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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91)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怎么这丫头今儿却摆出这般恭敬的模样儿来,看起来倒比那锋芒外露的性更可怕了?

蒋氏便只觉得一时不清心中滋味了,先是惧怕锦绣已经拿了翠环的什么口供、这才前来示威,如今眼见着并非如此,却又不得不担忧起来,担忧锦绣这个假作温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在也不等蒋氏再继续揣摩锦绣的真正来意,锦绣便在才被杜晓云扶住之后,就顺势将那才写的请柬掏了出来。

“杜表姑既是来了,不如索性多住几日吧?过两日便是我母亲给我办的赏花宴,这可是我听表姑来了,特地给表姑补上的请柬呢。”

这时也不等杜晓云这个正主儿主动伸手接过请柬,更不用她张口答应锦绣的恳求,是定会多住几日,五奶奶黄氏便笑了。

她就么,锦姐儿这丫头前几日明明还挺不好惹,连每日清早的请安都瞧不见她人影儿,怎么今日便这般上赶的前来致雅堂献殷勤了。

原来倒是她这个做婶的忘了,庆祝锦姐儿认祖归宗的赏花宴就在眼前!又忘了华贞已是诊出了正儿八经的喜脉了!

这般来锦姐儿这丫头还真是个会取巧的,这是明知华贞已是无暇打理她的赏花宴,便来抓晓云这个现成儿的帮手来了?

要知道晓云在各家女眷中的风评可是极好的,若有晓云出面替这丫头应酬着,锦姐儿这便宜岂不是赚大了!

蒋氏闻言也不免笑了。

亏她还当锦姐儿又是来拆台的,就像当初在花厅里那个晚宴上一样,当着众人面前便给了蒋玉兰一个的下不来台。

敢情她却是想错了,原来锦姐儿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为了叫她的赏花宴上不那么冷清,又为了给她自己脸上贴金,便巴巴儿赶来请杜晓云去赏花宴上救场?

蒋氏便连忙抛给杜晓云一个眼色,催促对方不妨顺水推舟,快快接了锦姐儿这个主动示好,如此也免了再费旁的心思往三房钻营、却难以钻营进去呢。

天知道她放弃了康氏那个美貌的六堂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之所以改用杜晓云便是看中了杜晓云素有贤名,只要锦姐儿发现了这位杜家姐的好,便不会再替华贞出面与致雅堂作对!

那华贞再是个宗室郡主,那也是个和离过的妇人不是么,对锦姐儿的闺誉与交际又能有什么帮助?

至于锦姐儿的嫡女身份,倒是赖于华贞所赐,可这样的举手之劳换了谁是嫡母又做不出?更别论区区嫡女身份又哪里抵得上京城贵妇圈里的一句好评!

其实杜晓云既是自有图谋,眼下这样的好时机又怎用蒋氏提醒她?

只是她自有自己的行事做派,绝不会将此事做得太过迫不及待罢了,她便假作并不曾瞧见蒋氏的眼神,也免得叫锦绣发现一丝端倪,便笑吟吟的握住锦绣的手,碰也不碰那请柬分毫。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赏花宴的请柬早几日就该都送出去了吧?锦姐儿今日却偏偏因着我破了例,特地给我补了一份请柬来,可曾与三表嫂商量过?”

言之意下竟有若是华贞不知情、便绝不会接下这份邀请的意思在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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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以退为进

锦绣听了杜晓云这话便险些喷笑出声。

这人是当她看不懂这一手儿叫做以退为进不成?还是真将她当成好糊弄的傻丫头了?

好在她既不是个真正的十几岁孩了,又怎会掩饰不住自己的嘲笑之意;她便先是微微一个愣怔,继而便有些懊恼道,她还真没跟华贞事先商量过。

“一来因着母亲才刚诊出喜脉,正是害口加倦怠的时候儿,二来杜表姑不也不是外人么……我便以为、便以为此事未必要跟母亲商量呢。”

“可如今听了表姑的提醒,原来竟是我唐突了?那我便先将这封请柬收回去吧,等跟母亲商议过后再来请表姑也不迟。”

锦绣罢这话便将双手从杜晓云的手中撤了出来,转手又将那请柬递给了肖莹,是请肖姑姑暂时替她收着。

这杜晓云既然跟她使这以退为进之计,她也不是不会欲擒故纵之法,倒看对方见她立刻便将请柬收回,还端得住端不住这个假娴静的花架!

杜晓云的脸色果然一变,先前的端庄已是换成了三分恼怒、两分不信,一是恼怒锦绣竟是将请柬收回就收回,难不成本就是前来耍弄她的,二是又有些不信锦绣胆敢如此作为。

只不过她既是一向在女眷的圈里好评如潮,掩饰起神情来也不比锦绣差就是了,再则锦绣听了她的提醒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再与华贞知会一声才更为妥当,这又有什么错。

她便哪怕心头再怎么不情愿,脸上也带上了几分赞许笑道,锦姐儿真是个听话的好孩。

“左右我这一次来也要陪我表姐多住几日呢,若是三表嫂果真愿意请我前去赏花宴陪你应酬,你也不必再拿请柬来,只需招呼一声便成了。”

……这般等得锦绣与肖莹再回到馨园,两人才一进屋便相视着笑起来,倒不是笑什么别的,而是笑蒋氏与五奶奶婆媳两个见得请柬被收回后的那副极力忍耐。

“国公夫人从打你将请柬交给我拿着,便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它。”肖莹以袖掩口笑道。

“难不成是害怕我们这回既是将它拿了回来,那杜晓云便再也别想出席后日的赏花宴了?”

“还是她害怕那请柬被我们提前下了什么料,再叫杜晓云成为第二个蒋玉兰,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就更别提五奶奶黄氏就差伸手来抢那请柬了,哪怕杜晓云从头到尾佯装得再好,有黄氏这般作为摆在那里,一切图谋都已摆在了明面儿之上。

只是锦绣还是不懂,那杜晓云既然向有贤名,年纪又只比她大个两三岁,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偏要削尖了脑袋往容府钻营。

她父亲是位高权重不假,人也长得不差,可不也比杜晓云足足大了十七八岁,又不是个现成儿的鳏夫?

那杜晓云是不是猪油蒙了心,这才不惜给蒋氏与黄氏当枪使,连鸠占鹊巢这样下作的事儿都敢一试?

肖莹便又给锦绣讲了讲杜晓云的真正身世,起来也正是杜晓云的这等身世才令她高不成低不就。

“而她既是努力营造出这个端庄贤淑的名声来,几近成了各家各户教养女儿的典范,还不是她本就不愿低就?”

否则那杜晓云又何必煞费苦心如此经营。

锦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杜晓云竟也是个外头回来的女孩儿,只是不像她十四岁方才认祖归宗,而是在六七岁时便被接到了嫡母膝下教养。

那就怪不得杜晓云对她的温和与亲近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想必一来是真有图谋,这才不动声色的很想接近她,二来也是与她“同病相怜”。

她便难免笑着叹了口气,直道了两声难怪。

“只可惜她到底看错了我,我可不是她这般野心勃勃的人,哪怕她图谋的不是我父亲,我也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锦绣自是明白肖姑姑为何将这杜晓云的真正身世一直遮掩到现在才跟她讲。

她这些天来再将肖姑姑当成自己人,两人在短短的时日内便已形成了亦师亦友的相处模式,可她若是不追问,肖姑姑又怎会拿着别的外室女主动戳她心窝?

她此时这番话也就是在变相的告诉肖姑姑,她并不曾觉得自己那个“外室女”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肖姑姑今后也不用刻意遮掩,生怕碰了她的痛处。

不过等她罢了这话,她还是忍不住掩口笑起来,笑那些夫人太太们真是虚伪至极。

“怎么她们一边夸赞着杜晓云,迫不及待的替她扬名之余又拿着她做榜样教养自家女儿,一边又没有一个愿意真心她做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