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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90)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锦绣仔细听着肖莹的提议,不住的笑抿着嘴儿连连点头。

……其实方麟之所以在信中将这杜晓云的底细讲了又讲,本也是怕锦绣太过急切,也不等对方如何动作便抢先下了手。

这杜晓云的大堂兄杜谦可是五城兵马司的南城副指挥使,大伯父杜跃海亦是朝中三品大员、在任礼部右侍郎。

就连杜晓云的亲爹如今也是藁城七品知县,杜家好歹也算得上半个书香门第呢;这哪里是那蒋玉兰的孤苦伶仃、不得不依附蒋家嫡支能比的?

因此上别看蒋玉兰是心甘情愿给蒋氏做棋,又自恃美貌非凡,便将事事都做的那般急不可耐,这杜家出来的姑娘却绝不可能如此手段低劣,就是真要图谋什么,也不会做得太过明显。

方麟可不是害怕锦绣打蛇不成、反被那毒蛇缠棍而上,再将她反咬一口?

尤其是现如今再听得肖姑姑也是这个意思,锦绣的心头实在暖得厉害,既感慨肖姑姑什么都愿意教给她,其实也在感慨方麟的细心,竟是将肖姑姑的活计都抢了……

她便在听罢肖姑姑的话之后,又将她英放出风声去吓唬五奶奶黄氏的事儿了。

“若是我这位五婶明知方家表舅的厉害,却也不畏不惧、该做什么筹谋还是要做,不知我四叔和五叔会不会因此兄弟阋墙呢?”

她一边着这话,一边忍不住露出一脸的幸灾乐祸;待见得肖莹听罢这话便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那幸灾乐祸之意难免越发浓重。

她就么,如果黄氏明知方麟的厉害,却还要顶风而上,无论如何都着她的表妹杜晓云钻营,那就必是五房也对她祖父的爵位有所图。

等到那时三房或许什么都不需要做,便真是坐着也能看好戏、擎等着四房与五房两个亲兄热弟为个爵位将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锦绣便突然又起了玩儿心,当即就亲自磨墨写了一封请柬,又笑着递给肖姑姑观瞧。

肖莹看罢请柬不禁笑不可支——这孩怎么这么调皮,明知道那杜晓云本就是装出来的端庄持重,却还要拿着赏花宴的请柬去试探?

杜晓云若是接了请柬既不动心也不应邀还则罢了,否则这不就是白白递给四房的消息,叫四房迅速惊醒过来,猜到五房图谋爵位的心思!

肖莹就笑着喊来连翘,叫连翘这便趁着黄氏表姐妹还在致雅堂,康氏也在那里作陪,这便将这封请柬送到致雅堂去。

谁知锦绣却在此时站起身,连声道这等好戏怎么可以不亲眼去瞧瞧:“肖姑姑不妨与我同去?也好再给这封请柬多加些分量?”

……这之后不过是两刻左右工夫,锦绣等人便已到了致雅堂的院门口。蒋氏听得门外下人来报,忍不住便是一惊,手中的茶水也险些泼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就在早两日,蒋氏还颇有心性陪着三房闹一闹,只要不传到国公爷耳朵里便无妨,除此之外她再也没什么可怕的。

至于三房为何不曾主动前去国公爷跟前给她告一状,她心里也明白得很,三房这定是情知国公爷对她的偏心,害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与她对国公爷的忌惮几乎如出一辙。

怎知如今眼瞅着已是几日过去,那乔郎中却依然未被捉到,被关在三房的翠环也是令她无处下手、也好尽早将人灭口,她又怎会不知道,哪怕国公爷真愿偏帮她,而不是偏帮三房,这一局她也是输透了?

蒋氏也便连想都不用想,便将锦绣的到来当成了胜利者的炫耀,更甚至想到,是不是这丫头已经从翠环口中拿到了要命的口供,这又如何叫她不惊慌?

只是再想到自己面前还坐着黄氏表姐妹俩,若是叫那杜晓云参透了她的慌乱,也许便会打乱她下一步的计划,蒋氏连忙笑着掩饰起来,直道今儿这茶盏的瓷也实在太薄了些。

“我就我用不了这等薄胎瓷,国公爷偏这样的瓷器又薄又透亮,什么也要叫我试试,如今可不是烫了手了,又差点儿没将它扔地上?”

蒋氏一边笑着埋怨起来,一边喊着翠镯快将她用惯了的粉彩茶盅拿来,这才漫不经心的回门外道,既是锦姐儿来了,便叫她进来吧:“正好也来认识认识她杜表姑。”

那杜晓云本就端庄的坐在蒋氏下首,哪怕眼见着蒋氏险些洒了茶水也未动声色,如今却因着蒋氏这一语双关,微微便有些红了脸。

而锦绣与肖莹也是才到了致雅堂院门前,便听如今只有黄氏与杜晓云表姐妹两人在正房陪着蒋氏话儿,四奶奶康氏却是一大早过来请过安、便自回四房去了。

锦绣不由得与肖莹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皆有惊讶,惊讶于国公夫人蒋氏是不是疯傻了,这才由得康氏自去了,这岂不是不用别人挑拨,便已令四房和五房生出了嫌隙来。

可锦绣本就盼着这样的结果呢,又怎会因此便替蒋氏与另两个房头儿担忧?她与肖姑姑两人分明是连幸灾乐祸还嫌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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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来献殷勤

锦绣便在翠镯出来相请之际,速速掩饰了脸上的神情,垂首跟在翠镯身后进了院门,又一路进了正房。

这就更别提等她到了屋里众人面前,上前一一行礼,要笑容有笑容,要恭敬有恭敬,怎么看怎么都是个颇为乖巧的晚辈前来请安。

那杜晓云不是素有贤名、连方麟的信里都这位杜家姐向来端庄娴静么?

那她便索性叫那杜晓云瞧瞧,她也不是个无事生非的性——这样的烟雾弹谁又不会放呢?

杜晓云也便在受了锦绣一礼、又眼见了她的软软笑容后,再将那声温软的“锦姐儿见过杜表姑”听在耳中,就在心头微微有些腹诽起来。

亏她表姐黄氏还曾再三叮嘱她,什么三房这位三姐是才从外头回来的,本就与惯常长在高门大户内宅的女孩儿不一样,叫她务必别轻易惹了这位三姐去。

这孩是才从外头回来的不假,可她哪怕性再野,既然认祖归宗踏进了容府的大门,必定是奔着享受荣华富贵来的。

这样的人难道还敢将那外头学会的野蛮行径带进内宅来,做那主动作死的事儿不成?

这就更别论三房那对夫妇既给这位三姐请了肖姑姑来,恐怕也是担心这孩依旧摆脱不了过去的旧习,这才叫肖姑姑这个妥帖人儿随时贴身教养看护罢了。

这样的孩又有什么特别需要顾忌的地方呢?眼下这不就软得很也乖得很?

杜晓云便在这般左思右想之后,越发显得端静了,只是伸手虚虚将锦绣一扶,实则手掌还离着锦绣的胳膊足有两寸远,又温声笑道,锦姐儿无须多礼。

她这般做法儿一来是想给锦绣打个样儿,也好叫锦绣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淑女,二也是不愿叫人看低了她,至少也不能叫一个晚辈与她才打一个照面儿,便笑话她无事献殷勤,甚至瞧出她内心深处的真正企图。

肖莹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忍不住在心底直发笑。

怪不得那些与杜家素有来往的夫人太太们谁都要夸赞杜晓云一个“好”字,连蒋氏也是明知康氏那个六堂妹更美貌,却偏要选了五奶奶的这位表妹来家住。

若非锦绣事先得知了蒋氏将这杜家姐接来的真正目的,单只看杜晓云这副做派,就是她这个做过宫中女官的人,不也挑不出这人一点毛病来,甚至还得高看杜晓云一眼?

只可惜哪怕杜晓云的这份娴静再将之前的蒋玉兰彻底比到了泥潭里去,却架不住这两人实则全是一样的腌臜心思,个个儿都是意欲鸠占鹊巢的主儿,谁又真比谁高明多少呢。

谁知就在肖莹暗自发笑之际,蒋氏却是已从锦绣的乖顺中突然嗅出几丝不对来。

要知道这丫头自打回到容家后,便轻易不会做出这般模样儿来,反而更像是一只颇为警惕又牙尖嘴利的兽,随时都准备呲牙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