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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303)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原来乔郎中既是头些日子一直住在粟米胡同,也就难免与那里关押的一些人犯打过些许交道。

譬如方麟不想叫人死了伤了的,便由乔郎中出手医治。

而若是对方执意不开口的,方麟又不想对人动大刑,便由乔郎中动些手段,既不伤筋动骨,又能掏出实话。

这位乔郎中既是昨日才被锦绣派人接来,他自也在粟米胡同见过那个胡兆全;如今他悄悄说给锦绣听的、便是那胡兆全脸上带着人皮面具。

“我本来也没发现这个端倪,便一直也没说给方大人或是他的哪个手下知道。”

“谁知我昨儿头午刚发现了这事儿,午后便被小姐差人接了来容府,这期间既没瞧见方大人,也就更没来得及亲口告诉方大人。”

乔郎中既是言明了想要亲自告诉方麟,锦绣也理解他为何不跟方麟的手下讲——毕竟胡兆全若不是真的胡兆全,这事儿可大可小。

若此事事小,只是那胡兆全加入了仙公教后便不想用真面目示人,将来也好方便换张脸逃跑,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此人只是胡兆全的一个替身,那真正的胡兆全却早就跑了,或是早在得知法净等人坏了事,就南下去给总舵与关家报信儿,或是另寻了他处继续兴风作浪,这事儿可就大了。

只不过锦绣又仔细回想了回想,那胡兆全落网之前、可是曾经给她四叔扎过针治过胃病的,期间也没出一点点纰漏,很是个老郎中该有的模样儿。

若是真正的姓胡的早跑了,却又找来一个也会医术、这医术还不错的人给他当替身,这个寻找过程该有多麻烦,这人又该有多么谨慎。

再说那替身若是新替身,便也不该上蒋逵的当,竟敢跑来容家与蒋逵合谋什么,而是应当很怕被蒋逵看穿不是么。

因此上锦绣很快断定,这姓胡的一定不是什么替身,而是就为了遮挡真面目。

乔郎中闻言也很是赞成锦绣的推断。

“或许这姓胡的就是不想叫人知道真正的他长成什么模样儿,再不然便是他的真面目也许见不得人……”

他这个“见不得人”的形容很是一语双关,锦绣顿时就听懂了。

可是眼下方麟既然不在,何纸马胡同那边还有大差事等着他办,她总不能这就叫人给他送信儿去,再叫他立刻查实胡兆全的真实身份吧?

“小姐忘了阿寅了?”乔郎中轻声提醒她。

乔郎中虽然信不过方麟放在粟米胡同的手下,这才没跟别人说起胡兆全带着人皮面具,那也不是不信他们的为人,而是信不过他们的逼供能耐。

那若是叫那些毛头小子很是鲁莽的用起手段来,不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再将胡兆全弄死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倒是阿寅既有些本事,又是方麟的亲信手下,逼供起来也很有一套,乔郎中认为将这差事交给阿寅还算比较合适。

锦绣笑着一抚手:“我和先生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正想着不如叫阿寅往那边走一趟,尽早瞧瞧那姓胡的是什么东西变的,也好替他主子分分忧呢。”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说了,她也知道,粟米胡同可是方麟一处再隐秘不过的暗牢,里面不但关着胡兆全,还关着蒋逵。

要是这当口有人离开容府往外头去了,谁知会不会被人暗里跟住了,不但发现了粟米胡同是处要紧暗牢,又发现了所有不能泄露的?

等她叫甘松将阿寅叫了来,便一边将这差事吩咐给了他,一边又忍着笑、喊着连翘将那备好的包袱递给阿寅。

阿寅不明所以然的接过包袱来,本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一套夜行衣,谁知打开一瞧便傻了眼。

敢情容三小姐想叫他扮成一个婆子前往粟米胡同?

“不但要叫你扮成婆子,还得扮成甘松的舅姥姥呢!”锦绣继续忍笑。

“我倒是也想叫你扮成个老头儿,这总比扮成个老婆儿容易些,也不至于叫你这么为难。”

“可谁叫你们爷头些日子装过甘松的舅姥爷?你若再扮来难免和他不像?”

阿寅倒是听了这话便喜出望外:“小姐这是要叫甘松陪我同去?”

要知道他和甘松早就互生了情意,就和阿丑、连翘早就好上了一样,主子和容三小姐都答应了,只等着主子和容三小姐成了婚,便给他们这两对办喜事。

那若是有甘松陪他一起前去粟米胡同,莫说叫他扮成个婆子,就算叫他扮条狗扮只猫,他也必然不会眨个眼说声不!

甘松顿时就笑喷了:“你倒是想扮成猫狗儿,出入起来还更容易些,也不怕被人盯梢。”

“可你为何不看看你多大的个子?若是叫我说呢,我看你只能扮成一只傻狗熊!”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都是熟人

锦绣本还有些担忧于阿寅和甘松到底能不能将这桩差事办好。

可如今见得两人一个比一个轻松,甚至当面就打情骂俏起来,显见着已对接下来的事儿胸有成竹,她立时便抿着嘴儿笑了,又飞快的朝着两人摆了摆手。

“趁着眼下天还没黑透,这当口出去也不会引得旁人太过怀疑,你俩快走吧。”

言之意下便是等得办完了正差、再你侬我侬的也来得及。

“只是有一样儿你们都别忘了,万一摘了他的面具也认不出他到底是谁,阿寅你也别忙着逼问,只管装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来就好。”

阿寅连连点头:“三小姐放心吧,小的过去虽然没这么装过,却也没少瞧见我们爷装,每一回都是起到了大作用。”

他既是跟了方麟多年,又怎会不懂这样的装作心知肚明对对方来说、是多大的威慑。

到时那胡兆全就算再想闭口不言,恐怕也得在心里不停打鼓呢。

这般再将这人扔在那里冷上一夜、到了明日再行逼供,十有九成会问出更多的口供来。

锦绣听罢阿寅这些话也难免笑了。

原来这就是没吃过肥猪肉也见过肥猪走?

她也便越发放了心,却也不忘又一次叮嘱两人小心些,“胡兆全既已落在我们手里,本就是插翅也难飞,早一天晚一天审出东西来都不要紧。”

“和他的真实身份与口供比起来,倒是粟米胡同这个院子更要紧些,万万不要叫人暗中跟了去,再坏了大事。”

这之后也不知是锦绣的连连叮嘱起了大用,还是阿寅本就小心得很,这一路上也就被他与甘松发现了好几拨人盯梢,又想方设法都将人甩掉了。

因此上哪怕两人离开容府时、还是天色将将擦黑,待两人真正进了粟米胡同,已是夜里亥时已过。

阿寅的到来自将方麟留下守卫的几人吓了一跳,只因天色已经不早了,阿寅却在这时扮成个婆子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几人可不是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倒是方麟临走前曾经悄悄交代过的那个属下邵文功,人称邵公子的,他既是身为方麟手下总旗,又本就是这院儿里领头儿的,一向都比旁人性子更稳些。

等他见得阿寅进得院儿来、便频频朝着胡兆全的牢房方向看,却也没有一点焦灼之态,他就笑着指了指脸道,难不成阿寅兄弟也是为了姓胡的这里来的。

阿寅先是一愣,旋即也就纳过闷来,继而便笑着点头道,邵公子怎知我是为了这个来的。

“难不成我们爷也瞧出来他脸上有蹊跷了,又将这差事交给了您?”

邵文功摆了摆手:“其实方大人也才离开不久,临走前倒也看出了那个姓胡的脸上这个端倪,想必是那姓胡的自打落到了这里,便无法悉心打理这张脸,难免就露出了马脚吧。”

“只不过方大人也只叮嘱我只管将人看好了,并没叫我负责问话或是审讯,更没叫我索性揭了姓胡的面皮。”

“方大人走了后,我也细细瞧过他了,他那两鬓和发际那里都翘了边儿,显然就是贴了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