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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94)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那他若找不到这笔赃款,单只凭着康家人的供状就去拿他继母,这岂不又成了旁人口中的公报私仇了?

……锦绣眼瞧着方麟这是连夜审过犯人后、也没来得及补觉便跑来了,眼下又已是接近午膳时分,她索性叫肖姑姑替她前去同轩馆回禀一声,她就不过去陪着华贞用午膳了:“肖姑姑留在那儿陪着母亲用些吧。”

等得肖姑姑走了之后,锦绣又特地嘱咐春英前去大厨房要些好克化的清淡吃食来。

谁叫方麟这副模样儿怎么看怎么都是熬过夜的,若真依着他的喜好给他弄些大鱼大肉来,这身体未必受得住。

要知道方麟本就是好几日没碰过什么油星儿了。

毕竟那诏狱里的味道本就难闻,更别论一旦给人犯用上刑,那更不是一个血腥刺鼻就能形容得了的,哪怕他再在那等地方浸淫多年,他也还是没习惯。

现如今本以为来了锦绣这里便能开开荤了,谁知锦绣又叫人给他备了一桌淡出鸟儿来的菜,他端着碗就忍不住满脸哀怨,迟迟都不下筷。

锦绣忙忍着笑替他布起了菜,一边夹一边不忘给他讲道,你可别看这些菜肴太素气。

“这可是我父亲特地叮嘱了郭家窑的菜农,专门替我母亲留下的洞菜,每隔五天就来送一回。”

“在眼下这样的数九寒天,要不是沾了我母亲的光,谁家会常备这些青菜呢?这可比大鱼大肉都贵呢。”

“再你不妨仔细瞧瞧,我为了不叫你眼馋,可都陪你吃起了素,你还想怎么样?”

“我那姑母听我们三房每隔五天就有人来送洞菜,都叫人来要不止一回了,我都没舍得给她半篮!”

方麟越发哀怨——她这媳妇可还没被他娶回家呢!

她怎么就偏偏学得跟他外祖母一样,一旦他在诏狱里连着熬过几个夜,便连点儿油星儿都不让他见?

他只想吃那砂锅里炖得烂烂的肥鸡大肘好么?顶不济也得用鸡骨猪骨吊个汤、再烫点青菜吃也好啊?

只不过再想到她亲手夹给他的菜也许会好吃些,他便慌忙收起了哀怨、又将她夹给他的那些菜拌着饭吃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吃之下,竟叫他吃出了些鲜味儿,眉头也忍不住飞扬起来。

敢情这些青菜看似是青菜,又个顶个儿的素气,实则全都是用火腿干贝吊出来的高汤做的?

“你也不用吃出一点儿味儿便这么高兴,若是你午后也不急着办差去,便不妨先去我父亲的书房补个觉,等晚上的膳食就能正儿八经好好用了。”

锦绣被他孩一般善变的脸色逗得直笑。

看来他这几日真是在诏狱里头憋久了!如今也便连神情都不掩饰了,也好松松绷紧了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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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长了翅膀

锦绣既是有着前世的经历摆在那儿,她自然深知接触久了那些血污之物后,一般人都轻易吃不下大荤大腥。

更何况她曾经听过一个资深法医讲过课,是别看有些人与众不同,其实那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白了便是故作强硬,天长日久之后带来的身体反应必会影响健康,至少也会影响肠胃。

那么哪怕她早就知道方麟是个异类,是个与她父亲一样的异类,就算前脚刚翻过无数碎尸、后脚一样能啃下个四五斤的大肘,她也不想惯着他。

而方麟就算再如何哀怨,他也不过是刻意做给锦绣看的,实则他又怎会不懂锦绣的好意?

他外祖母可是清河大长公主,皇家的养生之法还能少?

起来也正是锦绣特地为他准备的这顿午膳比往日清淡了许多,便叫他的胃肠熨帖得很呢,有人疼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只不过等方麟用罢了午膳,他也未曾急着听锦绣的话、这便前去容程的外书房歇着。

谁叫他心头还装着好些个疑惑,哪怕与她了之后也不能解惑,若能叫他轻松一二也是好的。

锦绣听罢他的疑惑也有些惊讶:“你方夫人这些年私下收了康家顺不少银钱,这些钱财却不知去向?”

“你确定这不是康家人想将你牵扯进去,不是想叫你办不成这个案,就是想叫你定不了他们太大的罪名,方才如此的,想要拿着你的继母当成挡箭牌?”

方麟轻笑:“我乍一听得康家人全都如此交待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就算他那位“舅母”和“表嫂”们早就事先通了气儿,这才串通一致诬陷他继母,也好用这一手儿将他方麟牵扯进来,那康如凤姐妹却无处串通啊。

那姐妹俩可是康家顺还未出事前,便被他继母接到方府住的,前几日又是被他的人悄无声息掳走的。

若是这两人也早跟康家其他女眷串了供,他安插在方府的人却没发现,这康家得有多大的本事?

再那康如凤姐妹俩早就交待了,他继母本就是觊觎康如凤手上那个陪嫁庄,以及藏匿在那庄上的财宝,这才打算将康如凤给他父亲做姨娘的。

那时候他可还没抓了康家其他人,也还不知道他继母早些年便得了康家好多银钱呢,可他继母的贪吃德行不是照样摆在了那里?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既是有着方夫人为了吞没康如凤的嫁妆在先,竟连着跟亲侄女同侍一夫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想来康家人也绝不会冤枉了方夫人。

她可不是就异常纳闷儿,纳闷儿于难不成方夫人手里的银钱会飞。

方夫人手下可没养着阿丑一样的人物!那银票和金银珠宝想飞也得有翅膀不是么!

看来这事儿还是得在方夫人身边服侍的人里下功夫,只有一个个仔细问了,才能知道到底是谁替方夫人悄悄往外运过钱财……

“只是这一招儿虽然可能有用,对你来可未必能实施。”锦绣想到这儿难免叹气。

方麟的手往方府里伸得再长,顶多是在前院安插几个厮,后宅里的粗使和方良院里服侍的下人,也有些是他的眼线。

而在方夫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却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方麟的自己人,至今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不入等的丫头风铃,在方夫人院里做洒扫。

这就更别论方夫人如今已是身怀有孕,对方麟更是处处提防——那若是叫他将方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挨个儿审一审,这岂不是梦话?

恐怕这审问还不等开始,方麟就别想踏踏实实做人了……

看来方麟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接下来的日里着人盯着些,看看方夫人院里的人究竟是哪个往府外走得勤了。

等到将这个往外跑得勤的人找出来,很多事儿也就好办了——到时只需将这人扣在外头,还怕她不竹筒倒豆?

谁知却也正是锦绣这么一番提议,却突然提醒了方麟,令他骤然想起良姐儿曾跟他过,就在一年多以前,他那继母竟和天王寺的一个挂单尼姑走动得勤快起来,而他继母过去可是从不信佛的。

难不成那尼姑的身份有些蹊跷,他继母就是借的此人之手、帮她往外运钱财?

可这不应该啊!

他那继母明明是个一毛不拔的,连方良这个亲生女儿都未曾养的锦衣玉食,每月就是有定例的几两月银,多一个大儿都不给,她怎么就能偏信一个尼姑,还敢将大笔钱财交给这个尼姑替她保管?

锦绣闻言就笑起来:“可若是那尼姑只是个掩护,并不曾替方夫人保管过银呢?”

方麟咦了一声:“你是……我继母可能趁着每次出去上香礼佛的机会,亲自将银钱等物运出了方府?”

那这事儿可真是越越接近真相了,毕竟像他继母那样的性,无论将银钱交给谁保管也会觉得不稳妥。

而若是叫她拿着礼佛当掩护,实则却是由她亲手将钱财运离方府、亲手藏在只有她自己知晓的别业或是私产院儿,这才最是贴合她的行事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