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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93)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虽如今安南三乱皆已平定,英国公三擒伪王黎、简、陈,这位国公爷可还带兵留守在交趾呢,如今蒋德章奉旨出京南巡,便是替皇帝前去犒劳大军、犒赏英国公。

更何况当今圣上又何止只是想叫蒋德章去安南犒劳大军?

那蒋德章可是江南一派在京的最大内应!

若是早早将他打发出去,甚至叫英国公在安南便将他擒下,叫江南那些人少了呼应,镇抚司再办起案来岂不就是更容易了!

锦绣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也不避讳前来回事的周妈妈还在跟前儿,就笑着对她道,妈妈如今更可以放下心来了吧。

“等明儿一早,妈妈尽管前去蒋府回禀夫人病了的事儿,我倒看看蒋府还有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她。”

可周妈妈不过是一介仆妇,她既是不懂朝政也不懂地理,她又哪里知道这个交趾或是安南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她又怎会听得懂锦绣的意思,这蒋尚书安南一行就算有去有回,也指不定是猴年马月了?

自家夫人的兄长可是奉了圣旨的钦差大臣!这一趟回来之后,蒋老爷也许便能入阁!

那蒋府不是明明应当欣喜若狂还来不及?怎么这话到了三姐口里,倒成了蒋府的祸事了?

周妈妈难免急得不行,甚至还颇有些后悔起来,后悔于她就不该听了三姐的撺掇,早早就按着夫人将那药汤灌了进去。

蒋府最近几年的行事是有些吓人不假,不但私下豢养了私兵,还有着私运铁器、不,是私造兵器的嫌疑。

可若是照着蒋老爷如今在圣上跟前的地位,蒋府又将那些嫌疑掩饰得极好,这不都是事?

这若是早些叫她得知蒋老爷当了钦差,得的还是一份办好了便能入阁的美差,她可绝不会在今晚对夫人动手啊,三姐这不是害死她了!

殊不知锦绣既然未跟周妈妈详细解释,便是她也想瞧瞧周妈妈这人到底靠得住靠不住。

如果蒋氏并未曾喝下那付药,如今也未曾中风一般瘫在床上,周妈妈仅仅是暗里靠向了三房,做的也不过是偶尔过来通个风报个信这些事,哪怕这人的投诚不够彻底,锦绣也不会在乎。

可现如今与之前可不一样了!

蒋氏服下的那付药虽是周妈妈亲手喂的,为免蒋氏太过挣扎,周妈妈还亲手将人按在了床上,那付药可是她容锦绣叫连翘与甘草送去的!

锦绣可不是也怕周妈妈看似已有大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实则对方却也握了她的把柄?

要知道那蒋氏既是要在病榻上多缠绵些时日,容府肯定不能阻挡蒋府的人前来探病。

到那时若是周妈妈做不到扎紧了嘴巴,也不需要蒋家人如何追根寻底便将她出卖了,虽这一切都发生在容府、也便无迹可查,谁知道蒋府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锦绣也便在眼见着周妈妈起了犹疑之色后,抬手便将周妈妈才送来的几本账册抓在了手里,又仿佛想要除灰一般,将那些本在桌上用力的摔打起来。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摔打声实在清脆得很,周妈妈那些犹豫与懊悔也便不需谁唤醒,她自己闻声就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些账册可是自家老头和二儿誊写的、那两家铁匠铺的货来货往!是她才刚战战兢兢捧着送来馨园的!

三姐这是以此告诉她,既是这些账册已经到了三姐手里,她哪怕再如何后悔也晚了?除非她不再在意自己一家性命?

周妈妈忽悠一下就软了腿,顿时就跪到了锦绣跟前,连声道老奴该死。

“既是老奴一家已经归顺了三姐,老奴、老奴就不该再起别的心,还请三姐饶了老奴这一遭儿。”

“这之后不论蒋府是越发烈火烹油还是如何,老奴必不会做那墙头草!”

锦绣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敢情她之前那话的太过笼统,周妈妈也便全然没料到蒋家要倒了,甚至还以为蒋德章既然奉旨出了京,蒋府将来的前程还会越来越好。

她就抿嘴儿笑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起来这事儿也怪我。

“若是我将那个消息告诉妈妈后,便给妈妈掰开了揉碎了讲清缘故,想必妈妈也就懂了。”

等她亲手将周妈妈扶起来后,便索性拿来了一直放在她案角的一卷大明朝舆图,展开来指点给周妈妈看,一边看又不忘一边讲解。

却也正是锦绣讲得太过明白了,当即就将周妈妈越发吓得不善,只不过她如今怕的可不是蒋府了,她只是对着这样的锦绣生出了无数后怕。

这也就是三姐给她手下留情了!否则她这条老命方才就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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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给个解释

方麟却是直到蒋氏病了第三天,方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只因他前几日既然搅了方府给方良摆的生辰宴,不但捉了康如凤姐妹俩,还在当日就顺着一匹惊马、带人抓了忠勇伯府一众男丁,手头的差事自然越堆越满,直到眼下方才有些空闲。

等他听得阿丑的回禀后,就忍不住轻笑起来,笑锦绣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竟是一声不吭便在后宅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而他本还打算这便好好沐浴一番舒缓一下,那些审问结果只叫阿丑捡着他想告诉锦绣的、替他前去通报一声,如今他也改了主意。

“你那蒋六奶奶这几日都长在容府,日日哭啼不休的想叫她兄嫂给个解释,是蒋氏一向身体康健,如今怎么瘫了便瘫了?”

方麟泡在自家净房里的大木桶里也不避讳阿丑,隔着帘一声接着一声问道。

“锦绣就这么任凭她日日追问着,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叫她赶紧闭嘴?”

阿丑顿时就笑起来,直道爷您就省省心吧。

“那蒋六奶奶再怎么啼哭追问,她也不敢追到同轩馆和馨园去,被她追问不停的不过是容四爷和容四奶奶罢了,三姐耐烦管这个么?”

更别论容三姐那里还留着一个七姐养病,连带着六姐也日日住在馨园呢,蒋六奶奶是疯魔了不成,还敢去馨园找这个没脸,触这个霉头?

要知道就连容四奶奶都给蒋六奶奶撂下话了,是姑奶奶若是真想知道夫人为何病了,不妨去馨园看看七侄女儿呢!

原来五房的七姐葭姐儿既是当日烧得不善,哪怕锦绣那郎中请的还算及时,也便并不曾叫这孩烧傻了,却烧坏了那孩的嗓。

葭姐儿如今倒是已经退烧了,只是那嗓到底窝了脓,日日还要喝上几大碗苦药,一喝药便哭得泪人儿一般,但凡出个声儿又仿若黑老鸹,是个人都不忍心听下去。

四奶奶言之意下便是她婆母缺了德,眼下这场病就是遭了天谴。

若不是她婆母心太狠,将黄氏休了便休了,管家又不够尽心,叫手下的奴才连个两岁的孩都要欺凌,险些便送了葭姐儿的命儿,蒋氏又怎会瘫便瘫了,至今还连一个字都不出来,一张口便涎唾横流?

方麟登时失笑:“敢情那康氏倒是个聪明的?”

亏他过去一直以为这人太糊涂,倒是锦绣识人比他还清楚,还觉得这人聊以一用,又果然能用。

只是方麟也明白,那康氏终归是内宅妇人,若是他连内宅妇人心里想些什么都一清二楚,他那位好继母大康氏哪里蹦跶得到现在。

这也好在他叫人捉了康如凤姐妹后,拿着那姐妹俩的供状就将康家顺那一府彻底抄了家,余下的不论男丁还是女眷皆都入了狱,如今也挨个审的七七八八了。

从康家那些人已有的供词来看,他那继母多少都有些牵扯,想来不出多久便能将她一起绳之以法。

可是他心头还是多少有些疑虑,那便是他既然早早就在方府安插了不少眼线,他继母既是没少从康家顺一家人手里得好处,那些银却为何没有一个人得清去向来。

就算他继母早就长了后眼,知道她嫁进方家成为续弦后、早晚都要生个儿出来,那银本就是为如今这个身孕藏下的,也不该无处可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