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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高照(26)

作者: 单寅 阅读记录

班级里有一个神经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神经病遇到一起,还是同桌。而我和舒冬就是这样的存在。他虽然平时毒舌,但是我也绞尽脑汁的噎他,两人不亦乐乎的贫嘴。这样的日子倒也不失乏味,他的乐观坚强也让我变得很豁达,之前少不经事心里有很多的怨念,也随着他的笑容慢慢纾解,最终看开了很多。他在我面前从未表现出一丝对生活的不满,我有什么资格叫嚣着诅咒这世界带给我的一切。舒冬告诉我,只要他看见太阳照常升起,父母依然健在,他就心满意足了。他想着既然不能改变客观,那就改变主观,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极少吐露如此感性的话语,我心中明了这或许是他对我的信任,才如此坦诚。我不知该说什么,每次都是静静的聆听。有时候看着他在夕阳洒下的余晖里,艰难的一步一步行走,我心里不由的会窜出同情,而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他的身子很单薄,背影却很坚毅,一步一步的腾挪着,有时候我们会等着拥挤的学生都走光时,才结伴而行。下楼时我拿着他的书包和拐杖,他则扶着楼梯,慢慢的折弯直立的腿,曲了膝盖才能把另一条腿放到下一个台阶上。走一个台阶,他倒吸一口凉气,我不忍的看他问他是不是很疼。他不语,走了几步便满头大汗,闭眼咬牙。再睁眼,只得苦笑着继续走,语调却平淡的道:“都习惯了。”

后来才知他的疼是锥心刺骨,如万蚁啃食骨髓一般。每次他母亲都会在门口等着接舒冬,他告诉我家里人为了他读书在附近租了房子。他考上市重点,人家校长打量了他一眼说他们学校不方便接收这样的学生,他说他当时就在心里问候了那校长的祖宗十八代。我和他笑着却是夹杂了一丝悲凉,如此活着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承受世人的恶意和善意,对他来说都不容易。他告诉我,每年过春节都很开心,因为亲戚邻人给他的红包是哥哥的几倍。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些红包的含义。每次听着他讲给我听这些,我只有掩住心中的酸涩,笑骂他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矫情。他一脸小媳妇的相,嗔到:“梁哥,人家心很痛呢。”我被他恶心的直翻白眼,他看着我眼睛慢慢的有了暖色和欣喜。

苏岑自上次我助攻他抢糖成功以后,便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下舒冬,顺便拿点小零食回去,遇着舒冬摆架子不给他时,直接抢了就走。时间一久,我和他便不再针尖对麦芒,关系渐渐有了缓和。

中期试如期而至。下了晚自习,我便和舒冬收拾着书本,因为考试的时候是不允许教室里有任何关于考试内容的东西存在。我快速整理完书本,书包里塞满,手上还抱着一摞。张璐璐赶车便急急与我道别之后,弓着腰驮着她的家当闪出了我的视线。我抬头便看见苏岑倚着门框盯着我看,四目相对倒叫我有些局促。要等刘怡萱怎么还跑到教室门口了,我心想。假装没有看见他,我收了视线看舒冬还不整理,他叫我不用等他我便转身出了教室。行至门口,低头绕过苏岑,便跟着拥挤的人潮徐徐行步。我顺便瞥了一眼身边的同学,落入眼里的便是苏岑隐在眼镜后面的视线,我心下疑惑,这人身边的金丝雀怎么不见了?我再转头确定自己没有犯老花眼,他依然淡淡的俯视着我,面无表情。

或许他只是恰好跟我走在了一起吧,我不做多想,便低头看台阶,生怕不小心踩到前面的学生。四层台阶,由于拥挤大家走得极慢,我用余光看到苏岑还是不紧不慢的走在我身侧,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摞书,眼睛虚看着天桥外面的黑夜。我不再看他,反正也不是找我的,只不过是恰好遇到了一起,我怎么思维就这发散呢,真是想太多。一路无话,行至一层的楼梯口,我转身回寝室,却听到身后苏岑的声音低低道:“明天考完试等我。”我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脚步未停就向前走去。“梁炎,我说明天考完试等我。”听到这句,我以为是幻觉,苏岑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我的耳朵被雷声震坏了?我没听错吧,那人刚才是在叫我的名字?梁炎?应该没有重名的吧。我带着满腹的疑惑转身,看见苏岑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嘴角挂着笑,眼神愈发的深邃,让人捉摸不透。我定定的看他,身边的学生擦肩而过,世界静的只有夏夜的风掠过我的耳畔。他见我不说话,便咧嘴一笑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

我出神了一路,不知道苏岑又想玩什么花样。行至寝室,看着室友们都笑闹着,我听了只字片语是道昨夜杨永宁讲梦话都是英文单词,大半夜的忽然背了几个英语单词后又不见下文沉沉睡去的趣话。我被她们还原现场的生动语调逗笑,看着杨永宁红着脸急急辩解,越说大家笑得越厉害。我爬上了床,低头再温习一遍自己不会的部分,和室友们探讨了一会儿数学,夜深人静时分,扛不住眼涩身累便入了梦乡。

夏日的清晨鸟儿还未醒来,我们已经在洗漱间捣鼓着牙刷,匆匆洗了脸便收拾了书包冲向考场。我脑袋虽然昏沉着却被她们营造出的紧张气氛感染了,也不敢再慢慢悠悠的浪费时间,就拿了文具去了食堂。第一考是简单的语文,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索性吃了包子再进考场也不迟。杨永宁碎碎念了一路,她告诉我说不能吃早餐,胃里太沉会压住积攒已久的知识。我笑着不以为然,只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呢。我看着杨永宁拔腿冲向考场,心中笑道这姑娘甚是可爱。行至教室,却见座位都已打乱,老干部监考。我只得寻了后面的座位等着分发试卷。按部就班的答了一路,倒没有什么超纲的题目,基本上都是学过的内容。语文就是灵活一些,把自己平时练习过的东西糅合之后,套上新题目即可,诗词鉴赏也是同样的套路。铃响交卷,腹中空空如也,好似刚才用的不是知识而是早上刚吃下去的包子。

出了教室,苏岑站在门口听着其他同学讨论刚才的试卷,见我出来便与他们打了招呼,走了两步转身看我,似是要等我跟上去。我才记起他昨晚好像吃错药了,我本就是要去食堂,这人往楼道里一站,倒叫我不知该不该抬腿。我往这边走,显然是有跟屁虫的嫌疑,不走可以,我总不能饿着肚子和他对峙吧。我转身一看,走那边离食堂好像更近。我不再多想,转身便开始狂奔。苏岑绝对想算计我,一个人一反常态的开始就是阴谋华丽的前奏。这人肯定还记恨着我,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狠的斗不过,便给本宫来温柔乡,你以为我是那种看见美男就会失去抵抗力的人吗?太小看我了,我喜欢的好歹也是花泽类那个级别的,哼。我心中计较良久,冲到一楼才觉气喘。深呼吸一口,回头看苏岑没有追上来,抚抚胸口,抬腿迈步。耳边传来男声的轻笑声,苏岑不会追来了吧,我心下懊恼,这人还真是难缠。抬头吼他到底想怎样,入眼确实单程阳满脸的笑意。“你在吼我啊?”他笑道,我心中羞赧,便打着哈哈尴尬的道:“我们去食堂吧。”说出口才觉自己好不知羞的叫他去食堂,再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便又低头腹诽自己怎么生得如此愚蠢。

第18章 第十八章 萌芽(下)

如果当初没有中了你的奸计,我也不会有后来的委屈。爱情是什么东西,你不言语我便猜疑。越是不讲清楚,越是诱人至深。朦胧似纱的东西看起来美丽的就像是假的,你不确定怀疑的,它的的确确就是假的。真的喜欢,怎会压住要表白的冲动,怎么忍心平添你的烦忧?

单程阳端了餐盘,拿了两个人的勺筷,缓步在前面走着。我端着自己的餐盘,默默的走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盯着他的背影出身。他是天生的好比例,蓝色的校服他穿起来也显得精神干练。反观我,宽大的校服快要包裹住大半的身子,似麻袋的裤腿显得腿更加的粗短。真是不能有比较啊,平时看着自己丑得还能糊弄过自己的双眼,站在单程阳面前我老觉得自己是时候被罚款了。他动作轻柔的把餐盘递给我,眼眸温柔的道:“坐一边还是对面?”我哦了一声,他是在询问我要不要坐他旁边吗?一想起上次坐他对面被米饭卡住喉咙的壮烈画面,我便乖乖的选择了坐在他身边,免得自己再灵魂出窍,反应迟钝。我低头小口扒拉着饭菜,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平时和李捷、黄天琦吃饭我哪还管过声响啊,怎么过瘾怎么行动。身边这人一点声音没有的把饭菜递送至唇齿间,细细咀嚼,偶尔瞥一眼缩成一团的我,眼角止不住的泛上笑意。“你刚才在躲谁啊?”他笑问,我心下无奈,出糗老被他目击现场,我此生还有和“遗憾”?我鼓囊着嘴巴恨恨的道:“我对头,很烦人,看见就来气。”我一想起苏岑诡异的眼神,我就觉得这背后一定有阴谋,手里捏着筷子,举着勺子,皱着鼻子目露凶光。他狐疑的看我一眼,复又挂上了轻盈的笑容:“你呀,就是一个小火人。毕竟人家是男生,你不要太硬来,免得自己吃亏。”我嘴里扒拉着饭菜,不明所以的敷衍着点点头,在苏岑身上我才不会吃亏呢,要吃亏那也是他自食苦果,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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