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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换了心肠(31)

作者: 徐初 阅读记录

虽然心头还有很多疑问,方晓星却已大致明白前因后果,她低头看看韩立紧皱的眉头,那痛苦抓着胸口的双手,遇上这样的身世,谁还能置身事外活的洒脱?

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他似乎有所感应,两手缓缓松开胸口的衣物,把她的手紧紧扣进自己双掌之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方晓星,我疼……”他痛苦地呢喃一句。

听到他那样清晰地叫自己名字,方晓星眼泪唰一下掉下来,胸口柔柔地疼,他醉了,睡了,却知道是她。

她另一只手握上去,把他的一只手掌紧紧包围在自己手心里,“别怕,一切都会好的,都过去了。”她安慰他。

老头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未免太没眼色,他站起来拍拍身上土:“姑娘,灯给你们留这里,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的,打我电话,那边牌牌上有电话号码,我就在山脚那个石头房子里。”

“伯伯,谢谢您了!”方晓星点头致谢。

目送老人瘦小佝偻的背影消失在灌木丛林里,方晓星目光移回韩立脸上,抱着她的手,他眉头微松,脸上的痛苦神色好像有稍稍减轻。

一切都安寂下来,方晓星身上的疼痛才蔓延至她脑部神经,她甩掉夹脚的鞋子,脚上骤然舒服,但她没办法去处理伤口,她的手被韩立握在手心,根本抽不出来。

方晓星也不管了,她往韩立身边靠靠,毕竟,在坟地里过夜,她这是头一回体验,靠着韩立温热的躯体,感受着他呼吸,还是非常有安全感的。

她深深凝望着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身世,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第29章 完了

那天韩立送下方晓星,把车子开回梓城,休息一晚第二天坐公交车到莒城。

他先到韩淞在苣城的住处踩个点,发现那里已经废弃好久都没人住,十年,物是人非,哪有一成不变的,可能又换住处了吧?韩立猜想。

远远望着生锈的铁门,阴森森气息的年轻人唇角泛着轻嘲:“不管你们逃到哪里,都别想逃过惩罚。”

他不着急把那狗男女揪出来,到底,他要和他们算账,也要等到处理好方晓星这边的事,才能无牵无挂。

韩立离开莒城后下一站是二十里铺,那里埋着他的母亲,有他的家。

付雅和韩淞离婚后,便带着韩立回到二十里铺的老家,那是她与韩淞结婚后盖的第一所房子,是个单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在她心里真正意义上的家。

韩立在门楼上第三块砖缝里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在旁边石头上粗略打磨一下,开了门锁。

他推开院门,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火红的云霄花开遍整片墙,有什么东西掠过杂草逃窜去,惊起几只家雀。

曾经承载着温馨记忆的小院此时满目荒凉,他的心也跟着一片荒凉,站在门口静静望着破旧的门窗,韩立希冀从那门窗里望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就像他那场梦境。

“喂,小伙子,你哪里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韩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邻居二婶。

韩淞是外来户,这二婶和他家也没什么关系,就是纯邻居。

他回过身,托托眼镜斯文开口:“大婶,我是外地的,刚买了这所房子,过来看看。”

“噢。”二婶没什么怀疑,挪动着胖大的身躯继续往前走了。

韩立进去,房子里还是旧样子,他闭上眼,忽略掉无处不在的蛛网和陈腐气味,脑海里回去十几岁时和母亲相守的快乐时光。

“小立听话,别再去找他们了,你就和妈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就我们俩,一样会过的很快乐,好吗?小立,妈妈求你了……”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如同一条鞭子抽打着他的灵魂,他捂住脸,泪水从指缝蔓延出来。

如果他没有任性地离家出走,或许,他现在还和母亲快乐的在这里生活着。

后知后觉的悔恨塞满他的胸膛,“妈,都是我不好。”他呜咽,为什么,这么容易浅显的道理,他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懂。

桌上搁着一个封满尘土的相框,韩立惊喜拿起来,想看看母亲的样子,可是照片被人拿走了,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相框,诉说着空旷了的过去。

他不死心地寻找,结果原来有照片的地方都没了,他才混混沌沌想起来,他把照片都拿到母亲坟上烧了,还企图割腕自杀。

他那几天发着疯,不是想杀韩淞和杜苗苗,就是想杀自己,许多记忆都杂乱无章。

因为不懂珍惜才失去所有,为了两个人渣,他亲手毁掉自己幸福的人生。

他颓然靠在墙角,突然发现自己少年时真的是糟糕透了,他是傻呀,去跟两个人渣死磕个什么劲?

韩立一直呆在房子里发呆、回忆、悔恨,直到日头西斜,他才像个鬼魂一样游荡出老宅,到街上买了母亲最爱吃的糕点和一些祭品,上了龙头沟。

十年没来,这里添了许多新坟,韩立凭着记忆找到母亲那一排,还没走过去,已然是泪眼婆娑。

他最先看到是杜苗苗的坟,碑上刻着杜苗苗。

他很惊讶,不可能!

他可以确定自己那一刀子也就戳破个肚肠,绝不会致人死命,何况那时候他父亲已经闻讯赶来,会不管杜苗苗死活吗?

坏人哪有那么好死,大概是重名的,韩立强压下心头震惊,自我麻痹。

再过去,他看到韩淞坟前的碑,手中的祭品掉到地上,韩淞,是他父亲没错!

都死了?韩立猛然惊觉,他回头再看向杜苗苗那三个字,薄唇抖动说不出一个字,脑中瞬间苍白。

都死了!他突然愤怒,一脚踹向石碑暴喝道:“韩淞,你什么意思?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石碑被他从中踹断,然而他的愤怒还未平息,继续拿脚踹去,含着泪嘶吼:“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装死我就饶过你!……”

石碑又被踹下几块,“住手!”他身后传来一声怒斥,然后一个老人手持把铁锹挡在他身前。

韩立上山的时候老人就发现了他,陌生的年轻面孔让老人一下心存希冀,他尾随过来,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你个混账王八犊子!照着死者伤天理,也不怕天爷打雷劈死你个王八犊子!”老人黑青着脸大骂。

韩立喘息着怒视老人,老人浑然不惧他血腥骇人的凶光,努力挺直了佝偻的脊背与他对视。

“哈……哈哈哈……”韩立狂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捂着脸跪到地上,“是,我就是个王八犊子!”

支撑他世界的滔天仇恨毫无预兆崩塌,如失足跌下悬崖。

望着眼前痛苦到癫狂的青年,老人似是有所察觉,他试探问道:“你就是这家儿子吧?”

青年虽然没有答话,但是老人可以笃定这就是他等的那个孩子。

“孩子,你也别怨恨你父亲了,人都没了,就算了吧,啊。”

“算了?”韩立抬起头,满脸泪痕、满脸狰狞,“我妈躺在这里十几年,就算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老人有些怒气,凑到韩立脸上问道:“你父亲为你杀了人,把自己命都搭上,你还要他这当爹的怎么样?”

杀人?这倒是韩立没有想到的,他有一刻懵。

老人直起身一副了然:“你不知道吧?你走那天不是和你继母吵架了吗?所以你父亲把你继母杀了,他自己成了杀人犯,被政府枪毙了。”

“不是!”韩立失声,茫然摇头。

他走的时候杜苗苗还没死,她和韩淞在那里抢电话,扬言要报警抓他,让他一辈子呆在监狱里。

难道,难道韩淞怕他再次坐牢,杀了杜苗苗?

韩立不想这样想,可这个念头还是像堵不住的泉眼一样汩汩冒出来:他爸爸为了保护他,所以杀了杜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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