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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权女侯爷(104)

自从他当上皇帝,就没有人再叫过他的名字,正恒帝本该生气的,但他不是昏君,不会在此等困境下还大耍帝王的威风,他自嘲一笑:“原因就是朕有眼无珠,错信了你这个小人。”

摇头失笑,阿墨看着到了此刻,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正恒帝,突然觉这是个可悲之人。

“你错,就错在太自负了,心胸太狭隘,以为自己永远都是对的,不管是与不是,只要你认为那个人有二心,你就宁杀过不放过,当年的百里一族是这样,今日的王氏一族同样是这样。”

闻言,正恒帝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只听得阿墨看着他,笑了笑又道:“想到了?没错,王氏根本就没有投靠雍王,还记得我初到京都在酒坊被王氏嫡女伤到一事吗?托您的势,王家怕得罪我这个圣前红人,上门求饶,将城北军的暗势力转到我的手上,然而,城北军本就不全在王家的掌控中,何况他家经营多年,岂是我想全权收在手就能收的,半年经营,也不过是在其中安插几人暗桩而已……”

这是一招一石二鸟之计,从头到尾,阿墨就没有想过真的接收那批城北军的暗势力,她借着王家让她渗入其中的机会,安插几个有一定权力的暗桩,这几个暗桩在祁颢及雍王府诸人逃离京都之时,引开迷倒当值的城北军,打开城门,将祸水顺理成章地引到了王家。

几乎没有多加调查,自负而又处于盛怒之下的正恒帝以通敌卖国罪诛杀王家九族,引出后来王文夏的爆料,直至今日局面。

另一鸟便是,正恒帝果如阿墨所料,将整支城北军都给替换掉,他绝没有想到,新组建的城北军才是由她一手掌控的‘暗势力’,半年多的经营,真当她是混着玩吗?至于那个易都统,一个光杆司令,阿墨令至,他头颅也就落地了。

可以说,阿墨不过是起了个开头,余下的,正恒帝全帮她给做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正恒帝脸色猛得一白又一红,气急攻心,噗噗噗,边脚步不稳地后退,边一口接一口的血不要钱般地往外喷,直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他又再次喷出一大口,头上帝冠跌落,满头花白的头发撒落,皇袍上血迹斑斑,哪还有一丝帝王的模样,分明是那狼狈至极的糟老头。

为了皇权,他一生步步为营,亲手将皇朝神话,代代传奇的百里一族终结,他以为天下间再无人能动摇到他的权力,就连祁景渊都不行,他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皇权至上,到头来,竟仅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小子就能一步步将他从高高在上的权力巅峰逼落深渊地狱,结束了他一生的美梦。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的阿墨,眼中有片刻的恍惚,一道时时出现于午夜梦回的身影与眼前的重叠,惊得他往后挪了几步,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住,晃了晃头,用力地眯起眼,那张清秀的脸庞分明是让恨得牙痒痒的花离墨,却与那个渐渐记不清模样的人何其相似。

尤其是那一双异常澄澈清亮的眼睛,仿若在那阴暗灰沉的天际突升起两颗光辉灼人的星辰,散发着眩目的清光,能堪破世间一切虚妄,他的所有心思诡计,在这一双眼睛下都无所遁形。

“我百里一脉生就一双慧眼,自可助皇上辫忠奸,哈哈……”彼时,他与百里凌风尚是君臣好友,酒后,百里凌风曾圣前失仪,如是说道。

那闪过的灵光再次浮现,正恒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惊骇过,连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到底是谁?”

音落,眼前罩下一片阴影,耳边传来轻柔而又仿若来处九幽深处的魔音:“皇帝伯伯,你记起墨儿了?十年了,墨儿回来了。”可家不见了。

☆、第二十九章 政权更替

新平二十一年九月二十日,在横空出世的百里墨发出征讨令的第十天,正恒帝下诏,召被挡于京城北城门外的雍王世子祁颢进宫,诏书上明明白白写明,正恒帝于梦中受圣祖皇帝感召,深感多年来窃居帝位而不安,故有意退位还政,于是迎世子入宫商讨退位事宜。

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不是没有人质疑,但城北军见诏即开城门,一路护送世子入宫,便足以打消多数人的疑惑,同时,京都百姓亲眼目睹朝中三品以上大官在柳相的带领上于宫门口迎接世子,世上谁人不知柳相是正恒帝的头号心腹,连他都出马了,那还有假吗?

时隔一日,从齐地又传来消息,齐王已当众供认,画卷是他奉皇帝之命篡改,目的不言而喻,同时他还对前些时候雍王世子于宫中行刺一事的真相供认不讳,供认刺杀一事是正恒帝一手导演的戏码,刺客是皇帝自己准备好的,被蒙在鼓里的雍王世子还奋勇救驾,反被禁军当场拿住,事后,也是皇帝命齐王世子指认雍王世子,目的同样不言而喻。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太巧,让人不得不怀疑,正恒帝肯退位的背后原因,只怕受圣祖皇帝感召是假,得知齐王供出事实真相,无力还天而不得已为之才是真吧?

新平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二日,经过两天的‘商讨’,正恒帝正式公布天下,颁布退位诏书,还位于雍王,自已退居怡天居怡养天年,只等雍王进京,便可举行新皇登基大典,同这道退位诏书颁布出去的还有他人生之中最后一道诏书,却是一道‘罪已诏’,一道对当年设计覆灭百里一族而惭悔的罪已诏,也算为百里一族当年所谓的通敌卖国罪昭雪,只是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辉煌百年的百里如今只算下一个孤女。

新平二十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显然,正恒帝就算交出了皇位,下’罪已诏’,也挽回不了失去的民心,百年后,大梁史记上,他依旧是皇朝第四任君王,只是不是留芳百世,怕是遗臭万年。

新平二十一年十月一日,雍王携雍王妃进京,隔日于朝堂上会见百官,却表明自己逍遥闲散惯了,并无意皇位,于是便有朝臣上奏,奏请雍王世子,太宗之孙祁颢登基为帝,这回雍王没有推拒。

新平二十一年十一月一日,祁颢举行登基大典,是为大梁第五任君王梁明宗,来年改年号圣隆,奉父亲雍王祁景渊为太上皇,雍王妃为太后。

新皇登基,大赏功臣,第一位封赏之人自是有从龙首功的花离墨花将军,圣隆皇帝当殿亲口封赏:“岐州花离墨……封正一品护国大元帅,统领全国兵马,赐爵忠勇侯,世代罔替,见君不跪,佩剑上殿,赏忠勇侯府,百官府前经过,武官下马,文官下轿……”

吧啦吧啦,一个接一个的殊荣砸得百官快要昏厥,虽是封侯,但这待遇,怕是亲王都比不过吧!还是护国兵马大元帅,从十年前百里凌风死后,这个位置就形同虚设,今日终于又有人坐上这个位置了,却不是百里凌风的后人。

有些心思活络者,不得不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难道新皇对百里族的唯一后人实则心怀忌惮?或是两者之间有何协议?要不然为何新朝成立,皇上却从未提起过要迎回百里墨,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风凌寨那群百里族的遗臣也如销声匿迹了一般,便连军中的老将军,在正恒帝下了’罪已诏’后,便也安份守已起来,好像之前带兵威逼京都和齐地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现在,新皇将兵马大元帅的位置给了花离墨,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新皇赐下的忠勇侯府竟是原来的百里府,那座空置了十年,代表着皇朝最高荣耀的府坻。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新皇登基,满朝这些老臣都怕一个行差踏错给了新皇借题发挥的机会,因而一时倒无人当面去触新皇的霉头,只是以后倒不好说。

封赏完功臣,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杀几个桀骜不驯的旧臣立立威的时候了,百官早有所准备,不外乎就是那些个还心怀正恒帝,不服新皇的人,然而,这个新皇的心思注定不是他们好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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