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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男友非人类(4)

这次带来的东西不多,只有换洗的衣物、日用品和化妆品,还有笔电、平板和绘图用的数位板等电子产品。

整理打扫完已经是六点钟,屋里就差床没有铺好了,夏语冰找不到铺床的被子,只好下楼去询问林见深。

客厅和厨房都没有林见深的影子,夏语冰轻手轻脚地走到外婆的卧房,果然在房中找到了他。

林见深正坐在卧房窗边的大桌子边,凝神绣着那幅未完成的《银红鲤鱼戏荷图》:深青和浓绿绣成一蜷一展两片莲叶,茎干绣挺,卓然而立;莲叶旁,一支粉白的荷花将开未开;莲叶下,银红二色的两条鲤鱼恣意畅游,神态潇洒。

一个大男孩绣花,夏语冰还是第一次见。尽管她早知道外婆将湘绣的手艺传给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但初见之下,她仍是小小地震惊了一番……

不为别的,林见深认真的侧颜真的太好看了,从额头到英挺的鼻尖再到下颌,线条流畅完美。尽管捏着绣花针,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女气,飞针走线灵活又坦然,如同以针为笔,以线为墨,在锦缎上恣意泼洒。

看得正入神,林见深绣花的手一顿,扭过头看她。

夏语冰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

话还没说完,林见深又扭过头,继续穿针引线,当她没存在。

还在为那两万块钱的事生气?

夏语冰拿不准他的意思,但既然是同居的‘兄妹’,关系总这么僵也不太好。夏语冰决定拿出城里人的气度来,轻手轻脚地走进门,给林见深解释:“刚才在楼梯上,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当时我心情不太好,正哭呢,不想让你看见。”

林见深没说话,依旧认真地勾勒鲤鱼的鱼尾。

夏语冰望着锦缎上田田的莲叶,以及那两尾栩栩如生的鲤鱼,没话找话地说:“这是你绣的吗?好逼真,像活的一样!”她是个直肠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见深终于开了口,抬起漂亮清冷的眼睛看她:“有什么事?”

他的瞳仁偏淡,在夕阳的余晖中呈现出淡淡的碎金般的琥珀色,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像是某种兽类……

但定睛来看时,那金色又不见了,成了寻常人的茶褐色。

“找不到被子铺床。”她说。

林见深随手往身后一指:“那个漆花的高柜里有新晒的被子,自己拿。”

夏语冰‘噢’了一声,转身拉开了柜子门。

高柜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掉了不少漆,很是斑驳。柜子很高,大红花被叠好放在最上层,夏语冰踮起脚尖也只够得着被子的一角。

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被林见深坐着,没有东西垫脚,她干脆扯住被子角一拉,顿时稀里哗啦一片杂物倾倒的声音,被褥劈头盖脸将夏语冰整个儿罩在里头,眼前一片墨墨黑。

“啊……救命!”

林见深听到动静回头,不由眉头一跳:乱糟糟的被褥下,一团人形的物体在不断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夏语冰:爸!妈已经走了十年了!你清醒一点!

谢谢每一位小可爱的撒花留言~感恩!

第4章 炸茄盒

“呼!”夏语冰拼命扒拉着罩在脸上的被子,好不容易才露出脸来,头发凌乱,抱着被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然后就看到林见深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很浅,转瞬即逝。

夏语冰瞪他’:“说好的哥哥照顾妹妹呢?”

林见深敛了笑意,淡淡反击:“你也没叫过我一声‘哥哥’。”

夏语冰将被子揉成一团随意抱在怀里,问道:“你哪一年的呀?”

林见深又将注意力放回到绣花上面,半晌才低低地说:“97年。”

“哎,我也是97年的!你97年几月的?”夏语冰来了兴致,手撑着地刚要起身,却碰到一个硬硬的物件。

她顺手摸出来,是一只扁平的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无非是些古旧的物件:蝴蝶胸针啦,钢笔啦,还有一个泛黄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夏语冰顾郁被转移了注意力,心下疑惑,翻开笔记本一看,只见本子扉页夹着一张照片,黑白泛黄的照片下用清秀端正的钢笔字写道:

1970.10.17,林秀英与XX结婚周年纪念。

林秀英是外婆的闺名,而XX那处应该是外公的名字,但不知为什么浸了水,字迹糊掉了,连照片上也糊了一大截,只看得见年轻时漂亮质朴的外婆扎着两个麻花辫,一脸娇羞地倚在一个男人的宽肩上。

而那个男人肩部以上的位置全部被污渍浸染,看不出本来面目。

出于好奇,夏语冰随意翻了几页,只见上头大多是记录年轻时与外公相处的点滴日记,类似于“今天二叔家送来一只水鸭过来,我给他做了血酱鸭。说来也好笑,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忍杀生,最后鸭子还是拜托二叔宰好,取了新鲜鸭血拌入酸水防止凝固,加葱蒜与鸭肉一同翻炒……”每篇日记的最后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详细的菜谱。

夏语冰单知道外婆的菜做得很好吃,却不知原来是为了外公而“修炼”出来的。因年代太过久远,纸张很薄很脆了,夏语冰生怕弄坏了外婆珍贵的遗物,便合上外婆的笔记本,重新放在盒子里装好,说:“你还没回答我呢?97年几月的?”

“七月初七。”

“七夕啊,这么巧?我是十月二十八过生日,过阳历。”

夏语冰笑得眼睛弯弯,经过一个下午的冷静,她眼里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眸子清澈黑亮,笑起来很讨人喜欢。她说,“你只比我大三个月呢,那我能不能不叫你名字啊?你名字这么好听,叫哥哥反而怪怪的。”

“……随你。”

“林见深!”

夏语冰笑眯眯的,又拉长语调叫了声:“林——见深!”

林见深被她的动静闹得静不下心。他好像特别不喜欢城里姑娘卖萌撒娇的那一套,索性将针往锦缎上一插,摘下中指上套着的顶针。他起身,不甚温柔地抢过被子,叠好抱在怀里,冷言冷语地朝夏语冰说:“被子和凉席我给你拿,你带一床毯子上来。”

他伸手抱被子的时候,宽松的黑色唐装被掀起了一个角,露出了紧致的腰线和隐隐可见的腹肌,夏语冰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了。

或许是看得太入神,林见深总算觉察到了,神情不善地整理好衣角,盖住那诱人的腰线。

夏语冰这才将视线从他腰上收回,站起身,欲盖弥彰地说:“那个……”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她的话语。

林见深眸色一动,放下棉被朝屋外走去。

太阳下山了,屋里没有开灯,有些晦暗。夏语冰一个人待在寂静幽暗的老家中还真有点发慌,也跟着出了门:“哎,你等等我!”

断断续续的鞭炮声还在继续,且由远及近,像是家家户户约定好的那般,你放完鞭炮我接着放。

晚霞散布在暗青色的天空中,山间云雾翻滚,鞭炮声惊起一群白色的鸟儿。夏语冰对这种聒噪的声音实在喜欢不上来,捂着耳朵,不开心地说:“这村里人好端端地放什么鞭炮?空气都污染了。”

林见深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算不上温和。

夏语冰说:“你看着我干嘛?”

“他们是在为你外婆送行。”林见深淡淡地说。

夏语冰愣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尴尬和内疚,心中五味杂陈。半晌,她才捏着身边绣球花的花瓣,小心翼翼地问:“内个,我不知道村里有这个习俗。”

夏语冰肤色很白,眼睛大,下颌小巧,长相娇气又讨喜,拿眼睛小心翼翼瞄人的样子有些可怜。林见深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这里有条件的年轻人全都外出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些孤寡老人。每当村里有老人不幸过世,家家户户都会在头七的黄昏放上一串鞭炮,送他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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