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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星恸(3)+番外

校长当着众人的面,显出严肃的样子:“夏芝芯,我们决定对你给予警告处分,周一早操上会公开向全校师生宣布。”

那天她没有上接下来的课,父亲将她直接接走了,一路上,两个人却只是静默着,好像,遇到这样的事,也只能这样子,因为同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人生中出现了。

自从父亲将她带回了家,夏家人就只能活在别人或明或暗的排挤和刁难下。

她想,父亲也是心痛的吧?也许,比她更痛,因为,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着那么苍凉的青白,可是,他却不愿意再正视了他想要逃避开,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从前,他不是没试过,他也反抗过,可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她——一个被外界看得着抓得住的证据——一个被知情人看作是和外面的野女人通奸生下的小孩,却损失了那么多那么多,包括让他差点失去他的父母,还有夏家的三代基业。她,一直没胆量问父亲会不会后悔……

处分公开宣读后,再没有哪家父母愿意让自个儿的孩子同她玩,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的走开,关于她的行为,在上流社会,混合着她的身世被人添油加醋,疯狂的传播着,以前上层社会的人们多少还顾及着夏家的财力,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现在,就连那样的事也没有人会在乎了,她几乎变成人人都可以公然戏弄嘲笑的对象。

如果被影响的只有她一个,夏家上下终是不会有什么过大反应。可这次居然波及到了全家最为宝贝的夏继涛。

他常常是肿着眼睛跑回家,一看就知道又在学校受委屈了,父亲瞧着心疼,家里面下人瞧着气愤,裴珞双更是变本加厉的指责咆哮埋怨,所有人都瞒着爷爷奶奶这件事,怕老人受不住。

前些天,夏赫僎丢下手边繁忙的工作,去了继涛的学校反应,老师却都只是表面上安抚敷衍,实际上也便放任之,就算真的看到了欺负的行径,也怕得罪权贵而睁只眼闭只眼。

而夏芝芯在这样的氛围中,自动自觉的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想面对家人,更愧对父亲。她总是管不住自己去自责,说到底,那些小孩儿冤枉继涛不过是一时不服气,借题发挥,睡过一觉就什么都忘了。如果她能忍住,如果她不是那么冲动,那么现在,继涛还能和原来一样快快乐乐的去学校,身边有许多好朋友的陪伴,是学校老师的宠儿。

三天后,她刚刚进到家门,夏继涛就激动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对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夏芝芯,我恨你!妈妈说,你是灾星,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和你的母亲,只会拖累别人的人生,你们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她的心脏被这样的话极度的震痛了,这个她

从小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一点一滴成长起来的弟弟,竟然对着她说出这么残忍的控诉,可看着那痛哭流涕的小脸,她终是没办法,一句话都反驳不出。因为,他说的也并非虚妄之言。

她还是舍不得看他难过,几乎没再犹豫什么,便做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还给他。仔细将整件事想下来,事情会被搞得这么大,全是因为得罪到了大人物,那些人,想要炮制出些言论,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第二天,她一一确认了那些孩子们的背景,虽然都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可是有一个的背景却凌驾于众人之上,据说他的家族富可敌国,她隐约对他的父亲有些印象,是总出现在财经版头条的大人物,爸爸也曾经谈起过这个人,她寻思,要是能让这个孩子改口,也许便能扭转整个局面。

她想这件事要瞒着父亲,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他一定知道那些孩子是在撒谎,因此绝不会赞成她这样的作法,如此这般随意的和欺辱自己、陷害自己的人低头,一个受害者要反过来去求伤害自己的人,求得他们的原谅,要他们网开一面,在学校面前帮着说句话,这简直荒谬。

☆、认命(三)

因为是名门望族,那个孩子的住址比想象中还要容易得到。

她等不下去,取得地址的当天晚上,便在夜幕彻底降临后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家门。

室外的气温很低,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踏着一片漆黑前行。

走夜路的机会对她来说并不多,因为大多数时候,她都随着继涛的时间,他走哪她都要陪着他,接他放学,陪他玩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领他回家,他玩的累了,对她撒娇耍赖,她便背着他回家,让他在她后背上睡觉,晚饭之后,陪着他写作业,然后帮他检查作业,一天一天,周而复始。所以此刻的幽暗于她来说绝对是陌生的。

但是她认路的能力很强,即使是完全生疏的道路,即使夜黑风高、万籁俱寂,她也能依着手中的地图甚至是沿途的指示牌一路找过去。因为,她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被迫一个人寻觅回家的路。

远远就望见一栋富丽堂皇的欧式豪宅,纵使置身于夜幕,也被各处灯火映照的清晰逼人,彰显出夺目的华美。

她加紧步伐向着目的地靠近,随着视野的愈发清晰,恁地觉得喉头发紧的厉害,是眼花吗……那,那不是父亲的身影么?那样卑微的笑脸,令她陌生到心房的抽痛。晚上的寒风嗖嗖的吹,夜色中,父亲的身躯即使包附着大衣仍显得那样单薄,那些浮现在脸庞上的衰老,无论多么幽暗的暮色都无法掩映、遮盖,和对面男人趾高气昂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到残酷的对比。

他们一直都只是那样面对面说话,父亲说的时间占大多数,男主人模样的人只是偶尔应付似的发出声音,他站在门口台阶处,父亲则站在台阶下方,高度因此形成了分明的落差,他们,竟然连门都不让父亲进,就用这么随意轻贱的态度对待一个深夜造访的客人。

她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握的那样紧,紧到就算会挤榨出鲜血也没什么好奇怪。

“那是你父亲吧?”

凭空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回了头,嘴唇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分不清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还是心头的难过,还是被惊吓到的情绪,落入视野中的,是个陌生的男人,不,仔细看,其实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夜色中对方的五官看得并不清晰,只是,那一双黑钻般的眼眸瞳亮的惊人。

“你是谁?”她紧张的声音发僵。

“我?我是前面这家人的孩子。”

“前面这家吗?”她渐渐瞪大眼眸。“端木家?”

“没错,还是被你打的那个小鬼的哥哥。”

他眼中的戏谑让她难堪:“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

他仰头点下夏赫僎的方向:“我呢,看着那个人,就没多大感觉,如果那里站着的是别人的父亲,你也不会往心里去吧?可是,我看你的样子,怎么都是一副快要落泪的表情。而且,我听说打人的是个女的。”

她唇色一阵悸白,他说的没错,如果是别人的事,她的确不会有多少想法,她每天应付自家的纷扰就已经精疲力竭,哪还有精力分同情心给别人。

见她不答,只是静默着,他接着说道:

“这些日子天天都来的,搞得我爸都疲于应付,只好叫管家来打发他走。”

她幽怨的抬眼,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眼角、唇角,发觉他只是随口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故意刺激她的意思,可就是这样,才让她觉得更加可恶,原来,现在和父亲说话的人只不过是这家人的管家,他们竟然能无视一个人的尊严到这种程度,还是这样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复杂的。”他仿佛自言自语的来了句。

“啊?你什么意思?”她拧眉问他。

他笑,突然绽放出神秘莫测的恶意,让人背脊发凉:“只要你愿意拿出诚意,这件事会很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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