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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63)

那个叫朝朝暮暮的领队刚好跟她一辆车,一直在跟其他女孩子讨论陈洛钧正在拍的这部新片,还从包里掏出一沓杂志,一人发了一本。

那本杂志里有陈洛钧上部片子导演的专访,雪容一直在香港,根本没有看到过。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显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就默默地把杂志装进了包里。

朝朝暮暮打听到陈洛钧他们剧组今天是在郊外的一栋老式别墅里拍戏,熟门熟路地带着大家就找到了门口。

“你们等着,我去打听一下。”她对大家宣布道。

雪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悄悄地往里张望了一下。

隔着一扇厚重的铁门,她只能看见一栋别墅的上半部分,红色的屋顶,五彩缤纷的窗户,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光。

朝朝暮暮走回来,很肯定地说:“问清楚了,洛钧他们剧组确实在里面。不过这里安保管得很紧,不让进去,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出来吧!”

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见,跟着她走到大门边上站好了开始闲聊。

听了一会儿她们的谈话,雪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蠢了。

她们谈起陈洛钧的语气,都带着深深的仰慕,说他怎么帅,工作怎么努力,为人怎么谦虚有礼。

可那不是她的阿洛。

她的阿洛,是吃饭时给她剥虾,天冷时骂她穿太少,不开心时一个人去跑步也不会跟她说的那个人。

她站在一群热情洋溢的粉丝后面,情不自禁地有点想逃。

可是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见他一面吧。

雪容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偷偷给陈洛钧打了个电话。

他没有接,大概是正在忙吧。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关着的铁门还是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那个叫朝朝暮暮的女孩过一会儿就要去门卫那儿打听一下,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天完全黑了以后,别墅里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行色匆匆的样子。

朝朝暮暮立刻跟上去,追着他走了很远,才回来跟大家说:“刚才出去那个是去买晚饭的,听说他们要连一场夜戏,搞不好要通宵。”

“啊?那我们岂不是见不到洛钧了?”

“我们的东西怎么办?”

“我坐了好久的火车才到呢!”

人群里一下炸开了锅。

“不要急。”朝朝暮暮很老练地说,“我来找朋友想想办法。”说着,她就走到角落里打电话去了。

雪容也趁其他人不注意,走到另一头的墙角,又给陈洛钧打了个电话。他还是没有接。

朝朝暮暮十几分钟以后回来,神色得意地说:“我费了好大劲,终于联系上他们剧组的人了。”

“那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可能真的要拍通宵了,不过我朋友说可以帮我问问,看洛钧能不能中间抽空出来一趟。”

人群里一片欢呼,只有雪容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手里的那块KT板上写着他的名字,此刻在路灯下看来却格外陌生。

她飞了上千公里,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却没想到这么难。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吧,以为一切都会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不知道朝朝暮暮是不是真的认识剧组的什么人,没多久,陈洛钧真的出来了。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下来,郊外的路灯也不是很亮,大铁门“嘎吱”一声拉了开来,他就这么出现在了月色里。

周围的人一下子拥过去,雪容却下意识地掉头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耽误了接下来的工作,更不想发现他看见自己后却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去工作,只好躲起来,偷偷地看着他被一群女孩子簇拥着,浅浅地微笑,跟她们合影留念。

几个月没有见到他的真人,他已经变了样子。不光是恢复了正常的体重身材,眉宇间也重新带上了那股淡淡的光彩,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而迷人。

他脸颊的轮廓那么熟悉深刻,就像她时常梦里见到的那样。

雪容真想冲过去,把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扔开,死死地抱住他,看都不让别人看一眼。

她咬着嘴唇,看着他跟每个人合完影,抱着一大推礼物回去了。

大家心满意足地准备撤退,似乎没有人留意到雪容根本没过去。她还是走在人群的最后,默默地低着头,抱紧了自己的包包,隔着布料摸着准备送给他的那个杯子。

没走两步,她的手机就响了,陈洛钧终于看见了她刚才打过去的电话,拨了回来。

“你找我?”他心情不错的样子。

“嗯。”雪容往后退了几步,跟别人拉开一点距离,“要跟你说生日快乐嘛。”

“早上不是说过了?”他笑。

“那你早上还吃过饭了呢,晚上不是还得吃?一年就过一次生日,不多说几次怎么行。”她努力笑起来,“可惜我都不跟你在一起,不能煮长寿面给你吃。”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她回头看了眼被夜幕笼罩了起来的那栋小楼,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好想你啊。”

“你不是很快就回A城了吗?”

“是啊。可是我回去了,你又不一定在啊。”

这回他沉默了。

她很希望他会说“我会回去陪你”,可是明知道他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承诺,只好自己给他个台阶下:“不过你忙才好嘛。我一个人,没人管头管脚的,还比较自由呢。”

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在路边打车,雪容只能匆匆地说:“哎呀不跟你说了,在外面跟人吃饭呢。”

有人拦到了出租车,热情地喊雪容一起走。

她匆忙挂了电话,坐进了车里。

其他人都在欣喜地互相交换着看相片,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雪容一个人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窗外。

她跟大家一起在市中心下了车,径直又打车去了机场,改签到当天最后一班飞机,半夜以后终于回到了香港。

从头到尾,她都没跟人提过这次略显荒唐的举动。

回到家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准备的那只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也许是过安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吧。她呆呆地望了会儿杯身上几条长长的裂痕,只得把它扔到了垃圾箱里。

接着她立刻就洗澡上床了,打算靠使劲睡一觉把不愉快的事情忘掉。

可是星期天一早,她就被电话吵醒了。

齐诺在那头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雪容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问。

“今天陪我出海。”

“什么?不要。”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累死了,要睡觉。”

“拜托了嘛。”齐诺的语气难得的卑微,“今天跟学校的老师一起出海,他们都拖家带口的,就我一个人,多惨啊。”

“我真的好困啊。”

“船上睡嘛。到时候人家都一家人聚在一起,又好多小孩,都没人陪我说话。”他使劲哀求,“我也找不到别人陪我。”

雪容被他说得心软了,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好吧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到哪儿找你?”

“我在你楼下啦。”齐诺终于笑开了,“早饭都买好了哦。”

雪容只好爬起来,洗了个脸穿上衣服就下楼去了。

齐诺笑眯眯地举着手里的纸袋对她说:“热吐司,给你的。”

雪容接过来,哼了一声:“我其实比较想吃肠粉。”

“待会儿看到再买。”齐诺把她推进等在路边的出租车。

齐诺的心情好得不行,一路唱着歌到了码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提前打过招呼,他的同事们都把雪容当做是他的普通朋友,没有一个人用暧昧的眼神看他俩。

雪容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下终于轻松了下来。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他们十几个人上了游艇,很快驶到了开阔的海面上,雪容站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略带潮湿的新鲜空气,终于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