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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流年(一爱倾城系列)(48)

“西藏?一个人?”雪容不禁追问道。

“是啊。怎么了?”齐诺奇怪地看看她。

“没怎么。就是觉得一个人去那里好像有点危险。”

“那你陪我去?”齐诺立刻冲她飞眼说。

“去你的。我们领导肯定得杀了我。”雪容瞪他一眼。

“你们公司难道都没有休假的吗?”齐诺不满地说。

“有是有,不过我从来没休过。实在是太忙了,哪有机会休。你知道我们这种小公司,钱少事多,向来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

“难怪我找你聊天的时候你经常都在加班,视频里经常心不在焉的。”

“是啊,没办法啊。”雪容苦笑说,“钱不好赚嘛。对了,你不是说给我带了你的新书吗?在哪儿?”

齐诺这时倒不好意思起来,扭捏了一下才从背包里翻出一本崭新的书递给雪容。

雪容接过来就要翻开,齐诺却赶紧拦住她:“回去再看。”

“哦,好吧。”她只好把书塞进包里,顺便拿出手机看了看。

她刚开始排队时给陈洛钧发了条短信,让他晚上待在家,她吃完饭给他送好吃的烧卖过去。

她跟齐诺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也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音。

她吃饭时也不时地瞄两眼手机,搞得齐诺都不乐意了。

“我难得来一次,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他气哼哼地晃着一头金亮得耀眼的头发说,“跟我吃一顿饭而已,有这么难熬吗?”

“没有没有。”雪容赶紧哭笑不得地求饶道,“陪你吃饭我求之不得,你还是我的摇钱树呢。”

“这还差不多,那把手机给我。”齐诺得寸进尺地伸出手说。

“啊?那就不用了吧。”雪容赶紧把手机塞回包里,“我不看了就是了。”

齐诺虽然还是一脸不满的样子,但终究还是饶过了雪容,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只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在等人电话啊?”

“没有。”雪容摇摇头。

“跟你男朋友吵架了?”齐诺还是死皮赖脸地继续问。

“没有啦。”

“真是奇怪,我认识你也挺久了,跟你也挺聊得来的,但是为什么每次问你男朋友的事情,你总是含含糊糊地不肯说呢。”齐诺挠头道,“我只知道,他是个演员……”

雪容苦笑一下。

“那他平时都演什么啊?电影?可以看到吗?”

其实陈洛钧都已经快半年没接到过什么戏了,这个问题雪容哪里答得出来,只好岔开话题:“吃完了吗?隔壁有家味道很好的甜品店,我带你去尝尝。”

“有没有我上次跟你说的,在一家香港人开的店里吃到的那种红豆做的……”齐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地转移开来。

“有,有。”雪容把他领出去,吃完甜品,两个人又在老城墙边逛了一圈,才在地铁站里告别。

“等我从西藏回来再找你玩哦。”齐诺抱着一大包刚才买的零食,笑嘻嘻地说。他笑起来时总是满脸的明媚,孩子气的眉眼和淡金色的头发似乎能把周围的一切点亮。

“嗯。”雪容也笑笑,点了点头。

转过身去,她再一次掏出手机,却发现屏幕上依旧什么消息也没有。

雪容犹豫了片刻,掂了掂手里拎着的三鲜烧卖,还是上了去海棠花园方向的地铁。

从电梯里出来时,她特地停下来,调整了表情,挂上一个单纯的微笑,才去敲门。

听见陈洛钧走过来开门的声音,雪容一下子心情大好,拎起手中的塑料袋笑着说:“先森(先生),你的外卖到了,全市最有名的三鲜烧卖哦。”

他只是笑笑,退后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她拎着东西走进厨房,把烧卖装在盘子里再端到他面前说:“快吃,还热着呢。”

“好不好吃?”她趴到桌上谄媚地笑着问。

“嗯。”他点点头,却只吃了一个烧麦就停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

“刚才吃过饭了,不饿。”陈洛钧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把碗筷送到厨房。

雪容跟他过去,看他洗手。

“你怎么找到我还房贷的银行卡的?”他背对着她,忽然问道。

“啊?我……”雪容一下慌了,“你去过银行了?”

他答非所问:“你存进去的一万块钱,我下个月还给你。”

她早就知道她的小动作瞒不了多久,可是明知道他最近都没接到什么工作,手头一定拮据不堪,她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不用了啦。”雪容嬉皮笑脸地说,“反正你说过这房子是我的嘛,还点贷款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了,你每天都买菜给我做饭的,也得花不少钱,就当我们俩扯平了嘛。”

他置若罔闻地转过身来,从她身边绕出去,面无表情地说:“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干吗啦,我现在也有工作赚钱了好不好?虽然赚得不多,但……”雪容话还没说完,陈洛钧便已经走到了门口,换鞋准备出去。

“你去哪儿?”雪容跟在他后面弱弱地问。

“跑步。”他头也不回地关门出去了,留下雪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客厅里。

难怪他都不回她的消息,原来是闹别扭了。她知道自己这事做得确实是伤他的自尊了,理亏地不敢生气。

环顾四周,他的茶几边、电视柜里、书架上,全都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各种影碟,那是他这几个月来足不出户的全部动力,而沙发的一角都已经被他坐得微微塌了下去。

她走过去坐下来,觉得自己离他的生活,离他的世界,还有他的心,都越来越遥远,远得她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雪容一个人无事可做,只好把刚才的碗洗了,擦了遍厨房的灶台,拖了地整理了洗手间,再跑去阳台上帮他把晾着的衣服收回来,挂回橱里。

他阳台上的君子兰已经好久没开过花了,暗淡的叶片在角落里垂头搭脑的。而衣橱里他的衣服她很久以前就都见过,没有一件是这几年新买的,她看着看着,愈发觉得心酸。

衣橱角落里有一个叠得很整齐的纸包,她有些好奇地打开,发现是自己以前送给他的一副手套。这对手套是名牌真皮的,价格也不便宜,几乎顶得上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只是她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从来没有为钱操过心,买就买了,不过是自己少买件新衣服而已。

可他当时就不肯戴。

她一度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品位,很不开心地放弃了劝说他的念头,时间长了,早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怕如果自己表现得很开心的话,她会一直这么大手大脚地给他买东买西。

可他却一直默默纵容着她,连每次给她买的水果都是最新鲜上市最贵的,要不是她自己意识到,他永远都不会提什么房贷的事情。

她把手套重新包好塞到橱底的角落里,关了橱门,坐回沙发上,无意识地开着电视挨个把所有台一个个按过来。

等到快半夜,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知道他的习惯,不开心想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去跑步,跑得越久,就说明他的心情越差。

她本来还想等他回来以后好好聊聊的,可越等下去,越是知道他不想跟她聊心事。那种疏离的感觉重重地击中了她,让她已经没有了再等下去的信心,只得灰溜溜地一个人回了家。

从到海棠花园到她家只有三站地铁的距离,她因为一路都在发呆,竟然不小心坐过了一站。

陈洛钧打电话问她去哪儿了的时候,她刚从地铁上下来。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回家了。”她没什么精神地说。

“到家了吗?”

“快了。”

“哦……”他好像没什么话好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问:“明天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