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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嫁(127)

时隔数日,许老爷还没从失落中解脱出来,他又钻进了另一条死胡同,他以为自己才是许家的话事人,许老夫人总得给他几分面子才是,许家恒继任大当家这么大件事,不仅没有提前知会,连个预兆都没有。话说回来,许家恒是他的儿子,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有他说话的份儿吧!

许老爷自己也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他没理由嫉妒儿子,也没道理埋怨母亲,只是心里很不舒坦。于是,阮氏在饭桌上嘲讽玉顺他也不闻不问,阮氏不分地点刁难柳叶儿他也视而不见。许老爷原以为许老夫人会来安慰几句,不料老夫人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从那以后就很少露面了,他找上门也被王妈婉转地撵出来。

仿佛是一夜之间,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已离他而去,他不再是许家高高在上的老爷。许老爷满腹心事不知道对谁说,就连善解人意的碧珠也让他有了距离感。走到街上,平日的熟人稍有疏忽,他就觉得受到了冷落,步入银楼,店里的伙计稍有怠慢,他就倍感凄凉。渐渐地,他把这一切都怪到玉顺头上,他怪玉顺不顾夫妻之情离间父子关系,甚至在老夫人面前说他的坏话。

许老爷这么想,他也不知不觉这么做了。午后闲来无事,他躺在榻上睡不着,索性到院子里散步,看见玉顺催促家丁把地上一坛坛酒往屋里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蹭蹭几步冲上前去,一手拉过玉顺,一手指着酒坛,怒道:“你想干吗?!我还没死哪,你就等不及摆酒宴庆祝啦!”

玉顺愣了下,扭动身子想摆脱他:“放手啊,老爷,你放开我……”

“你说,你到底想干吗,你把我踩到脚底下还不够么……”许老爷正在气头上,看见谁都不顺眼,朝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家丁叫道,“看什么看,我才是你们的老爷,滚开,都给我滚……”

几名家丁大眼瞪小眼,不晓得他家老爷发什么疯,眼看许老爷吹胡子瞪眼就要抡拳头了,连忙放下酒坛仓促逃离战场。

“玉顺,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许万山哪儿对不起你啊,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吗?!你别忘了,家恒是我儿子,没有我哪有他,你心里只想着他,那我呢?!我算什么?!用完就扔的垃圾还是白养活你的冤大头?!你好狠呀,我对你再好也捂不热你的心,白白做了二十年的夫妻……”

玉顺眨眨眼睛,听他说得来劲儿,表情痛苦得要死,既可笑又可气,无奈地摇摇头:“老爷,你说什么呢,我咋都听不懂!我为什么巴望你死?!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你有什么冤屈?!”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跟我装傻?!你挑唆我娘将我孤立,逼迫家恒不认我这个爹,在族人面前贬低我,凡是跟我有关系的,你统统都看不过眼!你分明要把我往死里赶,你还敢说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玉顺啊玉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也不想想我对你们孙家的恩情,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许老爷来回扳着玉顺的肩膀,玉顺解释他也不听,不由有些急了:“老爷,你怎能这么想呢……族长和族人都是娘请来的,让家恒和叶儿接管许家也是娘的意思,我没插过一句嘴……哎呀,好疼,你放开我……”

“哼,放开你,你那个好二哥怎么不肯放过我?!你这歹妇心如蛇蝎,破坏我们母子关系不说,还跟你二哥串通好要害我,谋杀亲夫啊,你活该浸猪笼……”

“老爷,老爷,你误会了,我怎知你要去见二哥,哪来串通之说?!这真是娘的主意,我有什么本事让娘只听我的……”

“你胡说,你胡说,我早该看透你的真面目,家恒当家从此以后你就威风了……你要夺我许家的家业,你从成亲那天就开始算计我了,要不然你那么恨我,哪能老老实实跟我二十年……好啊,好得很啊,接下来你要干吗,把我赶出去,还是把我留下来奴役侮辱……”

许老爷气红了眼,狰狞的双手移向她的脖颈,心里充满了恨意:“你要我死,你也别想活,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死啊,一起死啊……”

“咳咳……”玉顺没想到他真能下得了手,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腕,挣扎呼救,“来人哪,快来人,老爷疯了……”

话音未落,许老爷忽觉有人拽着领子把他拎了起来,他吓得两手挥舞双脚狂踢,难以置信地瞪着玉顺,整张脸都憋红了。

玉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她看清楚许老爷背后那人,失声叫道:“老爷,放下老爷,你是谁,你是谁……”

“老家伙要掐死你,你还帮他求情啊,姑母!”孙小武放下许老爷,拍拍双手,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玉顺怔怔地望着他,冷静下来轻叹了声:“小武,是你啊,你把我吓死了,他是你姑父,你怎么能……”

“姑父?!”孙小武不屑地撇撇嘴,“我可是亲眼看见他要杀你的,幸好是我,要是我爹看见的话,早就一把拧断他的脖子……”

“算了,你姑父有点神经失常,平时他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我呢……”玉顺伸手抚摸略微酸痛的脖颈,苦笑道,“再说,就他那点劲道,也伤不到我……”

许老爷转身见是孙小武,僵在原地愣了半晌,哇地一声叫了起来,紧紧抱住玉顺,浑身抖个不停:“救我,救我,‘挖个坑埋了’要杀我……”

“挖个坑埋了?!”玉顺讶异地皱着眉,不解地看向孙小武,“你姑父说谁呢……”

孙小武干笑两声,走过去拍拍许老爷的背:“说我呢,姑母,我和姑父有点误会,嘿嘿……姑父,别怕,我不挖坑也不埋你,放心吧……”

“娘,救我,强盗杀人了……”许老爷抱着玉顺叫得更响亮。

玉顺无奈地叹道:“你看,他确实有点神经失常了……”

柳家二舅爷在许老爷脑袋上扎了几针,不一会儿,他终于睡着了。许老夫人面露担忧,等二舅爷起身,轻声问道:“她二舅爷,万山没事吧,他前几天还好好的,这怎就突然就得病了……”

“娘,我看老爷的神经有点不正常。”玉顺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神经……不正常……”许老夫人喃喃地重复道,脸色渐渐苍白,“万山,怎么可能……”

“亲家母这么说,俺就知道咋回事了!”二舅爷为许老爷掖好被子,了然地点头道,“许老爷受了惊吓胡思乱想才会这样,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好好调理一段时日就没事了。切记啊,这段时间千万别让他受惊了,不然,落下病根就很难治了。”

闻言,玉顺松了口气,之前她还担心孙小武闯祸,既然许老爷没有大碍,她就放心了。许老夫人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强作从容道:“辛苦她二舅爷了,万山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会叫人好生照看他的。”

二舅爷和玉顺走后,许老夫人让王妈在门外候着,她坐在床前,静静地望着紧闭双眼嘴角微微抽搐的许老爷,她鼻子一酸红了眼眶,轻柔地抚上他的脸庞,哽咽道:“万山,苦了你了,我的孩子。娘这么做也是不想看你误上歧途,许家做到今日这个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不属于我们的不要强求,你的理想家恒会为你实现的,不必急于一时呀。万山,我的儿,不要怨娘心狠,快点好起来吧,你的好日子还长……”

许老夫人跟儿子说了几句话,心里总算好过了些,许家的未来她还能看多久,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第一百零六章 衣锦还乡

许老爷得病后,许家气压一直很低,别说丫鬟家丁,就连少爷媳妇们都不敢大声吭气。阮氏惟一的靠山也靠不住了,她没脸面对许老夫人,不甘受人白眼,气急攻心也病倒了,她给阮老爷子捎信,让人把她接回娘家。

一时之间,最碍眼的两个人都倒下了,长期受压抑的玉顺并没有觉得痛快。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谁出了事心里都不好过,正如许老爷所说,他和她二十年夫妻,就算没有爱,最起码还是有感情的。至于阮氏,这个虚伪的大姐,虽说之前恨她恨得要命,但过去的多少年她们就如亲姐妹一般,一起看着许家恒长大成人,不管这份情意是真是假,那段日子没有她真是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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