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在被乔乔抱住脖子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傻了,被乔乔用柔软的嘴唇贴着脸这么一亲,更是动都不会动。整个人犹如遭了十万伏特的电击,好一副呆子样。
阿杰看看乔乔,再看看沈苍。摘了心里挂在沈苍脖子上的“亲戚”牌子,往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再在下面小字补充:“小情人”。
“那……我先回去了。”
脚底抹油地钻回出租车里,阿杰跑得很快。
乔乔不明白沈苍干嘛忽然就不理自己了,把自己当猴把沈苍当电线杆子,手脚并用抱住了还带磨蹭的。
“沈苍——沈——苍——”
见沈苍还不理自己,乔乔又双手揪住沈苍的耳朵。
又热又湿的手心攥了沈苍冰凉的耳垂,乔乔又“嘿嘿”两声:“真舒服……”
乔乔炽热的体温从她的手传递到了沈苍的耳朵上,这会儿沈苍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思考了三秒,在乔乔的身体从自己的身上滑落以前,沈苍张开了双臂,抱住了怀里不安分的乔乔,托住了她的腰和臀。
人类就是一堆肉。就是一团碳基。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用碳基构成的肉去碰同样是碳基构成的肉的时候,这颗碳基做的心脏会“咚咚咚”地加速乱跳个不停?这个碳基的身体会发热、出汗,难以呼吸?
“沈——苍——”
嗷嗷嗷地喊着沈苍的~名字,乔乔也不知道是在和什么较劲儿。
直到沈苍面红耳赤地把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压了压,轻声在她耳边说:“我在呢,我在。”她才笑嘻嘻地闭了嘴,把额头抵在沈苍的锁骨上。
“你要一直在才行。”
“一直在,听到了没有?沈——苍——”
“听到了听到了。”
“不,你没听到。答一遍是听到了,两遍就不是。”
沈苍怀里的祖宗皱紧了眉头:“你们男人都这样。就会骗人——”
“……我不骗人。”
“你骗人。”
祖宗吸了吸鼻子,扁着嘴声音嘶哑:“说这种话的都是骗子。”
“我不骗你。”
乔乔突然笑了一声,然后轻声说:“说这种话的人,最后都骗了我。”
很多年前,白月光师兄对她说:“小师妹,你信我吗?你信师兄不会骗你吗?”
她点点头,于是白月光师兄笑了起来,说:“放心吧小师妹,师兄骗谁都不会骗你。”
后来,她遇上了一个“般配”的对象。那个人对她说:“乔乔,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永远不骗你。”
她点点头,于是那个人转头就和别人在床~上乱滚,然后指责她:“你一点都不温柔!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乔乔并不想哭,只是眼睛有它自己的心事。它不会说话,只好流出些滚烫的东西聊以宣泄。
沈苍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停脚步。胸口上那一团滚烫和那细碎不成调子的音节像是要渗进他的肉里、骨里,融化他这个存在。
他不明白,他只是按照安抚碳基生物的原则在安慰怀里的人,为什么就成了“骗子”。
听怀里的人说“骗”,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亏心的感觉——是,他为了能留在这个心软的女人身边,是说了一些与事实不符的东西。在人类的行为学里,这种行为就叫作“撒谎”和“欺骗”。
可是他要是不撒谎,他怎么接近她?难道实话实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碳基生物吗?
明明“安慰”也是“欺骗”和“撒谎”的一种,为什么被“安慰”碳基生物就觉得舒服,被“欺骗”碳基生物就会生气,就会难受?
他真的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作为一个非碳基生物,为什么在看到怀中这个碳基生物难过时,自己也会觉得难过。
难道是在碳基生物的身体里久了,被碳基生物的感觉扰乱了自己原本的感官系统吗?
……嗯,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环境同化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乔乔:不是碳基生物,那是什么?硅基生物吗?(瞥跳○、按摩×)
沈苍:……硅基生物不是那个意思……
第41章 一早上居然(二更)
乔乔做了个梦, 梦里她抓着沈苍就是“吧唧”一口,把人家黄花大闺男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
乔乔很想说:“你别怕呀,你怕什么?这又不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会被浸猪笼。”偏生她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沈苍脸色越来越白,神情越来越委屈可怜。
——好啦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好不好?别难过了……要不,我对你负责任?我会对你负责任的,所以别再难过啦?
黄花大闺男幽幽地看了乔乔一眼, 终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见沈苍不再哀怨了,乔乔这才松了口气地拍拍自己胸口。她还没明白自己嘴巴都没张怎么沈苍就明白了她意思呢,一阵“嗡嗡声”就把她给吵醒了。
是早上了。
被灌了个血液都散发出酒香的乔乔手脚并用地爬下了床。她不舒服得紧, 一张嘴脑袋上就好像被念了紧箍咒,生疼得要命。
但不管好受难受, 班都是要去上的。乔乔拖着沉重的身体洗了澡吹了头糊了脸,尽管她努力想让自己快点、快点再快点, 然而她的身体像是挂了铅块,怎样都不配合。
乔乔没时间在家里吃早点了,拿着外套就在玄关穿鞋。
沈苍无言地递来一碗红艳艳的汤,乔乔看也不看就仰起脖子来准备一口干了。红艳艳的汤不辣,但入口极酸。乔乔被酸得是浑身汗毛倒起了一波, 鼻子皱成一团,连嘴里的牙齿都打颤了。
“柠檬番茄解酒汤。”
低声解释了一句,沈苍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乔乔抱着自己嘿嘿傻笑的模样。
『沈~苍~』
昨晚的乔乔叫起人名字来就像是小奶猫撒娇的“喵喵”声, 她的身体很热,又非常柔软。蹭着他磨来磨去,像小奶猫讨好大猫一样。他被她蹭得手足无措,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只好摸摸她的鬓发。
这一摸到好,她直接把脑袋往他手掌里送,红红的脸颊烫呼呼的在他掌心里摩挲,还一脸舒服地不停叫他名字。他僵住不动,乔乔就不满意了,拧动着身子就要他继续摸摸她的脑袋。
在碳基生物的文明里,摸脑袋有夸奖的意思和亲昵的意思。沈苍多少明白乔乔是想有个人来夸奖她,但他不明白乔乔为什么只在喝醉时向别人要求褒奖,平时待人都是她去评判别人、偶尔施舍别人褒奖。
——像他平时就只有被乔乔撸毛的份。
“怎么了?”
见沈苍一直盯着自己看,被酸得彻底醒了神的乔乔有些莫名。她一边把汤碗交还给沈苍,一边接过沈苍递来的食盒。
——谢谢沈苍一碗汤捞回了她还在外面飘着的一魂一魄,她要是就那么稀里糊涂、魂不附体地坐到驾驶位上,指不定今天就得让爱车蹭了刮了。
“……扣子。”
顺着沈苍的视线往自己胸口看,乔乔这才发现自己衬衫上的扣子果然摇摇欲坠。
这件衬衫她很喜欢,所以穿得次数也多。因为穿得次数多,扣子上的线磨损也大。量产的衣服不比手工定制,扣子没缝得多结实。要不是沈苍发现了这颗扣子垂头垂脑,只怕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胸口的沟壑已经被别人看个光了。
乔乔脑子里念头一动的功夫,沈苍已经放了汤碗在厨房里,自己拿了针线包过来。
两人一句废话也无,乔乔捏着自己的长发抬起下巴,沈苍就手就给她缝起了扣子。
依旧是那股子令人怀念的肥皂味,青年身上干干净净的气息让盯着门头看的乔乔垂了垂视线。大白兔的脑袋就在她的胸口上,圆滚滚的、毛茸茸的。她一伸手就能把那脑袋按自己怀里。
乔乔错愕了一秒:她刚刚在想什么?她居然、居然很想抱住沈苍的脑袋,让他埋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