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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97)+番外

抬眸看见大汗夫人的眸子亮了一下,有着不易察觉的惊喜一闪而过,唇角微翘道:“原來王妃亦是喜欢花茶!”

我点点头,略有些羞涩道:“只是臣妾手艺粗鄙,断不会像夫人如此讲究,所谓‘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品茶之人对茶艺最是讲究,哪怕是一只杯子,这淡淡的木槿花配上这青瓷杯,观之潋滟,闻之清香,饮之清冽,臣妾实在不知夫人是如何将这简单的木槿花泡出如此甜美的味道……”

大汗夫人已是眉目含笑,淡淡面庞上明亮的双眸再看我的时候已是暗含了赞赏。

“王妃一番话叫我倒是刮目相看,,二弟的眼光自是不会错的!”

我忙恭谨谢过她,一颗心这才稍微放进了肚子里。

外面烈日高悬,屋内凉爽如春,我却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大汗夫人笑笑:“从前的二弟性情内敛,孤傲难驯,收了几房夫人,却是沒有见二弟有多少喜色,就连国师的女儿亦是莫可奈何,,自二弟大婚后,进宫与本夫人见面,本夫人偶尔问起王妃时,俱是夸赞之词……合家宴上并未与弟媳仔细交谈;方才一见,对弟媳惊为天人亦不为过……二弟,端的是好福气……”

我愕然抬眸,看着大汗夫人微弯的眸子带有点点的促狭,禁不住脸上发热。

她端详我半晌,这才敛了神色,郑重道:“王妃此番來,我不妨与你透个信,,这农吉,不是旁人,是本夫人亲娘舅家的小女儿,只不过是庶出而已!”

一直以为农吉只是大汗夫人身边受宠的侍婢而已,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我一时有些瞠目,不由自主站了起來:“夫人,这……”

许是见我太过惊讶,她叹口气:“农吉是个好孩子,本夫人将她带在身边,就是希望她能离开那个残破的家……”

农吉的父亲,亦是大汗夫人的娘舅,当年是柔然朝中一员大将,只是,在与万历年间与大梁的战争里被乱箭射死,自古水火无情、刀枪无眼,更何况是两国交战,我想起梁文敬的叔父亦是在抗击柔然的战争里为国捐躯。

只是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我是一惊。

这个名字此前从梁文敬那里听过,这便是在云中城一战中,被反戈一击、里应外合的康靖王梁文宣射杀的柔然大将,亦是从那时起,柔然力量被迅速削弱,最后落败而逃,云中城一战最终使大梁占据主动,反败为胜。

彼时的战争,柔然族在大梁的眼里便是入侵,抗击柔然便是整个大梁百姓义不容辞的责任,投笔从戎的亦是常见,都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忠骨埋青山。

而在柔然族人眼里,战争只是为让柔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柔然统一了漠北,各族人之间通婚、通商,各小国、部落间的摩擦与战争便不复存在,这与百姓而言,亦是有好处的,所谓“战以止战”,并非全无道理。

所以,在大梁与柔然的战争里,如同大梁会给在战争中杀敌立功、战死疆场的人以爵禄赏赐,柔然人对在战争里勇敢杀敌的将士亦是赏赐有加。

一国在痛斥对手凶残暴戾的时候,而对手却是其本国的英雄。

我叹口气。

深藏 2

这便是战争,无关乎好坏,无关乎对错,只有胜与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梁文敬述说着柔然大将被射杀的时候,道大快人心,却不知道彼时的柔然正在为失去如此一员大将而悲痛欲绝。

彼时的农吉才刚满一岁。

由于是庶出,农吉的母亲又是逆來顺受,很自然的便被扫地出门。

父亲为国捐躯带來的满门荣耀与她们无半分关系。

大汗夫人只对着自己的舅母说了两句:“同在一个屋檐下,应是一家人,舅舅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替他全权做主,舅舅身后的荣耀,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其舅母跪在地上,登时汗流浃背。

农吉便与其母亲安然度过十年,直到其母亲病死。

大汗夫人可怜其身世,农吉便被收在宫里,直到十六岁跟大汗夫人身边。

农吉平素沉默寡言,骨子里却是思虑周到,服侍大汗夫人数载,并无任何不妥,她亦感念大汗夫人的恩情,自是不遗余力。

达簿干阿茹夫人回忆起这一切,不免感叹:“当初让她去服侍你,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我念王妃初來乍到,身边未必会有可靠之人侍奉,难免会想家,连二弟亦是如此对我说,想在宫中挑些得力的婢子,我便叫她去……沒想到……她跟随本夫人这么多年,我自是不能将她看成其他的婢子一般,说起來,她是本夫人的表妹,本夫人亦不愿委屈她……你知道么,原是不出半载,她便是要嫁人了……”

我僵在那里,怔怔半晌不能言语。

大汗夫人淡扫我一眼:“这亦不怪王妃,这孩子,跟随本夫人多年,她的性子我自是知道,凡事心里有,喜怒不外露……想必亦是不愿给王妃添累赘……”

随即,她话锋一转,眸子里细细密密的深意一闪而过,淡淡的微笑挂于唇角:“王妃虽是多年前來到柔然,只不过今非昔比……听闻王妃身体一直有恙,前些阵子险些落下病根,二弟亦是心事重重,倒叫本夫人好生担心……”

我已回过神來,她这样说,我只得垂眸轻轻回道:“让夫人费心了!”

余光里,大汗夫人的眸子扫过我,良久才道:“王妃想开了就好!”

她缓缓起身,來到雕花长窗前,淡淡道:“人这一辈子,今日不可预料明日,还是踏踏实实过好今日最好……”

“夫人说的是……臣妾铭记于心!”

“你厚葬了农吉,本夫人在此亦感激王妃……”她转过身,明净的脸庞逆着光影,有着轻微的暖意:“如今王爷在前方打仗,万不可分心,王妃身子初愈,还是好生歇息……农吉的事,本夫人自有道理……”

我点点头,便让芬姚将南珠奉上:“夫人,侍卫在当日发现几颗贵重南珠,还请夫人过目!”

达簿干阿茹夫人面上现出些许惊讶,坐在桌前,仔细看着这几粒南珠,峨眉微蹙,眼神里飘过一丝惊异后,良久才道:“原來你……且放下吧……”

……

从大汗夫人宫里告辞出來,上马车之前,我又重新望了一眼这一片密密的怒放的木槿花。

芬姚等了一会,禁不住催促道:“王妃,您來前已经看了好一会,这烈日当空,您这仰望了半天,脖子该酸了……”

上得车來,芬姚看着我不解地问道:“王妃,这木槿花有什么好看的,朴素的很,哪有咱宫里的花草好看!”

我收回目光,这才淡淡道:“方才去看这些花,自是和來时看的时候有截然不同的地方;外表越是朴素不起眼的东西,内里越是大有深意……”

芬姚似懂非懂点点头,看着身侧刚放下的锦盒,又捧起來:“王妃,你说那木槿花茶好喝么,这大汗夫人给你装上这一盒,何时能喝完!”

顿顿,接着自语道:“这大汗夫人对王妃还真是关心备至,知晓王妃体弱,让王妃用这木槿调肉熬汤喝……也不知管用不!”说着,还打开了盒子,手指小心捻起一枚晒干的木槿花拨开帘子映着日光仔细端详了一下。

想起方才告辞出來前的一幕,大汗夫人与我一起走出屋子,我行礼后就要告退之际,她却突然道:“原是想留王妃共用午膳的,如今,大汗圣体不愈,本夫人就不远送了……”

“圣体不愈!”我反复念叨着。

念叨地芬姚直看我,好久才小声道:“王妃,身体不愈,回去让何太医瞧瞧……”

我回过神,看着芬姚忐忑不安的眼神:“扑哧”一笑:“芬姚你个婢子,在说什么呢你……”

但是,芬姚的话却是提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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