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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00)+番外

而长公主,则就不同了,这位从宫外而来的长公主与嫔妃皆保持着距离,对众人皆一视同仁,除了有孕的兰贵妃和菏贵嫔,——长公主对有孕的嫔妃格外照顾,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皇上的子嗣,昨晚长公主翻牌子居然翻到了失宠已久的眉才人,可见长公主宅心仁厚……

我温言让大家起来,并让烟翠给这些嫔妃看座奉茶。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韩昭仪和几个贵嫔,应是内务府材档上记载的不受恩宠的嫔妃。但细瞧之下,亦不是庸脂俗粉之辈。想来能进宫的女子,无论外表、内在、家世出身皆是精挑细选过,不是大家闺秀,亦便是小家碧玉。精女红,善抚琴、喜书画者亦比比皆是。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受宠。

想想皇兄亦不易,每日除了操劳国事,夜晚亦要想着大梁的江山不能后继无人,嫔妃娇艳如花,却并非草木,千方百计邀宠者占多数,长此下来,皇兄亦是疲惫……

我垂眸用茶盖拨着鎏金茶盏里的花茶叶子,余光里看到众嫔妃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遂抬眸淡淡笑道:“今日本宫起得有些晚了,让各位妹妹们久等了。”

众嫔妃立时笑语嫣然,皆道:“不晚不晚,长公主连日来操劳,多睡会亦是应该。”

我笑笑:“本宫早已说过,本宫不是皇后娘娘,每日的请安都免了罢。本宫以后会常去各位妹妹的宫中,若有事,再来与本宫禀报就可。本宫虽金宝在身,亦只是督促皇兄,让各位妹妹雨露均沾,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而已。眉才人,闭宫苦练舞姿,以求皇兄一笑,——便是最好的例子。”

众嫔妃面面相觑后脸上浮有喜色:“原本找长公主话话家常,看长公主如此疲惫,臣妾改日再来。”

众嫔妃鱼贯而出,我淡淡的笑容凝在嘴角,眉才人,本宫给了你机会,却生不逢时,看来是无缘了……

眉才人乃正二品大员左仆射之孙女。左仆射两子一女,一子已在抗击柔然入侵时殉国。眉才人便是左仆射此子留下唯一之女。眉才人入宫便封妃亦是左仆射之荣宠。之前眉才人已怀上龙胎,却胎死腹中;又从妃位贬至才人,震动后宫前朝。左仆射长孙佑自是面上无光。左仆射长孙佑亦是两朝元老,为人性情古怪,既不与右相交往,亦与左相不和。

此番让眉才人侍寝,是我故意为之。

朝中左相一党在大梁抗击柔然大获全胜后风头顿减,不复之前跋扈,却因太尉兵权在握,与左相交好,时时以当年拥立当今皇上为太子并助其顺利登基居功自傲。对右相党极力打压。殊不知,这正是身为天子的梁文敬之大忌。

在常太妃的叙述里,当年先皇亲征,梁文敬与梁文宣抗击柔然时曾将因后方粮草供给不上导致先皇在云中城被困。

而左相则为当年在朝中保证粮草供应,接到云中城粮草告急传书,却因粮草走何道与司空大人争执不下。

司空大人坚持粮草从西北调集后,经边境西上,走燕山北,旱路为主,以避开西面高昌,防止腹背受敌。

而左相则认为时间紧迫,彼时十月:“以水路为上选”。认为按司空大人的路线,粮草要延迟两日到云中城。

左相坚持走水路,结果如司空大人所料,粮草在离云中城五十里处水域遭到高昌国偷袭,粮草损耗大半,左相派去的粮草护送队伍几乎全部覆没。司空大人以大局为重,密会右相楚淳一千里飞书密报先皇,让先皇提前部署,又提前密信至离云中城最近的城邑预备接应;亦幸亏梁文宣彼时不在云中城内,以离间之计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才在云中城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梁文敬在征战中为先皇挡了一箭,幸好慌乱中箭失了准头,只射中梁文敬肩膀;梁文敬的叔父,当时的车骑大将军便是在云中城一战中阵亡,一同为国捐躯的还有眉才人的父亲,左仆射大人之子及几员大将。

梁文敬与乌洛的阵前对弈,大约从那时就开始了。

听常太妃说起此事的时候,虽是云淡风轻,却能想象出战场的惨烈,狼烟四起,尸横遍野,漫天的大火与血……

因为左相的失策,却让当时身为皇长子的梁文敬对自己的舅父郭济大为不满。虽然郭济力保梁文敬坐上太子位。梁文敬亦因云中城之战失去叔父而迁怒于郭济,对郭济并不领情。

云中城一战成就了梁文敬的太子地位,但是,亦让梁文敬对左相郭家忌讳颇深。

梁文敬对左相的不以为然我亦能隐约听出。

朝中左仆射大人对朝中两相之争向来是嗤之以鼻,但梁文敬因我酒后“失言”便将阵亡大将的女儿从贵妃降到才人,左仆射长孙佑不能不心寒。

而让眉才人侍寝,在前朝的长孙佑不可能听不到他关心的孙女的消息。

只是眉才人福薄,本宫尽到力了……我将早已凉掉的茶搁与一边,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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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如此省了每日早上的嫔妃问安,倒是清静了不少,自己也有时间去看看有孕的兰贵妃与菏嫔。

兰贵妃一如既往天天在窗前绣婴儿衣服。有时深夜我睡不着在宫内走走,偶尔路过容德宫,亦能听到低低的琴声,如泣如诉……愣愣听上半天,只心余感叹。

菏嫔或许是双生子的缘故,肚子明显大了不少,脸色红润,人愈发圆润起来。见到我,没有了之前的拘谨,眉宇间亦明朗不少。

我随口问她:“菏贵嫔为何孩儿快两个月了才让皇后知道?”

菏嫔微翘的嘴角顿时凝住,看我一眼后低下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拘谨。

我笑笑:“本宫只是问问,有了子嗣是喜事……早些知道皇兄岂不更高兴?”

菏嫔复抬头看我一下,轻轻别过头去,良久低低道:“臣妾来到宫中许久,都不曾受到如此的照拂;臣妾不想隐瞒长公主,臣妾早就知道怀了孩子,只是不敢亦不愿说出去。”

我一愣:“此话怎讲?”

菏嫔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眸子里闪过为人母的喜悦,淡淡道:“臣妾入宫前,就已经认识皇上……”她看我一眼,或许看到了我眼中的惊讶,接着道。

“皇上彼时是还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时常下江南,臣妾便是在那时与皇上相识。入宫前,臣妾是仰慕皇上。臣妾出身卑微,从未奢望与皇上共度一生。只是后来选秀入宫,皇上认出了当年在江南河堤岸边将一把雨纸伞送与他的臣妾。六月的江南雨多,彼时臣妾正在河堤前等待议事的父亲。却看见河堤边柳树下一个被雨点淋得半湿的男子浑然不觉,正看着新开的运河出神…….”

菏嫔大大的眼睛弥漫着一层淡雾,似乎回到了那个柳絮飞扬、雨如轻烟的江南。

“都道男女授受不亲,臣妾还是鼓起勇气,递上了那把伞……”

我几乎可以想象,那菏嫔当日含羞带怯将伞递上后,皇兄该是多么惊讶,菏嫔又怎能不被风度翩翩的皇兄迷住……说起这些的时候,菏嫔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看得出,她是真的爱着皇兄。

菏嫔没有看我,继续讲下去:“后来臣妾入宫了。才发现皇上的身边早已有那么多的嫔妃。那些嫔妃出身高贵,不是臣妾所能比的。在那些嫔妃的眼里,臣妾,或许只是和她们争宠的敌人罢了。”

她看看我:“臣妾自那时起便把对皇上的心意掩藏了起来。臣妾深居简出,除了每日与嫔妃一起去拜见皇后娘娘外,臣妾每日抚琴为伴,不曾踏出宫门一步。” 她嘴角浮出淡淡的自嘲:“长公主有所不知,当日的宁惜宫岂止是门可罗雀,甚至连一只雀儿也不曾飞过。”

“后来呢?”我问。

“后来,一天深夜,臣妾在抚琴,听到宫外有敲门声。臣妾抚琴不喜人打扰,早已让婢女睡下——推门一看,是皇上。”她的眸子随之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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