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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153)

刘寡妇却道:“听见说他家大娘子娘家早已败落不成样儿,有甚依仗,正是她如今怀着身子才好,奴进了府,正可得意,便她一朝得子又如何,只奴家窝盘住汉子心,惧她何来。”

心里定了主意,便托了媒婆去说,昨儿那婆子来报喜儿,眼瞅着亲事成了,这寡妇心里头欢喜,昨儿家来便与她干娘去后头库房里,寻出块大红攒金妆花缎子来,想着裁了做嫁衣,都堆外间炕上,刚还与她干娘道:“也不知柴府何时来下定?虽听说那柴世延生魁梧体面,底细也不知道如何?若能相看相看才好。”

她干娘笑道:“去岁赶上府衙大人做寿,他与那县衙陈大人前来拜寿,忙乱间老婆子倒是照过一面。”

刘寡妇忙问:“干娘瞧着如何?”

她干娘道:“可着咱们兖州府,想寻出第二个这般体面汉子也难了。”

那寡妇听了,心里头越发欢喜,忽听说媒婆来了,忙使人迎到外间待茶,让她干娘先出去陪着说话儿,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忽觉今儿这身衣裳颜色有些老,瞧着暗沉沉不精神,便让丫头另寻一件来换了。

收拾齐整,刚要出去,忽听外头她干娘问那媒婆:“昨儿回去可曾见了柴大爷?依我说,也不是头一回,不用怎样大操办,寻个好日子下了定,把嫁妆先抬过去,摆上几桌酒,一顶大红轿子便成了礼,又妥当,又安稳。”

里间里刘寡妇听见这话儿,粉面热了热,倒不好就出去,便躲门帘子后头听着。

那媒婆一进来便瞧见炕上大红攒金妆花缎子,光灿灿刺人眼,可见这是要预备嫁衣呢,自己若说这桩亲事黄了,不定要惹她恼恨,只如今不说也不成,回头再挨上柴大爷一脚,她这条老命就真要去了。

想到此,脸上显出为难之色,那刘寡妇干娘见她这般,便问:“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头?”

那媒婆常叹一声道:“倒是老婆子不是,坑了娘子,不防那是个说了不算喜怒无常汉子,昨儿与那柴大爷说了亲事,他嘴里应好好,还道这般好姻缘,去何处寻来,欢喜不行,老婆子这才忙着去通判府里报喜,倒不是为了赏钱,只说让娘子知道欢喜欢喜,哪成想那柴大爷,昨儿早上还应好好,到晚间,老婆子想着再去询他何时下定,不防倒挨了他一记窝心脚,踹老婆子足足疼了一宿,这还便了,只他却说未应下这门亲事,道,道……”

说着偷眼瞥了眼那团花如意门帘,忽那帘子撩起来,那妇人柳眉倒竖从里间迈出来,直问到媒婆脸上:“他道什么?”

媒婆叹口气道:“他道,汉子尸骨未寒便谋着改嫁,这等不贤妇人进不得他柴府。”

这寡妇听了,险些气晕过去,暗道,好你柴世延,奴家一番好意,倒让你这般糟蹋,且记下,待过后若得机缘,与你一并清算,落后柴世延遭难,怎想到今日却是起因,也是那句话老话说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却该引以为戒。

☆、70

回过头却说柴世延,见玉娘使秋竹送了银子出去,不禁道:“这婆子性子奸猾,不是贪着赏钱,如何爷未应下就张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只挨了爷一脚算她的造化,依着爷的脾性恨不得一脚踹死这老货,方解了这心头之恨。”

玉娘道:“便她奸猾,你也不瞧瞧她的年纪,还只管说这些狠话,什么大事,值当要了她的性命,纵不为旁的,也当为我腹中的胎儿积些善德才是。”

柴世延听了,脸色回缓道:“如此还罢了,由这老货捡了便宜去。”瞥眼瞧着玉娘却道:“这话儿揭过去,玉娘可还有甚话说与爷的?”

玉娘岂不知他的心思,咬着唇不言声,思及这一番事出来,却是自己的错处,若不认错,恐过不去,见屋里无人,立起身子,软着声儿道:“前番是玉娘的不是,冤屈了爷,恼起来说了那些冷话儿,爷大人大量,宽了玉娘这回才是。”说着插手在前就要福身下去,给柴世延一把拉住手道:“爷跟玉娘说笑呢,倒当了真不成,你我夫妻何用这般。”说着扶她重坐在炕上。

说话儿便到了饭时,放下桌摆了酒菜上来,柴世延见桌上一个竹编小篮里装着两只粽子,便问:“如何有粽子?”

秋竹道:“灶上的婆子言道,端午那日爷让她扎了几样粽子,说等娘家来过节,却因事耽搁,未及的吃,正巧灶房还有新鲜粽叶,便扎了两只果馅儿粽子,虽过了端午,也只当应了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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