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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一身轻(36)

“新婚呢,他还是很眷恋我的,估计他暂没那个心思。”

车驶进“青山世界”的彩虹拱门,青山绿水层层叠翠鲜花烂漫纵情遍地,两个女人同时住了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古雪儿收了停车卡,继续往山里头开去,空气越发清爽。古雪儿说:“大自然比男人赏心悦目多了。”龙悦笑道:“各有各的舒服。”古雪儿说:“男人有不舒服的地方,大自然没有。大自然真实,我觉得一切真实的都是舒服的。真实的男人太少了。”龙悦嚷道:“男人男人的,把空气都说浊了,如此良辰美景,说点轻松的吧。”

南方没有冬天。草儿不见苍老,鲜花不减春色,木棉挺拔,托着红手掌,生机勃勃。远处红屋白墙的别墅躲藏浓郁青翠中,犹抱琵琶半遮面,别致迷人;近处的酒楼和娱乐场所都高不过三层,有一种内敛的辉煌,停车场里的高档轿车,将这种辉煌释放;休闲处有几个人在打网球,也不喧哗,只听得啪啪的击球声。

古雪儿是带龙悦来吃烤全羊。她说味道十分不错,蒙古人烤得蒙古羊,还唱蒙古歌。有一个年轻的蒙古歌手,马头琴弹得绝棒,长发面慈,耳朵可比如来。龙悦认为两个人吃烤全羊,太浪费了。古雪儿道:“两个美女喝点啤酒,点几首蒙古歌,慢慢吃一只烤全羊,意境十分牛b。”又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声唱歌,不只是男人的专利。”龙悦觉得古雪儿越来越财大气粗了,而她那些钱,都是从男人身上剥削或掠夺来的,当然以婚姻为代价。古雪儿说离婚后马上注册一个公司。龙悦问什么公司。古雪儿说私家侦探公司,专为女人服务,比妇联机构有意义。龙悦愣了,猛然觉得古雪儿的胸小了,脑袋能转了,露出景仰的表情。

泊好车,下池游泳,喝冰水聊天,磨到天黑,到酒店洗澡换衣,淡抹脂粉,轻扫蛾眉,浑身上下新鲜清爽,进了蒙古包。古雪儿事先就预订好了座位,里面空间如天穹广阔,厅极大,看上去座无虚席。在小姐的带领下,在紧靠雕刻图文的廊柱边坐下来。位置不错,放眼大厅,能看见一桌一桌,如巨大的蘑菇盛开。烤全羊摆上桌面,身着蒙古装的男服务生,手指蘸了杯中酒,朝上弹洒,朝下弹洒,又在古雪儿与龙悦的额头各抹一下,唱着祝福的歌,然后切了一片羊肉往空中一抛,再唱了几句,才说可以吃了。龙悦对这些表现浓厚兴致,与古雪儿啤酒一杯接一杯。古雪儿点了一首“蒙古人”,让那个长发面慈的蒙古歌手边拉边唱。唱毕古雪儿又与歌手聊天,歌手说他当过马倌,放过五年的马,要管五六百匹马。龙悦说放马与拉琴唱歌,你更钟情哪样?歌手说都喜欢,以前他在草原拉琴唱歌放马,马儿都为他的歌声所陶醉。龙悦说,你就当我们是马,这整个蒙古包的人都是你的马匹。龙悦环指四周,突然一惊,似被点了穴位。

在另一个廊柱边上,一个男人背靠廊柱,凭半个背影,龙悦也能看出那人是余作人,他身上的天蓝色高档羊毛衫,还是她新买的。余作人对面的女人,她只能看见一半,清汤挂面的直发,模样清纯,似乎立马会冒出一股清泉来。

龙悦的手当即抖了起来。

“古雪儿,怎么办?怎么办?我看见余作人了!”龙悦身体往里躲。

古雪儿顺着龙悦的目光望过去,嘴角一撇,说:“看样子关系不一般。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看看他怎么回答。”

“他说在他在中山。”龙悦到僻静处打完电话回来,彻底蔫了,要立即去戳穿他的谎言。

“龙悦,捉奸需在床,别打草惊蛇。那些外面的女人,都是十分懂得配合的,决不会出卖男人。所以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莽撞,反而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古雪儿捉奸很有经验,劝龙悦按兵不动。

龙悦浑身颤栗。她看见那清汤挂面的女孩不时波光潋滟,映着蒙古包里的特殊灯光,把余作人反衬的暖洋洋,粗糙大手添菜,夹菜,递纸巾,殷勤不断。过一阵,大手挥手买单,与清汤挂面相随而出。龙悦要立即尾随,古雪儿阻止了,说:“别慌,他们今晚肯定住这儿,现在他们需要花前月下散布消化,不像老情人,活动范围基本只在床上。”

半个钟头后,龙悦与古雪儿也出了门,鬼头鬼脑,溜进树影暗处,寻找余作人的那辆银色polo。见车如见人,龙悦咬牙切齿踹了车轮几脚,车厉声鸣叫,古雪儿扯她闪到一堆灌木丛后。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走过来,转了一圈后漠然离开。余作人牵着清汤挂面和保安说了几句话,再牵着清汤挂面进了酒店。龙悦看见他两条腿撇的历害,不堪重负,一股恶从心里升起。想起小个子前夫的忠心及其他种种,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余作人。如今有关报社的事情风言风语,众说不一,说不定哪一天就关门大吉,树倒猢狲散,原来并不放在心上,还野心勃勃搞服装品牌,现在似乎都灰飞烟灭了。龙悦顿觉两腿发软,失去支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她想一声不吭的离开,回去把账上的钱都划到自己名下,购房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车也不给他,让他光着屁股去泡,爱泡谁泡谁。

草地的湿气从屁股一路浸透上来,龙悦浑身都凉了。古雪儿捏着她的手,去了咖啡厅,给她要了一份西餐。龙悦摆弄刀叉,盘子里食物原封不动。她右手捏着刀,站起来,对古雪儿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古雪儿见她神色阴郁,不放心,与她一起前往。龙悦走到服务台,笑问:“请问余作人先生住几号房。”一位面色红润的小姐,低头一查,抬头说3012。

龙悦按门铃时,用手将猫眼堵了。

“谁呀?”里头一个女声问道。

“服务员,送开水。”龙悦说的很地道。

门刚开一条缝,龙悦就十分粗暴的挤了进去,反手锁了门,把古雪儿关在了门外。清汤挂面身围大白浴巾,裸着手臂,手护胸口,本能的退了几步,说不出话。

他们似乎已经干完了第一场。

龙悦见余作人从洗手间出来,手握毛巾腰间乱擦,确认他们已经干完第一场。

正值余作人愣神间,龙悦挥手一划,清汤挂面惊叫,一直隐握在龙悦右手的餐刀,在清汤挂面脸上写下一条红线。余作人因为身体赤裸,手不够用,保护不了红粉佳人,用毛巾捂住了私处,急急寻找衣物。龙悦眼尖,发现床头柜上的车钥匙,一把攥在手里,十分鄙薄的瞄了余作人一眼,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比预想的顺利,一切合乎她进门前的设想。

龙悦想保持柔和脸色,却更显出一股苍白劲。

古雪儿吓坏了,连声问她干什么。

龙悦没说话,顺手把餐刀扔进了垃圾桶。

当时夜色迷蒙,清凉的风使龙悦精神一振。

第二十一章

出火车站,北京的天空一片重铅色,涌出来的人潮迅速填补了站前的广场,然后在黯淡晨光中分流散去。只剩下风在广场上刮。雪在屋顶或马路上厚积,已染土色,显然是前几天的旧雪。偶尔划过的车还亮着灯,睡眼惺忪。气温不比沈阳高,空气十分干燥,让人窒息,呼吸时能听见鼻孔里尖薄的声音,仿佛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如吹响一支芦笛。

没有惊喜。方东树并没来接站。凌晨六点钟,零下二十度,即便是方东树要来接站,朱妙也不会同意。但他没有主动提出来接她,这才是她失落的原因。

人都走光了。

风在广场回旋。

朱妙摸出一个白色口罩,套嘴上捂严了鼻子和嘴,辨别了一下方向,准备穿过天桥去打的士。只见方东树从广场右侧的莲花灯下浮现出来,朱妙顿觉脚地一震,正是那一刻,天忽的亮了许多,云彩在方东树的身后飘远,他如分裂出来的一朵,飘向朱妙。他停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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