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124)

作者: 幽幽筠 阅读记录

邢岫烟笑道:“每夜喝酒,醉倒便睡。喝个十天半个月的,道长您就会把这事儿给忘了。”

入尘道长扶须:“这倒是可以试试。唉,这观言让冰泉老儿绊住了,下一个,不知道是谁。”

正说着,前面一座小寺庙已然出现,屋檐下一个破败的匾额,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支撑不住掉下来。

“大报恩寺,到了。”入尘道长一勒缰绳,将马车稳稳停住。言泓捏了捏邢岫烟的手,掀帘下车。

寺庙大门洞开,里面却没有人影,穿堂风一吹而过,毫无阻碍。

三人走到庙前大门口停下。入尘道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忽道:“有人来了。”

言泓好看的眉头皱起,这脚步声若有若无,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是两个人。正想着,只听身边邢岫烟惊异道:“是母亲,母亲来了!”

言泓倏地抬头,寺庙左侧的月洞之中,缓缓走来两个人。一人身着月白褙子,藕色湘裙。发髻之下,隐隐可见鬓角的霜华。而另一个人扶着她,看起来是个健壮的仆妇,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

一看到月白褙子的仆妇,言泓的目光便不动了。身上的血液在加快,一种天生的亲近感扑面而来。而梦中曾经模糊的面庞,越来越清晰。

“言泓,这就是母亲。”邢岫烟道,心里有些焦急。母亲行动缓慢,手脚僵硬,只有一双眼睛还有神采,深深地望着言泓。不知那西宁王,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控制母亲。

“言泓,烟儿,小心!”入尘道长猛然喝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只见仆妇背后,数道红色丝线飞速而来,灵活如蛇。言泓提起真气,平平挥开。红线只停滞了一瞬,复又缠来,入尘道长举剑斩下,这红线极长极韧,一剑下去并未斩断。入尘道长怔愣之间,红线已经缠向三人的手腕,脚腕,大力拉向寺庙。

大门在身后紧紧关上,一股奇特的香气似有若如,从鼻尖渗透进五脏六腑。言泓与入尘道长发觉之时,已经吸入不少,连忙御起真气抵御。

“别瞎折腾了,这七苦香一旦吸入,就如同跗骨之蛆,迅速渗入。哈哈,现在,你们是不是很困。别再撑了,你们已经坚持了很久,都累了。睡罢,睡罢,好好睡一觉。”

那仆妇嘴唇不动,面色平平,一副老实巴交的容貌,却有情绪起伏的声音传来,想来用的是腹语。

邢岫烟看着言泓和入尘道长仍在坚持,心里奇怪,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对了,她戴着冰泉老人赠与的簪子,可以解百毒,那七苦香,对她无用。

但是她现在被红线缠住手脚,动弹不得。暂且装作中毒,将计就计。思量完毕,头一歪,作昏睡状。

“哈哈,这美人先撑不住了,解了她的丝线,送去王爷那里。”

言泓与入尘道长眼看邢岫烟被背走,心下一急。七苦香趁虚而入,发作更快。两人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越来越沉,终是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仆妇满意地点点头,回身一看西宁王妃戚戚哀哀的神情,道:“王妃,先别忙心疼啊,好戏在后头呢。我先把话放在这里,待会儿你的宝贝儿子作出什么事情来,你可别见怪。”

西宁王妃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只剩一双凄凄双目,流露出了所有情绪。

天旋地转之间,言泓只觉得一脚踏入了一片花园里。周围的小厮丫头来来往往,个个神色惊慌。言泓不觉也受到感染,跟着那一行丫环小厮往前走。

前面早有一个老嬷嬷等着了,斥道:“动作快一些,动作快一些。不知道王妃生子在紧要关头么,若是出了差池,小心你们的皮。”

像是应了她的话,寝居里传来女子痛楚的叫声,还有产婆的鼓劲:“娘娘,您再加把劲儿,小主子就快出来了。”

仿佛有一股大力气推了言泓一把,言泓飘悠悠进入寝居,正看到产婆举着一个满身赤红的孩子,欣喜道:“小主子出来了,是个男的。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婴儿受了拍打,发出地一声啼哭,响亮不已。这啼哭声引来了久候的男主人:“柔儿,辛苦你了。”

“你进来做什么?”王妃虽然累极,但精神还不错:“还未收拾干净,怪脏的。”

“我来看儿子啊。”王爷从产婆手中抱过哼哼唧唧的小儿子,一手握着妻子,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言泓便也心生欢喜,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却觉得心口处有一根筋缓缓磨着,一时间直不起身来。

四周忽地转换,恍惚是匆匆过了数年,那丰神俊秀的王爷,已然步入中年。他静静躺在床上,双目望着帐顶,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柔儿,煊儿。”他眼珠不曾从帐顶离开,口中却喃喃唤道。

身边一个伏案小憩的年轻人听到了动静,连忙直起身子,握住王爷的手:“父王,煊儿在这里,煊儿在这里。”

“你的母妃呢?”

“母妃她。她太累了,儿臣让她去休息了。”

“不,你骗我。柔儿她是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烨儿。”

“您已经把那些害弟弟的人都惩治了。人心险恶,您怎么会料到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谋害西宁王幼子。”

“都惩治了?”西宁王低低笑了一声,无神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大儿子。

黎成煊不觉心头一跳,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父王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旁边的观言提醒道:“世子,王爷该喝药了。”

“是啊,我去拿药。”黎成煊似有醒悟,站起来拿药。那药碗已经放置了一会儿,温度正可入口。

谁知王爷一看到药碗,忽地发起狂来,指着儿子道:“你暗算了烨儿,又来暗算我。呵呵,我养的好儿子啊,好儿子啊!”

黎成煊目色一寒:“观言!”

观言拱拱手:“无妨,外头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喂王爷这最后一贴药,就--”顿了顿,手一弹,做了个吹灰的动作。

黎成煊神色稍缓,端着药走近王爷:“父王,喝药罢,喝了药,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王爷面上的潮红加剧,眼见得即将大行。身上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抵住黎成煊的手臂,不让他靠近。

黎成煊看了看天色,沉声道:“观言!”

观言没奈何,只得上前:“王爷,观言得罪了。您不是想念小主子么,喝完了这一贴药,您就可以去照顾他了。”

说罢,轻轻一按,王爷便身体僵直,再也动弹不得。浓黑的药从王爷的口中灌入,王爷目呲欲裂,几欲充血。

言泓勃然大怒,正要上前阻止,却觉得肝脏一股针刺般的疼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生生按捺下去。

往后一退,仿佛踏进了泥泞之中。双脚慢慢下陷,越是挣扎,越是沉得快,黑暗没顶,五识皆闭。

在这无边沉寂之时,言泓却放空心神,咬破舌尖,以疼痛换来一丝清醒。

沉睡之前,那仆妇说,吸入的毒气,叫做七苦香。何为七苦?佛曰:“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谓之七苦。”而每一种极端情绪,都牵动着身体的内里。

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方才他经历了七苦中的生与死,引发喜怒二气,果然,肝与心,已然被损伤。

若是这么下去,只怕经历完七苦,自己已经五脏俱损,与废人无异。

为今之计,得收敛心神,在七苦结束前,破开此境。

仆妇在西宁太妃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言泓两人在幻境中挣扎痛苦,垂头一瞥,假意惊道:“太妃,您怎么哭了?啧啧啧,可怜天下父母心。哟,言总管吐血了!”

果然,言泓嘴角留下一丝鲜血,表情苦楚。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把雪亮匕首,缓缓举起。

“这是要自裁么?”仆妇掐指一算:“咦,算算时辰,最多才经历三苦啊。言总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不知观言那家伙,是怎么放他们过的石林迷宫。八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