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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95)

韩轻嗣挑起嘴角冷笑:“的确。”

线索到了此处骤然明朗,却又猛然断了,再无迹可追。

上一代的恩怨韩轻嗣并未关心过,他心心念念记着的仇人都只有一个白蔚。

然而自从出了江南以来,数月之间,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如画卷一般缓缓在他眼前铺展开来,那些过往的潮涌欲语还休地将他侵吞,却偏偏少了一处关键。

郝伍少此番被劫,似已并非夺去龙皿之血如此简单,这其中牵扯,疏也疏不清,理却理还乱。

韩轻嗣眉结越收越紧,头疼欲裂。

究竟是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就要呼之欲出了……

第二十章

白蔚每日去石洞中看望郝伍少,常常是一言不发放下东西就走。

偶尔她也怕郝伍少一人憋出甚么毛病来,故每隔三五日会多留一阵陪他说说话。

白蔚是郝伍少溺水时唯一能捉住的一根稻草,哪里管她是好是坏,甚么身份来路,逮着了就滔滔不绝,生怕再憋几日就该忘了怎么说人话。

白蔚掏掏耳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几日都没说过话么?”

郝伍少委屈道:“我对谁说去?”

白蔚向洞穴深处努嘴:“鳄鱼……”她见郝伍少面色有变,又笑着伸手拍了拍石壁:“对它说也不错。”

郝伍少翻了个白眼:“好姐姐,你有没有和轻嗣说过我平安的消息?”

白蔚冷哼:“你既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凭什么要告诉他?”

郝伍少为筌中之鱼,自知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悠悠叹了口气,心中想着韩轻嗣如今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既希望韩轻嗣找他找的要发疯,又担心果真如此,心中矛盾不已。

白蔚见他脸色数变,起身道:“走了——”

郝伍少沉浸在思绪中,难得不赖皮留上她一阵。

白蔚走后,郝伍少心中百转千回计较了许久,终于咬牙站起身,向石穴深处走去。

如白蔚所言,石穴深处连接涡水,走出数百步郝伍少便瞧见一汪银潭,在昏暗的石穴中泛着诡异的光华。

郝伍少打了个寒颤,默念三声阿弥陀佛,仔细注意着附近的动静,缓缓向潭边靠去。

“滴答。”

水珠从石柱上滴入潭中,激起一阵极小的涟漪。

郝伍少如惊弓之鸟一般,听见声响背脊一紧,险些拔腿就跑。

他大喘了几口气,见不是鳄鱼等野兽,绷紧的肌肉总算放松下来,然而一颗心还是余波未平地狂跳不止。

他走到水边,伸脚点了点潭水,见那涟漪波动间似是寒气凛冽,不由打了个寒颤。

郝伍少身体虽已不惧冰寒,然而心中始终有着难以克服的阴霾,那时濒死的感觉尤历历在目,一想到要入水就已浑身寒毛竖立。

他阖上眼,努力平复情绪,缓缓踏出第一步。

脚踩入浅水之中,冰冷的潭水旋即浸湿了布鞋,似是要渗入每一个毛孔。

郝伍少只觉头发都要竖立起来,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缓缓迈出第二步,水淹过了脚踝,凉意顺着小腿向上蔓延攀爬,连手指都颤了起来。

他越走越慢,脑中不断闪过各种过往的画面。

他赤着脚将睡得正香的韩轻嗣踹醒;他被韩轻嗣抱着攀岩走壁,无尾熊一般扒着韩轻嗣不放;他寒毒发作蜷在韩轻嗣怀中汲取热度……

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潭水已淹过膝,郝伍少睁开眼,突然释然一笑,轻骂道:“娘希匹的,怎么跟临死前回忆一生似的。”

他转身向岸边走,笑骂道:“就算要死了,也不能想着你这混蛋去死。”

空洞静谧的石穴中只有水声哗哗,伍少行动间溅起的水花落回潭中,像是风拨动树叶时发出的声响,悠扬而缠绵。

郝伍少临近踏上岸的一刻,忽听身后一声巨响,他身体一僵,扭过头去,只见一只墨绿色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迅速逼近,猩红的口腔令人作呕,银色的尖牙似能撕碎一切硬物。

郝伍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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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轻嗣在卞安处再问不出什么,满怀心事地随江颜逸下了山。

江颜逸道:“还去铁虎帮么?”

韩轻嗣缓缓摇头:“不了。那人既与天域派有关,应不会和铁虎帮扯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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