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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52)

王小虎失魂地点了点头。

三人又到先前郝伍少先前住过的草庐,粗略收拾了一番,暂且住下了。

韩轻嗣白日练剑,夜间打坐运气,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王小虎只知镇日发呆,郝伍少费尽了心思逗弄他,也只换得几回勉强的笑颜。

郝肆奕与裴满衣始终不曾归来,韩轻嗣以内力打通受阻经脉,二十日已恢复了九成,然余下一成却始终恢复不了。

他每每运功至少阴,则觉体内空虚,真气尽断于此,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若是集气硬冲,只觉少阴心经处有如火烧火燎一般,疼痛不堪。

韩轻嗣大惑不解,功力在此处停滞不前,无论如何也恢复不得。且至每日午时与子时,少阴心经便渐渐发热,直至血液在肤下沸腾翻滚。

郝伍少脸上的黑金斑日复一日渐长,每日若无热水浸泡一个时辰,则晚间月出后冷汗淋漓,寒彻肌骨,辗转难安。

韩轻嗣功力恢复八成后便替他输送真气祛毒。

不知何故,韩轻嗣的真气于伍少的寒毒竟有奇效,每每运功过后,郝伍少只觉通体舒畅,全身暖意,那斑纹止了生长,且渐有回收的趋势。

为怕影响韩轻嗣的恢复,两人每隔一段时日才会输送稍许真气,如此却依旧效用不凡。

休养期间韩轻嗣曾教王小虎习武。

他头一回将剑递到王小虎面前,小虎乍一见寒光闪烁的剑锋,竟是瞳孔一扩,蜷紧了身子颤抖不已。

韩轻嗣不忍,欲将剑收回,王小虎却突然出手握住剑身,娇嫩的小手被割的鲜血淋漓,却迟迟不愿松开。

往后韩轻嗣每日教王小虎一个时辰,王小虎自行参悟修炼三个时辰,不再每日失魂落魄地发呆。

然而这十二岁的少年也只有握剑时眼中才有神采绽放,其余时依旧是沉默寡言,神情呆滞。

一个月后,两人决定不再等下去,先回江南再说。

然江南多花,沿途亦不知有何遭遇。郝伍少已遇四花,绝不敢再冒险,行程一事一时陷入僵局。

九星七耀之毒,中毒者若遇已遇之花,则会心疼不已,加重毒症,却不至死。为保全伍少性命,韩轻嗣定下的路线宁选已遇之花,也不敢犯未定之险。

定下了线路,两人备齐了马车干粮,便带着王小虎上路了。

马车较之骑马更为安稳,却也拖慢了行程,日行不过数百里。

三人耗了三日行至一处瀑布山林,是日正是天朗气清,阳光和煦,难得将连日的沉闷一扫而去。

韩轻嗣驾车至瀑布下溪旁,却见一名玄色外袍的男子正懒坐于溪旁,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捏着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郝伍少欲出厢晒晒太阳,王小虎想在溪边洗把脸,韩轻嗣便在距那男子不远处勒停了马,掀开车帘让二人下来。

韩轻嗣一贯目中无人,见那玄衣男子身无兵刃,亦无杀气,便连看也不曾看他一眼,恍若未见着附近有这么个人一般。

然那玄衣人自马车驶入视线之后便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韩轻嗣,目光竟是万般柔情。

郝伍少好奇,自不免对那人多看了几眼,却见他长眉斜飞入鬓,目光深邃,鹰鼻朱唇,只看一眼便生生被吸走了魂魄一般。

若说韩轻嗣的美是俊,乔洛玉的美是秀,花乐醉的美是妖,则此人的相貌便是即俊又秀且妖,看客是怎么个心思,看出来便是怎么个模样。然不论看在什么人眼里,却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妙极!

王小虎也注意到那玄衣人,见了那人相貌,不自禁发声奇道:“咦?”

韩轻嗣见郝伍少目光转也不转地盯着那人,当他那些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不由脸一板,径自向溪边走。

郝伍少又看了那人几眼,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连忙去追他:“轻嗣!”

玄衣人嘴角噙着笑,羽扇顿在胸前不摇了,目光却依旧追着韩轻嗣不放,轻声念道:“轻嗣……?”

韩轻嗣原不想与陌生人有甚交集,然这青山绿水间,若是着了浅色袍子之人他统统可当做涧中石、溪边柳,偏偏那人一身玄黑,在余光中由是突兀。又那人目光缠绵不放,韩轻嗣终是不耐地转过头与他对视一眼。

可惜那人世难觅的相貌到了韩轻嗣眼中,依旧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美丑无甚区别。

他虽心中不满,又不好强令那人不准看他,也不想招惹麻烦,便只是目光隐有威吓之意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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