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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51)

绿衣召回了众人,冲着韩轻嗣古怪一笑,沉声道:“回宫。”

数十个人突然放弃了攻势,留下满地狼藉离开了。

郝伍少不敢置信,韩轻嗣目视着众人消失在视野中,身子突然一软,跪倒在地。

伍少大惊,冲上去将他搂在怀中:“轻嗣!”

他自小到大从未见过韩轻嗣如此狼狈,那个如神一般厉害、向来都是轻易打倒别人的韩轻嗣竟在他面前倒下。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痛恨自己不能习武的残弱病躯。

韩轻嗣胸膛起伏不定,咳出一口鲜血,喘气道:“上马,快走。”

郝伍少知道眼下不是自怨自艾之时,强咽下泪水,将他扶起。

两人走到马边,郝伍少眉结一纠:“大丫姑娘和小虎!”

他将韩轻嗣扶上了马,又匆匆忙忙冲回屋中查看。

王大丫靠坐在灶前,一身杏黄衫被血水染成了橘色,清秀的容貌变作狰狞不堪,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

郝伍少大惊,冲上去扶她:“大丫姑娘!”

王大丫目眦欲裂,嘴唇微动。

郝伍少认出她唇形所比为“小虎”二字,又见王大丫的身子缓缓向左侧倒去,露出身后的王小虎。

王小虎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浑身哆嗦,带着哭腔不停呢喃着“臭丫头,死丫头……”

郝伍少见他心智受了刺激,一时精神有些错乱,忙伸手将他向外拉:“快,跟我走。”

王小虎任他拉了出来,这才看清了倒在地上的王大丫,登时瞳孔一扩,大吼道:“姐!”

郝伍少鼻腔发酸,满心不忍地拉他:“你姐她……我们快走。”

王小虎哪里肯走,扑上去抱住满身是血的王大丫,撕心裂肺地大嚎:“王大丫!姐!!”

王大丫方才已是只出气不进气,眼下连出的气也尽了,嘴唇微微翕动,做出一个“走”字的唇形。

郝伍少再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他死命拉起王小虎向外拽:“你姐叫你走!听到没有!快跟我走!!”

王小虎浑身沾了王大丫的血,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般任他拖了出去。

郝伍少让王小虎坐在最前方,自己坐在中间执缰,韩轻嗣坐在后方搂住他。

三人急急策马上路,韩轻嗣强忍着咳血的冲动,伸手环紧了郝伍少的腰。

王小虎目光失神地看着那住了十二年的木屋越来越远,皮肤一寸寸变得冰凉。

眼前耳畔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插着腰骂他小兔崽子的王大丫;一掌揎在他后脑上骂他臭小子的王大丫;坐在厨房里边做山楂丸边嘀咕着“好吃懒做的混账”的王大丫……

他视线逐渐朦胧,家被泪水遮挡住,再看不清晰。

“死丫头……”

第一章

三人急驰出了王家村,韩轻嗣一路催动内力压住伤势,直到暮色十分行至一间客栈方才停了下来。

郝伍少搂着哭晕了的王小虎下马,开了两间客房,又将王小虎扶上去。

王小虎受了过深的刺激,一路只迷迷糊糊哭嚷着“死丫头”“姐”一类的词,脸上满是泪痕,时醒时昏。

郝伍少心痛不已,强打起精神将他安置好,这才回了房中,蜷在韩轻嗣的怀中睡了。

三人如此赶了好几日的路,王小虎直到第三日方才恢复过神智来,却失了笑靥,镇日沉着脸,眼神迷茫。

星宿宫离太虚谷不过五、六日的路程,等三人行到了太虚谷,托人进去传话,竟被告知谷中无人。

郝伍少心情差极,韩轻嗣照例冷冷无话,连王小虎亦是不吱一声,一时竟是陷入了僵局。

郝伍少疲惫不堪,道:“恐怕我被花乐醉抓走,四哥这里亦发生了什么事。他自跟了裴满衣,就一直在这谷中未出过。他会出谷去找你报信,大约也是去别处寻我,却在路上错过了。”

韩轻嗣倦极,倚在树干上不语。

王小虎目光无神地坐在树荫下,手不自觉地拔着地上的草,已拔秃了一片。

郝伍少心中迷茫不已:眼下该去哪里?王小虎又该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在谷外住下,如若四哥回来,应能即刻找到我们。想来星宿宫的人也不会再追到此处……轻嗣安心养伤,小虎……你可愿随我们停留几日,等轻嗣哥哥养好了伤,一起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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