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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4)

第一章

“我不管!”又一卷《龙阳宝鉴》被人从案上狠狠捋落在地。“今日你若编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让本少爷去寻他,仔细少爷我用家法办了你!”

韩轻嗣一脸郁卒地将又一本书拾起来,怀中薄厚已摞了七八本。瞧见附图的书皮,薄面竟有些发红,冷哼道:“你若要办了我,这些‘宝书’以后谁替你去花市搜来?”

郝伍少怒火中烧,又一本《品花宝纂》飞了出去:“好哇!你就从未将本少爷放在眼里过!到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韩轻嗣咬牙切齿地将厚厚一捋书摔到桌上,激起微微尘灰,巨响着实将郝伍少惊了一跳:“三小姐只让我做你侍卫,保你周全!助纣为虐不算我分内之事!”

郝伍少冷静了些,盯了韩轻嗣一阵,挑眉道:“助纣为虐?分明是成就一段千古佳话!不论是侍卫还是小厮,你是我属下,应当替少爷分忧!”

郝伍少即便看着是怒气磅礴,手却堪堪避过了桌上的陈墨砚玉笔管,只挑了几本书摔下去。

韩轻嗣强忍住暴跳的青筋,眼里喷出炽热的火,几乎要将桌上的艳书统统烧了。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抽出压在最底下已撕坏了封页的一本《龙阳三春》扬了扬:“这是孤本,属下跑了二十八家条街,费了三十两银子,连哄带吓才从钱掌柜那得来的。”

又抽出倒数第三本已快脱了封页的《花下录》晃了晃:“二十五两银子,七十年前淫学大家李鹤亲笔所绘。”

手指又点向第二本,郝伍少已“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心疼的将一摞宝书拥在怀里:“韩轻嗣!!!你是故意的!!!”

韩轻嗣无辜地眨了眨眼,伸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意什么?书是你亲手掷的。你若是不信,账本就放在柜子左数第三格抽屉里。我记性不太好,这些书统共加起来,大约是一百两纹银?或是一百零三两?我记不清晰了……”

郝伍少气急,小心翼翼拿起一本本书查看,无损的便收回放好,撕坏了的便丢给韩轻嗣:“找个巧匠来誊一遍!”

又拿起据说是孤本的《龙阳三春》:“这个誊十本,用乌梅水将纸张染旧了,将仿的最像的一本二十五两银子折还给钱掌柜,替本少爷留一本,其余的打着孤本的名号四十两一本去坊间卖了!”

韩轻嗣深吸了一口气,磨牙霍霍地瞪了郝伍少一阵,抱着一打书恨恨地走了出去、

郝伍少见他阖了门离去,这才得意洋洋地坐下,随手抄起一本龙阳图鉴翻起来。

半柱香后。

“韩轻嗣!!!”

郝家大院的树梢上惊起一排乌鸦,嘈杂地聒噪着盘旋了一阵,拍着翅膀飞远了。

“你给我回来!!今日本少爷见不到乔洛玉,罚你三日不准用膳!”

……

当天夜里,郝伍少辗转反侧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耐不住性子,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将耳贴上屏风,听着外间的动静。

一潭死水,连翻身的响动也不曾有。

郝伍少穿着单衣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听了一阵,终于捺不住绕过屏风,走到外间。韩轻嗣背对他躺着,呼吸平缓沉静,动也不动。

郝伍少皱了皱鼻子,吸回冻出的清涕,一脚将他踹的翻了个身:“给本少爷起来,别装睡了!”

韩轻嗣朦胧间同周公匆匆告别,挣扎着睁开眼,只见郝伍少一脸气鼓鼓地抬脚还欲踹,登时怒火中烧,声音嘶哑的怒吼道:“郝伍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装睡?!”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让吃还不让睡!

郝伍少抬手蹭了蹭鼻子,在他床边坐下:“你不是装睡,怎么本少爷一来,你就醒了?”

韩轻嗣强压下将他提着领子丢出去的冲动,牙咬切齿道:“我梦见自个儿正生了火,捉来只野猪要烤,谁知那小畜生挣脱绳索,跑过来狠狠踹了我一脚。我被猪蹄踹醒了,这才发现你来了。”

郝伍少一心按着自己思维走,竟没听出他话中明讽暗嘲,咬着下唇看向他,清明的眸子在夜色中亮晶晶的:“轻嗣,你果然是饿了!”

韩轻嗣:“……”

郝伍少自顾自继续道:“你今夜竟然真的没有去用晚膳。”

韩轻嗣一肚子起床气被他莫名的几句话瞬间瓦解了,无奈道:“明明是你让我三日不准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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