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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13)

韩子凡便是在那场劫难之中逃了出来,韩门唯一幸存的子嗣。

他苦心练剑,卧薪尝胆,只为有一日能手刃仇人,抱血海深仇。为防武功路数被人识出而引来仇人,遂绝不在人前使剑。若是出手,或一招致人死地;或丢下青雪剑,换暗器、刀、鞭,只要不使内力仅凭招式将敌人打败便不怕泄露功夫。否则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则是宁死也不出剑。

昨日他用剑刺敌,已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所为。

郝伍少越说那忘忧寨便越是高兴,看着乔洛玉羊脂一般的皮肤,情绪竟突然冷了下来,反倒生出些担心之情来:“乔公子生得这样好看,若是那寨主要掳你去做压寨相公怎么办?”

乔洛玉虎起脸,咬牙切齿道:“胡说!”

话虽这样说,他心中倒真叫郝伍少说的有些虚怕了。

韩轻嗣冷哼:“没人会和你抢的。”

郝伍少一愣,奇道:“为什么?莫非那忘忧寨主不喜欢洛玉这样温文儒雅型的吗?”

韩轻嗣一抽马臀:“不是。”郝家的马车立刻前了乔家马车一个身位。

乔洛玉难得与韩轻嗣达成共识,嘴角抽搐的解释道:“韩兄的意思是——没人会和五少爷抢忘忧寨主的。”

郝伍少长长的眉眼弯起来,抬袖半遮面,羞赧道:“哎呀呀,被你们看穿了……”

乔洛玉嘴角又是一抽,韩轻嗣手中马鞭再一扬一落,马车已几乎行到乔洛玉的前方。

郝伍少放下袖子,哀怨地叹了口气:“可听说,他已有八位压寨相公了,我这一去只能做个小九,侍奉八位哥哥了……”

韩轻嗣冷笑:“我替你杀了他们。”

正说着,草丛之中突然飞出两只箭矢,一支是冲着韩轻嗣去的,一支冲着乔家驾车的小厮奔去。

韩轻嗣左掌一劈,那飞矢被内力震开,调头射入一旁的树干,竟是将纤细的枝干贯穿。

乔家小厮却没这么俊的功夫,一支飞羽当脑而过,头一闷便栽倒在地,被那马匹一脚正踏中膝盖,只听白骨迸裂的声响,却不听人的惨叫。

马受了惊,撕心裂肺的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猛奔起来,将车厢中的乔洛玉撞得七荤八素,后脑敲在木梁上,当即撞晕了过去。

郝伍少大惊,一下撩起帘子就要向外冲:“洛玉!!”

韩轻嗣微微蹙眉,勒停了马,将他向车厢中一摁,借马背用力一蹬,飞身跃到乔家马车上。

横里又飞来几只羽箭,韩轻嗣恍若未见,径自撩起车帘将乔洛玉抱了出来,轻功跃回自家车马上。羽箭像是长了眼,统统绕开他飞行,明明不见韩轻嗣刻意去躲,却一支箭也未曾近身。他将尸体一般的书生向车厢中一扔:“你看着他。”说罢便提着刀跳下了车。

他的耳翼动了动,估摸此处约有二三十人,恐怕一时难以速战速决,又惟恐有落网之鱼,遂未用青雪剑,改用一柄圆月刀。

他踮起脚跟,一个移影步瞬间纵身到草丛前,但凭力道手起刀落已结果了两人。猛一弯腰,捻起一枚石子向后一掷,打落了一支朝着车厢帷幔中射去的飞箭。

只这两招,箭攻突然停了,埋伏之人仿佛在犹豫不决,今日遇见了高手,不知眼下是近是退,至少不敢贸然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韩轻嗣不紧不慢地走回车厢前,跳坐上车轼,冷笑道:“各位英雄不妨出来露个脸。”

郝伍少惟恐天下不乱的揭开帘子,露出一颗小脑袋,兴奋地嚷道:“各位兄台可是忘忧寨之人?不知寨主来了没有?”

树枝突然哗哗作响,片刻之后从树上跳下一个鲜衣男子,明眸善睐鲜唇皓齿,妖冶得雌雄莫辩。他倚着树干笑道:“不过短短一日未见,你这么快便想我了?”

郝伍少脸色大变,惊呼道:“是你!”

来人正是昨日那施了魇魅术之人,他左肩处微微隆起,想是衣服里扎了绷带。

韩轻嗣眸光一寒,随即刀已随人一起飞身上前,直直冲着那人脖颈劈去。

鲜衣人却不急着躲闪,气定神闲道:“等等!”

韩轻嗣哪里肯等,疾速不减地欺身上前,只是改劈为刺,刀尖偏离要害,照着左肩捅进去。

那鲜衣男子也只是强自镇定,哪曾想韩轻嗣下手如此不留情面,待刀尖贴上皮肤的一刹那早已是花容失色,再欲施蛟龙甩尾逃开,却被身后的树干挡了退路,眼见着刀尖一寸寸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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