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346)

温馨的爱巢

第三百五十五章温馨的爱巢

当太阳挂在西边时，厚根蹬着三轮车已经回来，顾不得停稳车子，他直接跳下，百年难得一见地拥抱着爱妻张红梅，另张红梅有些尴尬，面色更是柔和而红霞遮面，张红梅轻轻推了厚根一下，见没有丝毫的作用，面色微红地嚷叫道：好了，都多大年纪了都，还跟小孩子一样，真是的，都不怕人笑话，随后还转身赶紧四处瞧瞧，仿佛怕邻居，或者路人撞见一样，言语轻柔，表情羞恼，感觉就像小媳妇一样。厚根抱着张红梅，感受着她娇躯的温暖，故意调侃道：我怕什么，我抱自家媳妇还怕什么。不过他还是轻轻放开了张红梅，盯着她端详了好一会儿，另张红梅低头打量着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异样才彻底放心。张红梅看到厚根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一酸，尤其是头发湿漉漉的，粘着黄土与草枝，棉衣上扑满了黄土，头发干枯，东倒西歪的，眼睛睫毛上粘着黄土粒，脸庞有些黝黑泛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一道一道的，仿佛戏曲里的花脸一样，就是裤子也看不到原本的黑色，而此刻变成黄色，鞋子里沾满了黄土，裤腿边有些黄土片，沉甸甸的，活脱脱就是叫花子打扮。张红梅低头掩饰自己的心碎，赶忙拿起扫炕扫把拍打着厚根身上的灰尘，厚根脸庞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低沉地说没事儿，土路就是黄沙漫天的，洗一下就好了。随后张红梅打了一盆热水，让厚根清洗了一遍，张红梅柔声问道：吃了没，锅里还有一些炒米饭，要不你吃点？厚根拍打着鼓鼓的肚子，示意给她看，显然已经吃过饭，张红梅没有言语，只是风趣地评价说：你到懂得享受生活，厚根低声笑着，显然料到张红梅肯定留饭给他，不过他希望偶尔可以改善下伙食，哪怕与张红梅分享也可以，比如他这次从集市上带回来的好吃的。厚根那乱糟糟的头发也被张红梅重新打理了一下，厚根简单地叙述了卖东西的经过，然后拿出来买回来的东西，让张红梅收拾进屋子。其实张红梅已经注意到买回家的羊与兔子，因此目光立刻被这些动物吸引着，厚根也把自己临时的想法说了一下，张红梅点头称是，显然认为厚根考虑事情周全，并且孩子们现在属于长身体的时候，能多喝点羊奶最好不过，反正养兔子也是养，干脆与羊羔一起，既创造了财富，还丰富了孩子们的生活，比如勤勉坚韧，奋斗责任等，最主要的是可以提供营养给家人。临近黄昏，厚根与张红梅开始忙碌起来，当前最主要的是需要做两个圈，圈养兔子与羊羔，因此他们准备在屋后的墙角位置做圈，拐角位置成九十度，位置刚好合适，并且可以减少材料，省时省力，因此张红梅按照厚根的需要，准备着木材原料等，而厚根则从庭院角落里搬来许多砖石，包括黄土与水桶，然后按照比例丈量大小，厚根先把墙角角落里的碎石砖块清理出去，用黄土垫平整四周，然后用张红梅纳鞋底的绳子绷直一条线，两端固定在砖石上，相当于墨斗，起到墙壁笔直的作用。张红梅给砖块上浇了一些水，厚根开始和稀泥，当然最好用水泥与沙子搅拌，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因此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厚根把以前拆下来的砖块按照比例大小，用稀泥砌成一二砖墙，原本他打算砌二四墙的，但是感觉砖石不够，因此先简单地把圈做好，把家畜安顿下来。厚根细心地砌着墙，张红梅不时递砖给厚根，羊圈稍微要高点，也就是一米五的样子，而兔子窝八十公分高就可以了，虽然圈窝的围墙理论上是四堵墙，不过由于厚根因地制宜，因此实际上紧紧需要两堵墙就可以，厚根虽然不是泥瓦匠出身，不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对于农村里的一些活，相当地顺手，因此那墙虽然无法跟专业工匠比较，不过也算工整，围墙砌成以后，厚根往羊圈的顶端横竖摆放着小孩手腕粗细的木棍，固定着屋顶的框架，然后用塑料蓬布与草席遮住木棍孔洞，用黄泥均匀地压盖在上面，最后整齐均匀地遮盖住瓦片，使得屋顶成斜坡向下，折叠着，这样以后天阴下雨，刮风雨雪就破坏不了屋顶，简单的羊圈就做成了，然后厚根如法炮制，搭建着土窝，很快地温馨舒适的兔窝也盖好了。厚根细心地往圈窝里铺满干枯的黄草，保温，并且可以防潮，然后把兔子先放进兔窝里，看着颜色不一，可爱有趣的兔子活泼乱跳，厚根与张红梅露出舒心的笑容。原本厚根完全可以用木锥和绳子把羊拴在草地上，不过那样感觉有些草率，并且根粗糙，因此要做就做的正式点，因此在羊圈的四周用木棍围成杆栏，让羊羔不仅可以回圈里休息，还可以四处转动伏窝，虽然羊圈不大，但是卧室与阳台一应俱全，可以看到厚根的细心与考虑周全。赶着两只羊羔进圈里，已经暮色渐起，斜阳染红了苍穹，红霞遮面，远处的枯木矗立着三只乌鸦，发出刺耳的鸣笛，山村模糊的轮廓隐藏在霜雾里，周围土鸡笨狗活跃起来，野鸭白鹅穿插在土路上，有种孤藤老树昏鸭，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唯独缺少古道西风瘦马的沧桑枯败感觉，而被村庄里四周升腾的炊烟取代，平添了许多生气。厚根家里的庭院，现在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三两头猪窝在圈里发出噗嗤的沉闷声，土狗阿黄不甘寂寞地追逐着一群鸭子，七八只肥美的笨鸡带领着幼鸡，趾高气扬，仿佛不可一世的将军巡视着战场，一群群的兔子活泼蹦跳，啃食草枝间发出细碎的声音，不时翘着脑袋，直立着身体，探出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庭院，就像好奇宝宝一样，羊圈里的两只羊羔不用侧身抬头，就可以张望到四周的景色，素白的胡须搭配灰褐色的犄角，别有一番□□，偶尔发出咩咩的叫声，吸引着其它动物的注意，厚根家的庭院里，还真不愧人丁兴旺，繁华热闹。厚根起身，再次为羊羔与兔子增添了一些草枝，虽然没有初春盛夏的青草肥美鲜艳，不过草垛里偶尔增加着一些绿色的枝叶藤蔓，脸庞欣喜地打量着它们，仿佛自己的孩子一样。厨房里的张红梅开始忙碌着，厚根也恋恋不舍地离开庭院，重新洗手以后，开始与张红梅搭伙准备晚饭，等会孩子们就回家了，所以他们没有耽搁时间。八六年代的黄土高原农民们几乎没有脱离贫困与贫瘠，原因在于农民反复无止地开垦荒田，耕种耕地，结果导致田地越来越贫瘠，而农民却更加的疲惫不堪，在生产技术与生产资料落后的情况下，不论是水果蔬菜，还是粮食作物，亩产值都固定在四百今左右，蔬菜水果更是没有保证，尽管农业技术落后，农民贫苦饥寒，但是比改革开放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之前家里粮食经常不够吃，并且一小多半交了农业税，每人一月的粮食很难到达二十五斤，生病更是硬挺着，因为家里没有钱看病，结果小病脱大病，大病后才可能去医院结果死亡率就高了许多。而近些年，虽然农民家里没有过多的闲钱，但是粮食作物却多了许多，并且不用忍饥挨饿，饥寒交迫，抽空可以去附近打工养家，挣些小钱贴补家用，就像厚根家一样，不愁吃穿，但是现在也富裕不了，因此每个时期的矛盾都不相同。现在厚根一家的人的主要矛盾就是供养小宝上学，然后尽可能地增加家里的物质基础，比如电器、交通工具，以及房屋翻修，而大宝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订亲与结婚的事宜也是厚根考虑的范围，所以厚根现在任重而道远，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延误。其实他也明白，老婆张红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就是自己这些年也感觉力不从心，腰酸背疼，腿脚没有之前利落，显然身体越来越走下坡路，所以才通过营养与保养来使得他们能更加长久地支撑着这个家，好再每一天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尽管速度有些缓慢。厚根摇头苦笑，没有理会那些烦心事，毕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那都是以后要面对的事儿，回到厨房，张红梅已经把大肉清洗干净，并且准备了葱姜蒜等调料，厚根从后锅里取出经过热水煮过的大肉块，然后均匀地切成薄片，锅里倒入大油，那是大肉块榨出来的，然后把葱姜蒜倒进去，用豆瓣酱与老干妈酱反复翻炒，一会儿就有浓烈的香味铺面而来，厚根最后倒进去肉片，大火翻炒起来，因为家人都喜欢金黄澄亮，干脆油香的肉片，因此厚根就多炒了一会儿，爆炒回锅肉好了以后，厚根用辣椒与大肉炒了一碗肉臊子，因为冬天天寒地冻的，因此可以放置的时间长一些，这是这些天的下饭菜，并且用热蒸馍夹肉臊子，味道非常不错，就是热干面也可以拌着吃，张红梅简单地做了道豆角茄子，醋溜白菜，另外张红梅烧了点花生稀饭，浓郁芬芳，香甜发白，热了昨天剩下的馒头，热菜用碗碟扣住，为了不让热气散尽。不多一会儿，福瑞与福禄就背着书包回家，小小的身影欢快蹦跳，无忧无虑的，福瑞大眼睛清澈见底，黑密的短发根根竖起，发丝间粘着点点秋霜，脸蛋有些通红，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动作矫健地跨过门槛。福禄挺着滚圆的肚子，圆鼓鼓的身子仿佛成了精的皮球，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此刻脸庞上露出狡黠之色，努力地抽动着刺猬一样的小鼻子，面庞顿时欣喜若狂，迈动小短腿向着厨房的方向跑去。福瑞东张西望，脸庞上露出迷惑的神色，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于是自顾说道：奇怪，咋回事呢？随后走动起来四周瞧瞧望望，胖子福禄也没有直顾去厨房，他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不由也绕着场地寻找起来。突然福禄惊叫出声，他胖手指着兔窝里的兔子，顿时结巴起来。同时，福瑞也发现了羊圈里的羊羔，兄弟两人欢呼雀跃，兴奋激动不已，厚根此刻也从厨房出来，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显然对于孩子们吃惊不已的表情感觉不奇怪，而张红梅溺爱地扶着福瑞，拍打着他衣服上的灰尘，把胖子福禄头发上的草枝摘了下来，然后疼爱地腻声说：好了，赶紧洗手吃饭。福禄与福瑞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兔子羊羔身上移开，张红梅已经把饭碗摆放在屋里的桌面上，回锅肉、大肉臊子、茄子豆角、热疼疼的馒头，浓郁芬芳的花生稀饭，顿时吸引着众人的视线，尤其是福瑞与福禄，拿起馒头，夹着回锅肉，大口咀嚼，大口喝汤，确实算得一场盛宴。饭毕，福禄与福瑞开始写作业，张红梅收拾厨房，厚根不放心地查看了兔窝与羊圈，这是他心血的凝结，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房间里，随后张红梅替福瑞与福禄打了一壶开水，叮嘱孩子们早点休息，然后熄灯与厚根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