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347)

手工作坊

第三百五十六章手工作坊

冬日的清晨，黄土高原地区一片明朗素色，尽管气候有些偏冷，温度了也降低了许多，但是浩瀚无际、连绵不绝的沟壑与土岗却组成了陕北高原独一无二的黄土高坡地貌。初冬的黄土高原有些枯败荒凉，或者说更加的单调失色，没有初春河水冰释，柳芽吐新的勃勃生机、没有盛夏绿波荡漾，藤蔓缠绕的生趣盎然、没有仲秋桂花飘香，瓜果横沉的怡然自得，但是却组成一道特别靓丽的风景画面，那就是荒凉里孕育着沉淀，朴素里映照着希望，冬天已经到来，春天还会远吗？更何况最美丽的时刻还没有出现，比如瑞雪兆丰年、霜雾锁幽林、暖阳润厚土等。冬天的西风急促了很多，也锋利了许多，仿佛风刃裹带着锋矛一样，刺在人身上，有种刺骨寒冷的感觉，初冬的阳光有些拘谨，或者说南回归线无限地拉远了温暖与人的距离，仅仅留下了部分的影迹，仿佛水里的月亮，空有倒影，却没有温度流露出来，又像是被寒冰锁住的游鱼，看起来有些虚幻，不真实地显露在世人面前。整个黄土高原地区都显得空荡荡的，那是因为确实生机勃勃，或者说缺少绿色与活力。原本被绿色植被与调皮的飞禽走兽覆盖着的大地，现在变的死寂空虚，寂寞冷清，仿佛一夜之间被上帝遗忘了一般，整个显得贫瘠荒漠，唯一不变的色彩，那就是满眼的土黄色，那是属于黄土高原地区原本的色彩，黄土的颜色，裸露的肌肤缺少绿色植被丛林的点缀，显得更加的斑驳失色，仿佛风化了的橘子皮一样，干涸褶皱，缺少颜色。黄土高原褶皱铺满地面，土坡与高岗、沟壑与林地、土壕与断崖均暴露在空气里，虽然有些落魄枯寂，但是却显得更加真实。连绵无际的大地高低不一地纵横捭阖，各展本领，突兀地出现在天空下，与蓝天白云、西风薄雾、冰霜雨珠平分秋色。初冬的天空主打色是蔚蓝的，兴许有冰霜与薄雾的浸染，还是有太阳倾照不到的地方，因此有些天空显得灰暗空白，苍白深远，因此初晨时分，金色的太阳被碧蓝的天空包裹着，露出片片鱼肚白，晃着人得闲眼睛。黄土高原地区一片宁静，大地幅员辽阔，纵横交错，尽管初冬的主打色是枯寂败落，但是也有零星的绿色，那是一簇簇的精灵，常绿的冬青丛林、墨绿色的景观植被、艳绿色的松柏树等，构成了黄土高原地区绿色的神话。不论是土坡林地河道间，还是沟壑高岗山间，凡是出现绿色植被的地方，都被牛马家畜等占据着，旁边或者横卧，或者斜躺着殷勤的牧民，大多数都是粗布遮身，头顶毛巾的老汉，或者冒着旱烟、或者吼着秦腔，与蓝天白云为伴，厚土斜坡为炕，要么无声地打量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田野，望着麦苗呵呵轻笑，露出满嘴的黄牙，或者扬起满是褶子的老脸，迎着阳光悠闲地眺望远方，偶尔一条黄狗突兀地奔腾跳跃，打破了静美安逸的画面，惹得老人抓起黄土地面的一把黄土，倾力掷向吐露舌头，弹跳远方的笨狗。

白鸽村的郊外也不例外，因为那是黄土高原冬日的景观，这对于深处于黄土高坡的白鸽村来说，就是一个缩影，相对于村外高低起伏的林地来说，白鸽村地势相对平缓，并且村子周围被土坡环绕，周围树木成片，尽管大多都是干枯失色，低矮黝黑，但是村子里却显得生机勃勃，不同于川岭林地里的安逸宁静，而是多了许多生气。一排排的白杨树干上，一群群的麻雀活泼可爱，嘴里发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三五只苍鹰盘旋在低空，不时发出震耳的嘹亮鸣笛，惊吓的草垛里露出脑袋的灰色野兔惶恐不安，而柴禾堆旁的土鸡家鸭却若无其事，就是三五只笨狗也低头嬉闹，发出沉闷的喘息声，倒是村子里几只白色的鹅拍打着翅膀，埋头在墙角的玉米杆堆里，露出橘色的脚掌。白鸽村随着近些年经济的发展，有些农民富裕了起来，村子里的万元户了多了起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原先的黄土墙现在被砖石墙取代，红砖青瓦房处处可见，而村子里的一些窑洞也经过翻修修善，另村子里破旧败落的形象改变了许多，当然也有一些破旧的房屋，但是不过没有那么明显而已。现在有点贫富差距拉大的感觉，因为富裕的家庭靠本事富裕起来，贫苦的家庭依旧苦苦支撑着，而个体户发家致富的手段也不尽相同，比如开设工厂、办代销店、还有一些手工作坊，比如馍店、饸饹店、菜店、肉店、铁器店铺、磨面坊、缝纫机加工坊、农副产品收购点、这些都是私有经济发展后的必然结果，而导致这些家庭富裕的直接原因就是农副产品的剩余，或者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极大地促进了农民的富裕程度，然后村子里就有了市场经济，有需求就有买卖。于是这些心性的产业蓬勃发展起来。比如畜牧业、农林业、渔副水产业、手工业、服务业等，虽然还没有达到规模与科学化分工，但是前景与人们热衷的程度却不容小觑。更何况新兴的产业蓬勃发展，比如手工播放电影、秦腔皮影戏、歌舞杂耍等，在镇里里已经有了店铺，而白鸽村也出现了一些新兴的产业，或者说是潮流新颖的店面，比如今天营业的坨坨馍店面，以及手工作坊压制的饸饹面，以前村子里也有馍店，不过都是玉米面掺杂着麋子面，或者小米面蒸的团子，或者是用铁锅烙的锅盔馍，还有陕北煎饼等，现在居然出现了坨坨馍，还有鲜面店，以前也就是一些常见的生鲜面食，比如扯面、棍棍面、麻什面、四棱面等，最多加点饺子皮。现在居然出现了乔面饸饹、芥面饸饹、擀面皮、米皮、面皮等，而制作方式也别出心裁，可以自己带面粉制作，也可以直接购买现成的生鲜面食，成为村民们比较喜欢的新口味。太阳初升后，村子里也变得热闹起来，一些人家的木门发出吱吱的响声，那是一些打扫庭院的景象，街道上也变得热闹，婆姨们纷纷聊着家常，汉子们也活络地打招呼，孩子们纷纷奔跑呐喊，跳跃嬉闹，一副快乐无忧的模样。还有大多数的家庭，已经开始升火做饭，屋顶的烟囱里冒着炊烟，一些小鸡小鸭的也纷纷围绕着厨房屋舍，庭院角落里，一派繁忙生趣的景象。当太阳升挂到半空中，庄稼人冬天的早饭也已经做好，这时许多家庭人纷纷端着饭碗，聚集在太阳哄晒，温暖干燥的地方，一般这样的地方都坐北朝南，并且属于角落墙角，并且还避风,因为被许多村民所喜爱。农村人都喜好热闹，尤其是空闲下来的冬季，而村民们聊天吃饭，聚集在一起聊些新鲜时髦的话题，哄笑嬉闹声音不觉于耳。此刻村子的热闹氛围也渐渐浓厚了很多，最主要的还是村民们活络悠闲，自得其乐，其乐融融，因此许多相熟的村民们聚集在一起，手里端着老瓷碗，点评着饭菜，初冬的村子粮食丰盛，自然五花八门，有玉米稀饭、红薯糊糊、小米粥、白米稀饭、水煮荷包蛋等，小菜的品类也丰盛无比，有咸菜、酸辣白菜、炝土豆丝、酸辣萝卜丝、腌制雪里红、清蒸白菜、酱辣子夹馍、大肉臊子夹馍、锅盔馍、玉米麋子面团团、还有小麦蒸馍、蒸红薯与土豆等杂粮，品类众多，并且热香味俱全，尤其是玉米面糊糊浓香扑鼻，泡点馒头锅盔什么的，碗里加点酸辣味道的胡萝卜丝，或者腌制的雪里红小菜，有的人家还往稀饭里加红薯块，甜黏香浓，最主要的还是悠闲自在的气氛，暖和舒适的阳光倾照在人身上，村民们讨论着新鲜有趣的新闻与见闻，品论着这个季节里的美食，包括家常便饭，还有一些田耕农林的科学知识，以及谁家孩子品学优秀，一些青年人从城里回来，带回来一些潮流与新颖的玩意儿，都刺激与期待着人们好奇的心。孩子们这时都是非常愉悦的，他们没有严格的界限，许多小伙伴聚集在一起，围拢着墙角，晒着太阳，从身旁小朋友的碗里分勺着自己认为好吃的东西，比如自己碗里没有的红薯与酸菜，还有一些色泽金黄，口味干脆的馍馍与团团，大家聚拢在一起，欢笑愉悦地分享着童年的故事。对于村子里的热闹，那些活泼好动的家畜也没有空闲着，一些土鸡笨狗活跃欢腾在孩子们四周，翘着尾巴，露出粉红的舌头，眼睛里冒着星星，可怜兮兮地望着这群小主人们，脸庞上露出希冀的神色，另孩子们自然不能忽略它们，纷纷从自己的碗勺里勺出热羹杂粮，慰劳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初冬的村子里一派祥和美满，和谐自足，一种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意味弥漫在四处，另人感觉舒泰无比，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