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273)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高原烂漫，黄土多情结束，第二卷致那些年我们逝去的青春开始更新，求收藏点击。

明月几时有

清晨，黄土高原沐浴在淡淡的朝霞中，绚烂鲜艳，临近仲秋，天气有些湿冷，尤其是低空中弥漫着雾珠与霜花，被阳光斜射出耀眼的光彩，空气清新而湿润，低空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那是桂花甜香的味道儿。白鸽村的人们此刻都陆续起来，或者打扫庭院，或者抹洗屋舍，要么厨房屋顶烟筒里炊烟袅袅，要么与孩子嬉戏打闹在初升的阳光灿烂里，一派和谐美满的场面。村子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飞鸟脆鸣、野鸭漫步，一种喜庆的氛围充斥在各家各户中，诠释着团圆与幸福。土坡道尽头的福瑞家，梳洗打扮后的福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有种原始的美，尽管没有描眉画眼，打粉底，涂唇膏，但是黛眉扬起，美目清明，脸颊嫩滑，乌黑亮丽的青丝随便地扎着，身材高挑，娇躯丰满，前凸后翘，出落的亭亭玉立，已经有一些女人的味道儿，庭院里不时传来沙沙的声响，是她在打扫庭院，弟弟福禄乖巧地洒水除尘，认真而难得安静的样子，背靠翠绿的南山，秋菊爆满庭园，组成色彩缤纷的画面。中秋佳节里，福瑞家里还是要准备些过节的食材，映衬出团圆丰盛的韵味儿，不过一些安排都放到下午应备，上午还有农活需要应对，在庄稼人眼里，没有比秋收更严峻的事儿，但是遇见中秋佳节这种普天同庆的节日，高原人还是要尽力抽出时间庆贺的，它不像端午节或者重阳节，与清明节与春节意义重大。中秋佳节，白鸽村显得忙碌而喜庆，清晨的饭点，各家各户都没有清闲，福瑞家中，厨房里香气弥漫，芬芳馥郁，普通的农家饭菜，因为节日的快乐也显得与众不同，与其它人家一般无二，纯正的白米稀饭，熬煮成粥的那种柔软细腻，软糯甜香，搭配点咸菜，西葫芦清炒西红柿，加点青椒，颜色鲜艳，再来点菠菜凉拌红萝卜粉条，酸辣适中，最后一道凉拌茄子，蒜泥味道的，确实新鲜而清淡，干脆焦软，清香扑鼻的锅盔牙子，夹点自制的香菇酱，油香味道浓郁，尽管没有红薯与土豆，尽管没有肉夹馍，但是却简单营养，并且充饥耐饿，使得福贵与厚根满足了不少。上午的农活还许多打理，所以早饭时间就相对缩短，尤其是今天还需要准备晚上中秋的食材，所以大家积极性倒是很高涨，这也符合高原人先苦后甜的性子。大伯厚德家所剩无几的庄稼地红高粱，一片片红云若散开的棉花糖一样惹人喜爱，波涛翻滚的浪花就是一朵朵的花蕊，沿着地势拔高的土坡聚拢着，几分地的红高粱已经熟透，纤细的枝干柔软光滑，饱满的稻穗压弯了枝头，随风摇曳生姿，与旁边多是光秃秃的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三五只灰色的麻雀埋头田垄里，叽叽喳喳地分享着最后的早餐，一窝蜂的黄鼠狼不时探头，张望着左右，随后从这边地洞飞快地蹿回另外一侧的地洞，期间不忘低头叼起三五根干枯的茅草暖房。因为最后的红高粱规模不大，所以厚根自然身先士卒，身子拦腰套着伞刀，大手攥紧伞刀把，肩膀隆起，腰背挺直，大开大合地收割着成片的红高粱，福瑞看到，父亲厚根旁边以及前面的高粱杆成片的倒下，若风中凌乱的羽毛，弱不禁风，福贵手里握紧镰刀把，沿着一侧的高粱杆碎步前进，沿途的高粱被他手脚麻利地收割后，码放整齐后顺带着结成捆，张红梅沿着另外一侧齐头并进，尽管没有福贵速度快，但是也是务庄稼的一把好手，尤其还是女人，所以他们三人激励着后面的三人，福瑞负责拉架子车，福禄手脚并用地把田地里码放整齐的红高粱稻穗结成捆，福音纤细的身子，柔软顺滑地抱着红高粱稻穗放进架子车车厢里，当然停放好车子的福瑞也抢着横抱着稻穗，腿脚飞快地来往于田地与车子之间，期间福瑞与福禄往家里来回奔波了两次，飞快地卸下红高粱稻穗，然后再接再厉地奔波，热情高涨，积极参与，仿佛永动机一般不停歇。中午时分，天空中的太阳浓烈了一些，散发出阵阵光芒，远处南山清晰翠绿，低空中的秋风也急促了一些，厚根挥舞着伞刀，仿佛终结者一般，大刀阔斧地收割着庄稼，福贵倒像开拓者一样，专挑那些地面黄土坑洼的地势收割，父子俩人都是肩宽体胖类型的，虎背熊腰，力气大而持久，所以这般快刀斩乱麻，在日头偏过头顶时已经把田地里立着的红高粱全部收割完毕，包括张红梅那侧的一些，然后回头一起捆扎稻穗，一切显得那么顺畅自然，尽管气温升高了许多，并且大家身子都已见汗，厚根整个后背都湿了，福贵额头上已经见汗，下巴处的汗珠滴答在前胸衣襟上，印出一些水泽，福瑞整个头发湿漉漉的，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胖子福禄衣服贴着肚皮，潮湿闷热，他抬起胖手狠命地扇着，一些稻穗的残渣麦芒弄的浑身发痒，好在一会儿这份田地里的红高粱已经被他们收割完，众人面色也舒缓了许多，毕竟今年的庄稼地已经收割完毕，接下来尽管还有红富士苹果，以及一些蔬菜，但是众人也可以缓口气，安心愉悦地过中秋佳节。厚根拉架子车，福瑞与福贵从后面推着车子，张红梅从田地里摘了一些蔬菜，福禄拿着水壶，福音扭着翘臀细腰，至于伞刀则架在车上，为众人省了不少气力。由于长时间地弯曲腰背，尤其是福贵与厚根，所以他们两人的腰背都是僵硬的，现在能稍微的舒展一些，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迈动碎步加快前进，土路上不时看到一些熟悉的村民也大车小车地运载着苹果，蔬菜与庄稼作物，丰收的喜悦与过节的激动荡漾在人们的笑脸上，美满而知足。回家以后，福瑞与福禄争抢着洗漱，最后还是张红梅与福音当先，按照福贵的建议，当然是女士优先喽！所以剩下的四个男子汉一起卸车，不多时一车的红高粱,仿佛一座山头似的，就装卸完毕，充分诠释了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众人洗漱完毕后，由张红梅与福音做饭，福禄与福瑞搭下手，作为家庭的主要劳动力，福贵与厚根商量着下午的采购计划，中午的饭食比较简单，因为大家上午的农活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一方面需要补充体力，一方面需要准备晚上过节的食材，所以这顿过节前的过渡饭菜自然简约而能量高，白话就是顶俄。于是酸汤面就是最佳的选择之一，用西红柿与鸡蛋，香葱与豆腐，青椒与豆角炒成臊子，下一点菠菜，手擀的细面，有些像关中的九叶面，与筷子一般宽，大约一厘米的厚度，面条白嫩软滑，弹性十足，可以搭配西红柿炒鸡蛋干拌，也可以与韭菜臊子调拌成酸汤面，再加点油泼辣子的油面儿，酸辣可口，美味无比。福贵与厚根粗野豪爽，做事儿也雷厉风行，所以受不得麻烦，干拌面自然是他们的首选，尤其可以大口吞咽，大口喝面汤，自然适合他们父子两人的性子，张红梅与福音选择酸汤面，顺滑细腻，光滑透亮，尤其是一面两吃，倒也显得文淑一些。下午后，全家总动员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过节的食物，尽管厚根有些手艺，不论是制作陕北月饼，还是制作一些特色的菜品，好在有些集市城镇都有的卖，所以即使他们没有准备，依旧可以品尝到陕北正宗的月饼。但是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尤其是亲自制作一些美食，那种享受团圆与温馨的气氛才是最主要的，以及制作美食中包含了乐趣与满足。厚根与福贵去集市采购一些做月饼的食材，比如馅儿，模具等，同时去村子里采购一些牛羊肉，福瑞与福禄去地里采摘一些应季的蔬菜，比如土豆，青椒，红薯，白菜等，福音负责收拾房间与庭院，包括帮助张红梅制作一些喜庆的婚宴物什，全家同时忙碌起来，要说陕北特色，尤其是结婚喜宴需要准备的花馍，张红梅自然是一把好手，不论是枣塔，枣糕还是枣串，都是从母亲或者祖母手里继承的。尽管比较费事儿，但是好在有福音丫头帮忙，倒也不至于费劲，尤其是发酵的面粉都是中午准备好的，现在只需要手工制作，枣馍就是用剪刀把面团剪出一些形状，有花样，树叶，兔子，小猪小狗等，然后点缀一些红枣，当先放进蒸笼里，枣串则是用丝线把一些红枣串起来，寓意吉祥喜庆，多子多福的意思，这对于张红梅确实轻松了一些，至于枣糕，则是把红枣捣烂与面粉混合，一起蒸出来的甜点，红的发紫，甜香软糯，色泽鲜艳，枣塔则比较麻烦，确实令张红梅费了一番功夫，光是准备的食材就有好多，大锅里热气腾腾，张红梅先铺一层黄小米，然后是一层大红枣，第三层是白米，第四层是花生与黄豆，第五层是糯米，第六层是核桃仁与杏仁，第七层是小麦面粉，第八层是玉米淀粉混合着葡萄仁，一共八层，寓意红红火火，大富大贵，一般的枣塔都是六层起步，有讲究的，哪怕中间有重样的食材，都取六与八的吉祥数字，顺利发达，美满幸福之意。张红梅把两锅的馍馍蒸进锅里后，神色明显一松，接下来的主场就是厚根，她也可以坐享其成，毕竟家里的厚根可是有一些拿手菜品的，比如陕北铁锅炖羊肉，新疆大盘鸡，粉蒸肉，小酥肉等，就是一些炒菜也博得村民的一致好评，不论是村子里的红白喜事，大厨的位置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