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132)
动工
第一百四十一章动工
时效与机制仿佛一对孪生兄弟，效率决定成果，机制决定作为，良好简洁而严谨科学的机制左右了效果的命脉，顺水推舟，漂流而下的模式造就了事半功倍的效率，激流勇进的快艇需要水泽的推动和飘浮才能直达彼岸注入大海、扬帆远航的泛舟需要波涛和浪涌才能面对暴风骤雨迎接黎明的彩霞、随波逐流的扁舟需要涟漪和滚动的浪花才能飘荡远行的。人生是机制，生活是效率，人生的方向决定了生活的模样，它可以是一路高歌猛进，也可以是坎坷不平，它可以是湖泽山川，也可以是平原沃野，它可以是丘岭低谷，也可以是碧海蓝天，生活的美好心态影响着人生的抉择，青天白日或雨打风吹皆在你一念之间！
黄土高坡四月初五天空阴暗潮湿，低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浅绿色的树盖，大地深处蒙蒙雨幕间变得模糊起来，绿树红花尖头挂着透亮的水珠，低谷低洼处聚集着一层浅浅的水泽，三五只昏鸦嘎嘎鸣叫，使得悲凉的气氛更加显得低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景象更加贴切。不由想到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意向，盛春清晨、雨水绵绵、草色遥看近却无，漫花碧树接连天，尤记否去年天气旧亭台，旧景换新人的无奈，仿佛想到当年一曲新词酒一杯花黄碎绿肝肠断的模样，还是回顾起放翁先生的清明古韵别诗“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清晨白鸽村细雨蒙蒙，烟雨彩霞粉遮面，低空中弥漫着青草娇花淡淡芳香，屋舍庭院间新绿色的树木葱茏，嫩叶飘摇，枯黑色的虬干被细雨打湿外衣，新鲜清新的空气滋润着树叶，仿佛被绿水侵泡被青山呵护，粉红色的山花馨蕊上被雨珠填充，花瓣绿叶被雨露洗礼被琼浆玉液灌溉，错落有致的土墙头被雨水打湿半面，浅绿色的蒿子杆随风摇曳。三五只白鸽栖居在树杈上眯着眼睛打瞌睡，五六只土狗欢腾地奔跑着，村子深处些许房屋被雾气遮挡着身躯，尤其是村落里蜿蜒不明的土路幽径隐藏着半边身影，黄土堆积的土路上坑洼不平，浅洼处停留着些许水泽，三两只土鸡照着镜子清洗爪牙。翠绿色的小白杨树碎叶随风舞动，传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土坡小径底下片片浅草长势鲜艳，青草枝叶尖稍间挂着透亮的水球，嫩绿色的蒲公英枝叶繁茂处垂直挺着白色花伞，蓬松的伞盖丝丝缕缕地飘向高原大地深处，映亮了高岗山川。土墙角落里三五朵红光鲜蓝的野花芳香四溢，三五成群的山羊竟相采摘咀嚼，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处微微扬起，眯着眼睛陶醉地摇头晃脑，露出素色而长长的胡子，山坡缓道上土墙围裹着的庭院里花红柳绿，春色满园关不住，绿树环绕，浅草遍地，柿子树花开花落绿豆似的果实深藏枝叶繁茂间，杏树春褪残红青杏小，豆丁大小的青杏满枝丫点缀，酸枣树浅黄色的碎花枯败，露出嫩白色的果实满庭芳香四溢，砖瓦掺和着的房屋里此刻被浅绿色的门帘遮盖着，破旧的玻璃窗户里被粉色的卷帘遮挡着，青砖砌成的窗户边沿放着三五把香椿芽，以及一些荠菜。这时身着蓝色长袖，浅色长裤，黄色球鞋的福瑞端着些许残羹冷炙倾倒在后院的鸡舍里，三五只母鸡公鸡争相踱步抢食，一群群幼鸡夹杂在中间，埋头继续争取吃食，他单薄清瘦的身影抗击着风雨的侵袭，黑亮的大眼睛一眨间躲避着饱满额头上滚落的雨水，原先短粗黑发此刻变得柔顺了些许，被他精心被梳理着四六分，光滑油亮地分叉在脑袋上，清秀的脸庞上神色专注地看着群鸡争霸，暗暗幻想自己就是鸡群里的幼崽，分抢争夺着命运的垂涎，随后伸出小手往旁边的稻谷壳袋里抓起三大把糟糠壳，分撒在幼鸡群里，脸庞上露出些许鼓励和同情，随后转身快跑几步利索地掀起门帘低头钻进房屋里去了。这时屋子里响起厚根浑厚响亮的声音，只见张红梅身着浅色衣服收拾着桌面上的饭菜，依稀间可以看到早上吃的是荠菜糊糊稀饭，以及荠菜凉拌豆芽菜、炝白菜和酸辣腌制的萝卜酸菜，以及小米面馍馍，餐桌上此刻还摆放着完整漂亮的花馍，是用上好的精细小麦粉制作成圆盘状或鲜花状，动物状的蒸馍，旁边凳子上放着的是金黄色纸张和底面白色纸张折叠的被子、衣裳、电视和床柜等物品，炕头上堆放着他们昨天夜里赶制的金元宝，以及一沓沓的纸钞币，身穿素色上衣，深色裤子，黑色帆布鞋的厚根埋头整理着桌上放的凌乱的祭祀用品，然后用白色的塑料袋把它们折叠齐整放进去，宽厚的腰背显得僵硬，黑白分明的发丝贴在脑袋上，菱角分明的面庞上此刻神色专注而肃穆，浑圆的胳膊上扎着白色的黑色的丝带，低声吩咐着福瑞赶紧把炕头上的纸钞打包带走，别耽误了时辰，原来他们两人今天要去给福瑞的爷爷奶奶上坟磕头祭奠祖先，所以清晨张红梅早早地给他们父子两人准备了早饭，随后她独自去娘家给福瑞的姥爷姥姥上坟，由于往年都是她和福瑞或者福贵两人去，今年福贵在外忙碌着，所以她只好自己独自一人前去，好在父母可以陪伴她，厚根这边由于厚德工作任务重，所以已经仙逝的两位老人上坟的任务压在他一人的肩头，由于有小儿二宝的陪伴所以临时添加了一直都没有谋面的祖父祖母的祭奠任务。这时接近中午身披梭笠头戴斗笠的厚根当先走在前面，大手里提着和装满祭祀用品的塑料袋，肩背上扛着铁锨，身后的福瑞打着黑色的雨伞，小手里拎着纸钞袋子，脚踏着黑色橡胶的雨鞋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父亲厚根这道□□伟岸的身影，福瑞看着土坡外细雨游离春褪叶茂的娇贵模样，尤其是田野间新麦拔高，碧绿色的麦浪被雨水打湿，三五只野兔穿梭在密林浅草野花间快点的奔跑，南山荒冢里黄纸漫天飞舞，新坟旧土遮盖着翠峰柏树，坟冢间处处青烟滚动，福瑞看到凄凉的景象不由想到去年他们父子三人上坟的场景，面色苦闷，眼圈泛红，想到哥哥对他千般万般的好，随后他别过头去，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免得父亲发现自己的脆弱。很快地他们到达祖父王茂才的坟头，乖巧的福瑞立刻压低身子清理着墓碑砖石垒积成方洞里的杂物，然后把这次带来的供品花馍摆放在墓碑水泥台阶上，往砖石垒积的洞里焚香点烛，烧着纸钱和被褥衣帽等物品。厚根此刻弯腰驼背弓着身子双手吃力地攥紧铁锨攀爬到坟头上神色专注地清理着杂草、春树根和长满黄色碎花的藤蔓植物，不多时原本被绿色植物霸占的坟头此刻露出深黄色、湿润的黄土层显得惹眼了些许。随后他们去了隔壁福瑞的祖母谢艳芳的坟头，福瑞依旧燃烧着纸钱被服等物品，厚根抬起右脚踏实坟头缓坡上右手握紧锄头肩膀下沉，面色绷紧地用力锄去坟头的春树枝干和盘根，很快地他就利索地清理完坟头上看着让人不顺眼的颜色，他也神色疲惫地粗声喘息着，黝黑的面庞额头前细密的汗珠粘在上面，看的福瑞心疼不已，很快地不等厚根歇息多少，他们二人来到福瑞爷爷的坟前，善解人意的福瑞接过父亲手里的锄头，打发父亲去给他爹王立山烧纸，自己小手提着锄头木把，挺直腰板手掌紧握着锄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藤蔓缠绕的坟头，上前几步走踏实地面，双手把锄头举过头顶，牙关紧咬，卖力地挥舞着锋利的铁质锄头砍伐着质地柔软的绿藤枝蔓，不多时他面庞上也通红一片，小脸上汗珠点点低身喘息着，厚根面色心疼而静静地看着，没有上前帮助也没有鼓励他坚持，因为他不想看到孩子轻言放弃，要磨砺他坚韧不拔的性子，但同时又不忍心看到他吃苦，走自己面朝黄土背靠天的命运，所以面庞上既纠结又冷漠，既苦涩又不甘，好在就在他打算放弃另找合适机会锻炼福瑞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恢复坚定，目光如炬，复而举起锄头继续埋头苦干，一会儿在福瑞的坚持和努力下他爷爷的坟头总算清理干净了许多，虽然无法跟自己打理得相比，总之他付出了努力和劳作，随之欣慰而轻松地笑出声来，当先露出嘴巴里的八颗牙齿，受到他品性感染的厚根一鼓作气也把他母亲苏雨荷的坟头清理干净了，然后父子两人满满地烧着纸钱和衣物鞋帽等物品，尤其是香烛灯火更是不断，其间混合着周围坟头间青色的雾霭，人们皆身穿素色麻衣忙碌穿梭在清明坟头间，为凄凉萧索的氛围增添了许多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