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131)

见面

第一百四十章见面

黄土高坡盛春的夜晚繁星点点，月明风清云淡，夜幕下的高原安静深沉了许多，清凉的雾气笼罩着大地深处，低空中弥漫着淡淡的一层水汽，大地尽头山峦低谷地势起伏跌宕，朦胧模糊不清间遮挡着夜行动物进一步窥探的视线，原本色彩斑斓的大地被蜿蜒曲折的道路和纵深不知何处的川道分割成若干块不均匀的板块，土坡沟壑丘岭间统一身披着墨绿色的外衣，仿佛墨绿色的土龙麟爪暴起匍匐横行一般。晚间黄土大地上一派宁静祥和，夜间三五成群的蝙蝠盘旋在低空游荡，仿佛黑夜里的使者巡视辽阔的疆土。古木树林枝桠绿叶间两三只夜莺幽长啼笑，扇动翅膀露出亮丽的翎羽翩翩起舞，明月松树间茂密的枝干上横卧着一头眼睛若黄色夜明珠的猫头鹰，头轻脚重地倒挂在枝干上，不时发出清晰的声响，浅绿色的草地上三两只野猫身影矫健、脚步轻快、动作灵动地作势欲扑地上休憩的山雀，惊吓的远处三五只白鸽咕咕作响，惊飞了一地的鸟毛，草地间三五成群的蝈蝈和蛐蛐儿啦啦啦鸣唱，一片繁忙与生趣的景象。高原大地上村落乡镇密集而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地势平坦处，夜晚的灯火万家阑珊接连处仿佛桔黄色的长龙娇凤动舞或者飘摇不定的龙舟明灭摇摆，夜间的一片灿烂的星云划过天空，静静地停留在星河正中央。白鸽村夜晚的村落上空被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着，村子四周土坡绿树藤蔓环绕，草花漫山遍野，池塘鱼蛙泳动，稻田新麦飘香，村子里成排别致、低矮破旧的土墙间隔着浅风的骚扰，斑驳杂色的砖瓦房屋被天空清朗、毫无杂色的月光照的反光。乡村里黄土遮盖着的土路小径蜿蜒通向更幽处，暗影寥寥的绿树红花此刻也失去了春日里往日的娇艳，仿佛黑色的幕布垂挂着屋檐村舍间，仅仅留存着淡淡的芳香，村落里深院屋巷里三两只土狗欢腾地尖叫着，不知离愁别绪或是喜乐聚合地尽情撒欢。这时村头柳树下出现两道消瘦的身影，彼此间朦胧里显得亲密而熟悉，就是远处也能听到他们愉悦而幸福的笑声，此刻只见王磊金垂直的右手提着礼品，腾出左手拨弄开阻挡在他们两人面前万条垂下绿丝绦，柔顺翠绿若珍珠卷帘般的柳枝，俊朗黝黑的面庞上露出些许呵护和关注，面色小心而仔细地留意着张格格的情绪，脚步轻快，身形挺拔，唯一不协调的是黑色的裤腿上粘了些许黄泥显得邋遢了许多，此刻张格格曼妙高挑的娇躯从茂密的柳枝间穿插而过，苗条的香肩上背着黑色的坤包，柔顺的黑发此刻被紧紧地束缚在脑后，光洁的脸蛋上露出狡诘之色，洋洋得意间紧跟着王磊金的脚步，不时抬起素手轻轻拨弄玩耍着眼前垂挂着的绿柳细枝，色彩艳丽的衣裳在夜间清亮月光下更加显得明艳，姣好的容颜更加素洁冰清，夜晚白鸽村祠堂门缝里穿透出来的一丝桔黄色的灯光映射在张格格美白红润的脸蛋上，使得玉人拂面自顾美目盼兮，皎洁的面庞上容光焕发看的身旁的王磊金神采奕奕，清瘦的面庞上露出痴迷陶醉的神采，很快地他们两人穿过正街，到达了王磊金的老屋门前，张格格抬头借着天空皎洁的月光隐约间看到他家老屋是一间约十一米宽一层青砖青瓦、样式古旧的大瓦房，人字形的屋檐瓦砾上青苔累累，有些破败的瓦片已经裂开，漆黑色的双开木门手把上挂着铁环，两边是玻璃结构的铁护栏窗户，青色石砖砌成的窗台上放着些许啤酒瓶，门前台阶上晾晒着些许荠菜，木门右手边的玻璃窗户上被屋内的灯火映红了一片，洒落在门前翠绿色的柿子树上，平添了些许颜色。王磊金此刻神采飞扬地伸手直接推开木门，一手拎着礼盒，一手拉着张格格的素手，张开嘴巴大声喊叫道：爹、妈我回来了，随后不等屋内响应直接用提着礼物的手扒拉开浅绿色的门帘当先走了进来紧接着是面色红晕的张格格扭捏地移动莲步慢慢跟着，屋内响起王磊金他妈慢悠应和声道：这孩子回来就回来了吧，还要门前嚷嚷，永远向长不大的孩子，王磊金的母亲康素芬抱怨笑骂着，他父亲王国强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此刻正与王磊两人激情万分地下着象棋，不时欢悦，不时痛呼因为一棋一子的得失力争到底，显然是个老顽童，王磊的老婆杨静静此刻身材苗条而高挑，显然已经恢复到孕前曼妙的身材，她此刻把黑亮的秀发挽结扎起来，身穿红色的呢子大衣怀抱里抱着约五十公分的婴儿喂着母乳，孩子身上套着鲜红色的精致灵巧的小衣服和包裹着他的小红布，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显得可爱而灵动，王磊金利落地放着礼品卷起门帘让进面色潮红的张格格，随后朗声向家人介绍着这位年轻漂亮、端庄优雅的姑娘，王磊的母亲康素芬眼前一亮，脸庞笑容绽放地拉过张格格的小手问寒问暖，斜靠在土炕上的杨静静则面色惊喜，显然没有想到小磊的心上人居然会是她，原本面色红霞遮面的张格格看到好姐妹杨静静时也脆声说道：好巧呀！两姐妹拉着手相顾打趣聊天，张格格不时伸出小手挑逗着她怀抱里的婴儿，杨静静则满脸母爱和慈祥地看着怀抱里的孩子睁大眼睛咯咯发笑，这时王磊金开始介绍他们家里的成员，张格格抬头看到王磊的父亲王国强年约五十多，精神饱满的面庞上显得宽厚，眼睛深邃黑亮，满头的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身穿深蓝色粗布衣粗布裤，黑色的黄球鞋，笑容灿烂而豪爽地问候着她的家人，母亲康素芬齐耳的短发依旧黑亮，丰韵犹存的面容上皮肤光洁，未出五十的肤色保养的还算完好，肤色白亮的手里紧紧攥着张格格的手掌，满面的欢喜和愉悦，显然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王磊此刻横抱着乳名棒棒的男婴儿逗着他玩，孩子清亮明净的大眼睛扑闪着注视着他，嘴角挂着几滴乳汁，白嫩的五官端正匀称，张格格这时轻轻伸出臂膀，抬高柔润的手掌接过孩子，只见她右手臂膀微微弯曲从孩子背部穿过，臂弯处轻轻抬高垫着孩子的脖颈，左手垫高托起孩子的屁股，然后动作轻柔面色紧张地兴奋地抱着棒棒。其间王磊金的母亲康素芬神色红润，声音柔和地询问张格格的家人情况和以后工作的打算，张格格也考虑到如果她和王磊金结成伴侣就必须在这里发展，好在她家人通情达理，可以接受他们的女儿在大西北发展，也支持她的事业和责任，所以她当即表示这边还不错，康素芬立刻舒出口气，神色也放松不少，毕竟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要是因为地域原因而分别那就太可惜了。随后王磊金接过她怀抱里的棒棒，悄悄递给她一截红绳带，面色红润神情了然地张格格接过来丝带，动作娴熟地拴着红包轻轻挂在棒棒的脖颈上，寓意祝福和长辈的恩赐吉祥美满之意，随后他们一家人在屋舍木门外点上火堆，抱着棒棒跨越火苗，寓意去灾避祸之意，这几天村落里许多近亲，左亲右邻什么的都过来道喜祝福庆祝他度过二十天和满月的习俗，尤其是厚德、厚根、福贵、福瑞、福禄他们，既享受了玩乐欣喜的乐趣，还可以大饱口福一顿，因为按照这边的风俗客人们庆祝道喜后主人家要拿出丰盛的午宴或晚宴招待人家。这时身着彩衣的福瑞和身穿红色外套的福禄两人又过来沾沾喜气，好奇地拘谨而看着王磊怀抱里的棒棒，尤其是福禄胖圆的脸蛋上满是憨笑，不时抬起胖手动作轻柔地摸摸棒棒的圆润脸蛋，福瑞则踮起脚尖面色认真地看着眼睛黑亮的孩子，不时开口询问关于孩子的好笑问题，如他咋不说话，他什么时候可以和他玩，他咋不吃饭等等，问的王磊苦笑不已，这时身着浅色短衫厚根，黑色裤子，黑色球鞋的厚根佝偻着脊背，大手里提着鸡蛋和鸡蛋糕和身穿白色短袖，黄色裤子的张红梅也过来了，他们两人身侧的是身穿白色汗衫，米色休闲裤，黄色旅游鞋的厚德，他们三人皆满脸疼爱地打量着另他们欣喜怜爱的孩子，尤其是王磊怀抱里的小人儿此刻转动眼珠左右看着周围另他陌生而热闹的人群，显得开心而忙碌。随后王国强拉着厚德和厚根忙活去了，康素芬则拉着张红梅和其他村妇准备着吃食，张格格和杨静静则围着火堆看着福瑞和福禄他们玩闹，王磊满脸疼爱地抱着孩子，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王国强和厚根招呼亲戚朋友进屋落座，厚德把准备抓阄的物品全部摆放在一起，福禄和福瑞满脸好奇而欣喜地看着，其间福瑞还满脸好奇地询问张格格咋会出现在这儿，得到张格格神秘而模糊的回答，康素芬和张红梅往物品里添加蔬菜、瓜果、干果，这时抓阄的物品里有塑料玩具如刀剑棍棒、工具里有纸做成的锄耙锨镰、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墨斗算盘、衣物鞋帽等等，大人们都期待棒棒会选择什么抓取，倒不是说孩子抓到什么以后长大就做哪行，而是祖辈留下来的传统和风俗不能丢，尤其是庆祝喜悦团聚和传承的方式不能泯灭殆尽，灯火通明的屋里挤满了围观庆祝着的人们，大多脸庞上露出喜悦和好奇地神色，这时王磊抱着孩子轻轻地放在土炕上，杨静静则面庞柔色地看护着孩子，只看到约百天的棒棒坐在炕头上，他身旁被各色各样的玩具和吃食、笔墨纸砚等包围着，不多时众人看到他圆鼓鼓的眼睛先打量着四周的人群，嫩滑白皙的小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随后眼睛盯着杨静静直看，面色红润甜香的杨静静向他露出鼓励和柔和的笑容，棒棒嘴巴里咿咿呀呀、模糊不清地喊叫着，透亮的口水顺着嘴边滑落，随后蹲坐在炕头伸出软滑的细胳膊胡乱地拨拉着他身旁的玩具，小脸上满是开心，紧接着他眼色一亮，看到他身旁桔黄色塑料材质的装载车，略微倾斜身子伸出小手向着它抓去，大人们皆被他可爱精彩的面部表情逗乐，只看见他直接越过玩具，两只白嫩胖乎乎的小手捧着黄色的气球摇摆着，小脸上满是兴奋，嘴巴里哇哇呀呀地哼唧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娇软柔滑的身子此刻更加倾斜下去，杨静静赶紧伸出臂膀把他接住满脸疼爱和溺爱之色，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逗得怀抱中的小子也咯咯直笑，逗得人们不禁发笑。很快地康素芬安排着张红梅等婆姨们准备着夜间的晚宴，主食是粉汤羊血饸饹，菜品是酸辣土豆丝、干煸豆角茄子、鱼香肉丝、干锅菜花、麻辣豆腐、粉蒸肉和小酥肉等等，众人围着三大桌欢颜嬉笑地放声大笑，夜间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众人开心不已，就是娇俏艳芳的张格格也美目熠熠生辉，姣好的面庞上满是甜蜜欣喜的笑容，王磊金此刻面色潮红，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格格细看，痴迷地欣赏着玉人的面颊，心有所感的张格格看到王磊金这副痴呆样子，不由脸蛋通红，俏脸上升起红晕的光泽，娇羞间掩嘴偷笑，大厅里顿时云鬓花颜金步摇，绿裙罗纱彩丝带，凤目粉颊抱琵琶，玉人俏颜满庭芳。欢乐的时光总是飞快流逝，众人随后向主人辞别，客随主便后张格格也向王磊金的父母道别后，随着他踏过轻风、顶着清月、欣赏着漫天的繁星点点，两人手拉着手愉悦地向着学校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