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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63)

“啊呀,才歇了一会怎么又被拿起来了。”

“哎,我的腰都要被裴溯抓疼了……”

“真是的,怎么也不换个旁的笔,我难道就真这么好吗?”

溪光气得磨起了后槽牙,“吱嘎吱嘎”的声响可不小,连着裴溯都看了她两眼。

而那惹事的“紫毫笔”则忍不住得意大笑。

溪光越听那笑声越是窝火,有时候她的脾气最是火爆,何况还是有人当着她的面挑衅。“裴溯!”她唤了面前正低垂着眼眸提笔写书函的男子,前一句里还满满当当的理直气壮,而紧接着的下一句语气又和软了下来:“你缺不缺镇纸?”

裴溯的动作因着这一句话而彻底停了下来,脸上神情说不上多震惊,可眸中却透着……意外。他的确没有听错,面前的这只“玉枕”在自告奋勇要给他当镇纸。

“裴溯,你缺不缺?”溪光急吼吼的问,不见裴溯回答,就催促了起来。

裴溯将目光指向了桌案左上角文本上压着的一块紫檀木镇纸,“不缺。”

溪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也见到了那块玉枕。不过,她可绝对不是稍受了打击,就立即气馁放弃的人。“那块不是压着东西了嘛。裴溯,我觉得你现在还需要一块。”

至于好处,溪光早已经是想好了一大堆借口。

玉枕若是要当镇纸,最大的问题就是块头太大。不过,就连着这点,溪光都已经想到了应对的话术。“有我镇着纸,那纸肯定纹丝不动。而且,你要是觉得累了,还可将手搁在我上头,完全还能将我是手枕一般对待。”

瞧,她就是这样用途广泛。

溪光唯恐裴溯再开口回绝,一脸期翼的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沉默了片刻,裴溯还是毫不留情的摧毁了溪光所有的期盼。

溪光吃了瘪,很不高兴的撇嘴,“你不试试,怎么都知道行不行?”

偏那“紫毫笔”早被这事给笑得合不拢嘴了,“亏得你能想出这招来。”

“哼——”这也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谁叫她分明在此处上无甚优势,偏还要跟人怄气,自然也就只能想法子尽力而为了。

显然,裴溯并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溪光回头想一想,这想法委实也有些过头了。

不过,恐怕连溪光自己都没有意思到,她跟裴溯说这话的时候本就带了几分侍宠的态度在其中。这时再又被一嘲,她倒是就此打住,瞬间没了响动。

没想到,这时候裴溯居然转了口锋:“就依你之言。”

溪光的心情可真是大落大起,“用我用我!我是最合心意的镇纸!又乖嘴又甜!”

即便裴溯看不出这“玉枕”有任何外观上的变化,可光是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让人知道它此刻是多欢快的了。

裴溯抬手将玉枕拿来,就放在了手边压着正写的那一张白纸。因着这玉枕……体量太大,裴溯并未将之放在手底下,而是圈在了一只手臂内侧。

而那“紫毫笔”见了,就好像是裴溯还特地腾出了个手来圈着玉枕。

这也太……那什么了。

“紫毫笔”震惊意外之余,终于消停了片刻。她是万万没想到,裴六郎居然待这“玉枕”如此特别。总而言之,此番情景也让她认清楚了一件事——惹不起,惹不起!她自己肯定是干不过这“玉枕”的了。

溪光的诉求得到满足,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这时候见刚才还叽叽呱呱个没完的“紫毫笔”没有了声响,她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舒坦。以至于此刻,对裴溯十分殷勤了起来,似乎真的就要认认真真的履行着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了。

“裴溯你累不累,要不你把手搁在我身上?”溪光很贴心的问。

裴溯正凝神在写密函,“不必。”

溪光最是知情识趣,见他忙得不暇分神,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这人就在她眼前不远处,甚至溪光一抬眼就能看清楚他微垂的长睫,长睫下是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从这人的身上,好似正透着一股沉敛的气息,让她浮躁的心也跟着一并沉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外头进来。

周贺在离开桌案尚有几尺的地儿停下,颔首恭敬道:“公子,宁……”他的话才刚出口,猛然察觉了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将要说的话也就因此而打住。等他抬起头时,发现公子已搁下笔望着他。

“随我来。”裴溯说着话,便站起了身朝着外面去。

周贺迟疑了一下,当即也跟了上去。

这就让溪光稀奇了,暗道这两人怎么说话就跟要避开着什么人一样。原先也没见裴溯如此的,难不成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咦——

溪光皱起了眉头,刚才……刚才周贺好像是提到了一个“宁”字。总不会,周贺刚才要说的事跟宁相府有关?

然而当即,溪光就摇了摇头,觉得这大约是自己想多了。即便是跟宁相府有关,那裴溯也没有道理要避开自己呀,难道还怕让她知道些什么不成?

大概,就是个巧合而已。

提到宁相府,溪光不由就想到了“宁溪光”,只消她这魂魄不回去,这位“宁家三小姐”可就一直是昏睡着的状态。两三日还好说,时日一久,恐怕是不成的,偏偏她这还一堆破事,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个好法子能早些回去。

正当溪光愁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什么温热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身上。溪光没防备,整个人都惊恐了起来,连原本应该要脱口而出的惊呼都卡在了喉咙口。

是谁?

谁将她从桌上抱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郁闷至极……今天就这么短小了。

作为补偿,周六掉落万字大更!

第56章

这屋内再没有旁的人进来, 溪光当即明白了过来,是后面的窗户!裴溯的桌案一侧正临着窗子,此刻正有人从外头将她举起。

溪光因背着视线,根本看不见那人到底是谁。不过……那一双捧着她的手好似并不大。溪光下意识的要喊裴溯, 哪知下一瞬就叫人给兜在一个黑漆漆的布袋里。她在里头被颠来倒去, 头脑发晕哪还能完整说出个字来。

过了一阵,才响起一个年幼的声响:“这里应该可以了吧?”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溪光所在布袋被人从外头打开, 她仰头朝上只见袋口出伸进了一只肉肉的小手,试图要将她一把抓出去。

然而, “玉枕”分量不轻, 这人试了两次都没那个力道。

到了这会,溪光也终于知道了这人是谁。能在裴府中肆意走动, 甚至偷摸到裴溯书房外头偷了自己出来的,除了裴家这个小少爷棕哥儿还能有谁。

说起来,溪光最开始便是因着裴棕闯入祠堂一番误打误撞下, 才从“宁溪光”身体当中回的玉枕。那时候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便成日里的哭,倒最后还将他也吓得病了。

“我找了你好久……”棕哥儿将布袋放在了地上,双手捧出了玉枕,一本真经的说道。他不过八岁的年纪,一身孩童稚气正浓,被余氏养得极好,又白又圆。

溪光心想, 他找自己做什么?先前她将他吓得不轻,怎么这会却是不怕了?

不过,溪光这会倒是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以前她的哭声能吓着裴棕,这就证明了他能听见自己说话!

这让溪光纠结了起来,不知自己应不应当开口了。她要是一开口,就又将这裴棕吓着了,那余氏恐怕就真是要将自己摔了稀巴烂了。之前,溪光还打算出声朝裴溯求救的呢,这时也只能暂且将这心思歇了。

“咦,你怎么成这样了?”棕哥儿打量“玉枕”,见这上头新伤旧伤好几处。“是不是六叔欺负你了?”

溪光抿了抿唇沉思,好似她的这些伤还真不是裴溯造成的。

“你别怕,我把你藏起来,让六叔以后都找不着你。”棕哥儿说这话眼神很坚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也不会让我娘再找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