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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114)

何舟房被气的鼻子都歪了,清平心满意足的离开长史司去了楚晙的书房。今天虽然是大雪,但楚晙领了差事,该去上朝办事一点也不能耽误,天还是黑的时候就走了。

书房里的文书只多不少,这次又堆了一叠,她坐在桌边开始整理文书,寒风拍的窗门颤了又颤,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照出她面前这方寸之地,她心中始终镇定宁和,并不因呼啸的风雪而惊动了这份平静安定,不知过了多久,她将笔放好。温暖宁静的书房与外面嘈杂繁复的风雪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沉默的坐了一会,烛火渐渐安定下来,忽然就有些困乏,便伏在桌子上小憩一会。

风声渐远,无扰她的睡意,等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这一觉睡的自是神清气爽,说不出的快意。

桌上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但书房中却点起了灯盏,清平抬起头向外看去,楚晙坐在桌前疾书,看也没看就道:“醒了?”

清平发现桌上大半文书已经不见,却出现在楚晙的桌上,想来是她睡的太沉了,以至于楚晙回来了都不知道。

楚晙放下手里文书又拿起一本,道:“今天去了长史司,做什么去了?何舟房来和我告状,说你半月未曾到府上点卯,已经是失职了。如今又对上司不恭敬,嚣张跋扈,实在是可恶之极。”

清平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咂咂嘴,道:“不过是去送了本账本给何大人,怎么就急眼了呢?”

楚晙笑了笑,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做外恶作剧以后还要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又顽皮又机灵。她放下笔,起身走到清平面前,淡淡道:“那这么说来,何长史说的是真的喽?”

“算是真的吧?”清平用手托着下巴,“一般叫的最大声最委屈的,一定是那个最有问题的,殿下觉得呢?”

楚晙撑在桌边低头看她,闻言只是应了一声,清平抬起头,没想到她就在边上,脸还靠的那么近,差点吓的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下去。

楚晙按住她的椅背道:“怎么,见着我就吓成这个样子?你对着何长史的时候也这个样的,那她肯定是冤枉你了。”

轮胡搅蛮缠的功夫谁也比不上楚晙,说话间清平被她圈在椅子里,哂笑道:“殿下身份尊贵......只道是人都是怕殿下的......”

“这样。”楚晙松了手站了起来,清平顿时压力骤减,但楚晙伸手在袖中摸了一会,拎出一条布条来,自己绑在眼睛上,而后又双臂按在扶手上,缓缓靠近她,道:“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她们离的很近,清平几乎能看清她说话间舌尖在雪白的牙齿后一闪而过,但这布条?她惊愕万分,不正是花灯节那夜,她买花时得的布条吗?

楚晙仿佛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道:“花灯节上的习俗你不知道么?你用五绫带绑住了谁,谁就是你的——”

清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捉住了唇,唇舌柔软,浅尝深入,温柔的扫过她的口中,舌尖灵活的挑逗着她的齿关。那三个字混在啧啧的水声中,依稀可闻是‘意中人’。

她已经无法解释这种感情的来源了,只知道自己心中仿佛有股热流源源不断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好像是泡在温泉里,唇舌交缠许久,楚晙放开她。清平木木的抹了把嘴唇,这种情景,她居然一点反抗也无,实在是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似并未感受到她的抗拒,楚晙笑了笑,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她贴近清平低声道:“我是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玩淋雨感冒了,吃了药以后实在是困的很,坚持码了一点,实在是抱歉,对不住了,早知道我就不和同学出去玩了。。。

明天补可以吗?抱歉抱歉,非常对不起。

第72章 情意

我的?清平心中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只是眼下的情形似不容她抗拒, 而她的内心似乎也......不想抗拒。

或许是未知的因果将她们的过往紧密相连, 在还未曾意识到之时就已经再不可分, 她从前的拒绝好像正是来源于此,冥冥中像有所觉察般, 明白这种无法了断的联系,会将她们牢牢绑在一起。

她坐在灯火之下, 置身于楚晙怀抱之中, 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不会侵入这方天地, 像是她期待已久的那样,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太快, 像一场未知的梦。

大梦终有一日要醒, 醒来是否还是一人披星露宿独对荒凉,梦中繁华如过眼云烟,但这片刻动心却未必是假的。

楚晙解了布条缠绕在她手腕上, 清平怔怔的看着她的动作,手指蜷缩起来, 却被楚晙拉过手抻开手指握在手心里, 她一根根手指摩挲过去, 将她略带凉意的手捂的热起来。这其中像是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人道十指连心,随着指尖种种动作,清平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楚晙忽然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清平愣了愣,随即摇摇头道:“没有。”

楚晙放开她的手, 将桌子上的烛台点亮,而后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睡的凌乱的衣襟,清平迎着她的目光,呼吸一窒,楚晙丝毫不掩饰自己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她是如此志在必得,清平缓缓遮住她的眼睛,道:“殿下,你还是戴上布条吧。”

楚晙薄唇微撇,帮她抚平皱褶,才道:“你总归要习惯的。”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比谁更能不要脸面,清平真想击节赞叹楚晙脸皮之厚无人能敌,本来不想回她话的,却没忍住来了一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只是这话刚出口就萌生悔意,楚晙拉下她遮住自己双眼的手,在手掌心轻轻吻了一下,笑道:“好,那就明天再说,明天说不完就后天,这样日日都有说不完的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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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了!

清平面无表情坐在书房里,天已经黑了,她刚刚想离开,楚晙就到书房里来了,今天明明没有要处理的文书,偏偏她还装模作样的翻了这本翻那本,显示出十足忙碌的模样,还抓住了想偷溜的清平,硬要拉着她一起看折子。

可惜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清平怀疑她就是故意找事,但看见楚晙似乎真的是用在认真写什么,也就坐一边发呆去了。

楚晙润了润笔,瞥了她一眼,道:“过来,你看看你写了什么?”

清平听她口气严肃,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没想太多就走了过去,站在桌边上低头去看那纸条,楚晙却拉过她的手取了毛笔,道:“这个字写的可真丑。”

如同大人教授初学字的孩童那般,楚晙握着她的手在旁边空白的纸上写下了她自己的名字,清平无语的看着那两个名字,楚晙蹭着她的脸问:“是不是很般配?”

清平真心想问她是不是疯了,这时刘甄在门外道:“殿下,膳房熬了汤,不如用些罢?”

楚晙巍然不动,只是这么瞧着她,似乎一定要得个说法,她低声道:“殿下,这样不好吧......”

楚晙望着她的侧脸,淡然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且说说看。”

那厢刘甄未得答复,道:“殿下?”

清平咬牙道:“没什么不好的,自然是......”她定了定心神,脸上微赧,“非常般配。”

楚晙闻言高深莫测的打量她一番后道:“李典谕不要勉强,实话实说也是无妨的。”

清平心想那你倒是放开我啊,忽觉腰被人圈住,楚晙手上的温度透过棉袍传来,她心中一惊,顿时失了方寸,手里的笔差点没握住,楚晙慢条斯理的帮她握紧,手掌慢慢向上移,清平连忙点头:“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楚晙黝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惊慌失措却故作镇定的面庞,似笑非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