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鸾镜朱颜(73)

.

翻过翠玉山脉后,萧宁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南国边境,如此一来,不需一个时辰,乌城便遥遥可见。萧宁策马飞奔,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她停在乌城前,高大的城门紧闭,城墙上,亦站有一人,蟒袍玉带,临风而立,这不是弘安帝南宫白又是谁?

南宫白的目光一一扫过萧宁身后的数人,扫过苏莫离时,微微地顿了下,而后又含笑地看着萧宁。

“长平帝远道而来,朕实乃幸哉。来人,开城门,迎长平帝。”

城墙高十尺,若无一定的功力,声音定不会如此清晰,宛若就在耳畔边。萧宁心中不由暗暗道,这南宫白数年未见,功力倒是增长了不少。

南宫白话音刚落,只听轰轰两声,竟是数发礼炮,城门在礼炮声中缓缓打开,一条鲜艳的红地毯自城门瞬间铺开,恰好停在了萧宁的马前。

苏莫离一脸似笑非笑,“这礼数倒是做足了。”

萧宁见状,也不扭捏,扬眉一笑,策马踏上了红地毯。既然弘安帝愿意做足礼数,她长平帝也就大大方方地应了。

进了乌城后,便有人前来接应,领了萧宁去了座府邸里。

到了一扇门前,忽有一侍卫说道:“我国陛下有令,此处只能让北国陛下一人进。”

萧宁听罢,不由蹙了蹙眉。她回首望了眼苏莫离,苏莫离对她点了点头。萧宁这才摆手,对跟来的侍卫说道:“你们便和苏先生在这里呆着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虽是担心自家陛下,但无奈皇命难违,唯好应“是”。

之后,萧宁便推门而入。

矮案上的鎏金铜炉熏香冉冉,墙边有一青瓷花瓶,瓶里插满了樱红的月季,而墙上挂了数幅画像,画中女子浅笑倩兮,一双秋水瞳眸澄澈如镜,一抹醉人笑靥灿若花开,一袭流云碧裳献礼明净。

萧宁蓦然一惊。

这画中女子竟是她自己!

此时,南宫白的声音在萧宁身后响起,“笑笑,你瞧瞧第一幅画,可还记得那时你我还在草原时一起策马飞腾的日子?”

萧宁不语。

南宫白继续道:“第二幅画,所画的正是我们在梅林里一同赏梅的情景,那时花香幽幽,你我亦是情意悠悠。”

萧宁垂眼,如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密密麻麻地铺了下来,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第三幅画,是我趁着你睡着时,悄悄画下的睡颜。每次我们欢愉过后,你总爱枕在我的臂弯里……”

听到这,萧宁猛然转身,她看着南宫白,声音冷若寒冰。

“往事已过,弘安帝莫要再提了。”

南宫白目光如炬,他紧紧地盯着萧宁,生怕错过了她面上的任何神色。只是南宫白失望了,萧宁由始至终都是淡漠的神色,丝毫不见颤动。

他细细地打量了番眼前的女子。

三年未见,虽隐约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却丝毫不损她的风韵,依旧是如初见般的令人心动。只不过如今的她举手投足,字词句间尽是帝王的风范。看来,这三年来,倒是成长了不少,不过与笑笑相比,却是变了甚多。

他道:“朕难得与你相见一次,自是要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往事。那一段过往,朕此生都难以忘怀。”

萧宁嗤笑道:“你命人千里迢迢送来书函邀朕来此,为的定不会是缅怀那愚蠢的过往。弘安帝,我们开门见山地谈吧。”

南宫白听到“愚蠢”二字,眉头立即一皱。但也不过是瞬间,他很快就说道:“自然是要谈了,不过长平帝不辞千里赶来,定也累了。不如我们二人坐下来,喝杯茶,再慢慢谈吧。事关重大,自是需要谨慎些了。”

萧宁听罢,也没多说什么,便依南宫白所言的坐了下来。

南宫白亲自沏了壶茶,他为萧宁斟满了一杯,萧宁不假思索地便抿了一口。南宫白反倒是一脸似笑非笑的,“长平帝不怕朕下毒?”

萧宁面上也无慌张害怕之色,她只是淡淡地道:“若是北国皇帝在这出了什么问题,数十万大军便会立即军临城下。南国虽是兵力雄厚,但我国兵力亦是不差,当真交起战来,谁输谁赢也难以预料,最多也不过驳个两败俱伤罢了。”

南宫白双眼含笑地看着萧宁。“朕曾如此喜欢你,又怎会下毒害你?方才不过是在与你玩笑而已。”

萧宁又浅酌了一口,茶香漫漫。不得不说,这壶雨前龙井是沏得极好的。只不过比起子衿,仍是差了一大截。

“弘安帝,开战还是不开战,皆由你做主。若是开战,我国全力以赴。若是不开战,南国与我国也可以和平处之。”

南宫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朕之所以邀你来,谈的也确实是这事。这仗可以不打,但朕有一个要求。”

萧宁静静地听着。

“什么要求?”

南宫白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宁,“弃皇位,成为朕的皇后。”

萧宁听罢,只觉忒荒诞。她嗤笑一声,“弘安帝莫不是忘记了你的后宫里有一位皇后?而朕亦有皇夫?”

南宫白却是说道:“这无碍。如雪是明白事理的人,以你一国帝王之尊,如雪定会甘心让位。至于你的皇夫……”他凉凉一笑,“三年前不已是离开了北国皇宫么?”

萧宁心中一颤,但面上依旧坚定地道:“他会回来的。”

兴许是萧宁提起云子衿时眼里的柔情刺痛了他,南宫白嘲讽道:“若是回来,早就回来了。笑笑,当年你怨我因权力娶了如雪,而你身居高位后,可是尝到了为帝者的无奈?”

萧宁放下手中的茶杯,“南宫白,我早已不怨你了,我怨的只不过是自己。当年,我早就该明白,你不会是我的良人,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笑笑。”南宫白“啪”的一声,也放下手中的雨前龙井,他似乎面带怒色,“男人三妻四妾乃是正常之事,我已是和你说过,即便有了其他女人,我依旧会爱你如昔。”

萧宁只觉心底一阵悲凉。她和南宫白从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悲剧,他们二人成长环境不同,所接受的思想亦是不同。是以他才会认为女子就该唯唯诺诺,女子就只能一辈子都弱于男子,女子就该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夫君娶妾而不能反对。

她怒目而视,“女子亦可为天,三夫四郎自然也是正常。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娶了柳如雪,就自然再也不适合我。”

南宫白皱眉。

“三夫四郎,这是什么胡话?”

萧宁亦是皱眉,“三妻四妾更是胡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是两人不欢而散。

“即便倾力相抗,朕也不会弃皇位。北国存,朕存。北国亡,朕亡。”

南宫白看着萧宁决绝的背影,心中忽起一股怜惜之情,他叹了声,说道:“笑笑,即便北国灭亡了,朕依旧愿意以后位相待。”

萧宁脚步微顿,眸里顿时闪过一丝厌恶,紧接着她轻蔑一笑,甩门而去。

战火纷飞南北争

战火纷飞南北争 长平帝与弘安帝谈判失败,大战一触即发。

萧宁和苏莫离回到北国营地后,立即按照原先所计划的,将步云骑八十万的兵力分为五军:东军,西君,南军,北军,以及萧宁自己所统帅的中军。

步云骑兵分五路。

东军行水路,与原先风国的踏风骑从沿海出发。

西君行山路,由翠玉山脉西边出发。

南军行山路,由翠玉山脉东边出发。

中军行陆路,借道邻国。

北军把守边疆,以防万一。

南北之争,正式开始。

.

高台之上,萧宁负手而立,枣红盔甲上的红缨随风飘扬。苏莫离依旧是一袭白袍,立于萧宁身侧。两人默默无语,神色都颇有几分凝重。而与之相反的是高台之下,呼喊声,厮杀声,刀剑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

上一篇:哀家,有了 下一篇:画中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