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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60)

萧宁这次确确实实是目瞪口呆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及笄大典会让一国太子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

她左看右看,也着实看不出风王对她多深的情意。不像子衿,轻轻一瞥,便能瞧见满目的柔情。她心中轻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良久,她才说道:“风王,其实朕今年已不只二十了。”

柳涵风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一腔表白却换得如此结论。他眨眨眼,说道:“陛下可是担心皇夫殿下?”

萧宁蹙眉。

柳涵风继续说道:“这点陛下不必担忧,涵风虽贵为一国之王,但也甘心屈于殿下之下,涵风不求名分,只求能伴在陛下身侧。”

柳涵风的态度,让萧宁真是猝不及防。

若是她当真要了柳涵风的风国,也必然是要给个名分的,否则风国必定不服。只不过子衿那边……

萧宁忽然就想起了弘安帝南宫白。

当初的南宫白也曾处于这样的两难之地,一边是柳如雪,一边是笑笑。而如今,她的选择一边是子衿,一边是柳涵风。

此时此刻,她对南宫白的恨意已然全无。位居九五之尊,她方明白当权者的无奈,她心中有情,但国之责任却重于情,她不得不承担。

假若她应了柳涵风,可得一个风国,报仇之日则指日可待。假若她应了子衿,失去的却不只一个风国,而是岌岌可危的北国疆土。

为萧宁,她万分不愿。为长平帝,她不得不考虑柳涵风的话。

唉,两难之地。

两难抉择萧宁叹

两难抉择萧宁叹 却说萧宁正两面为难时,云子衿正在榻上悠悠地品着碧螺春。

云翳在子衿身侧喋喋不休。

“主上,今日风王带刀闯入朝堂,于所有朝臣面前与陛下真情表白,愿奉上风国,以求伴君侧。啧啧,这个风王倒也奇怪,好端端的王不当跑来北国与人共侍一妻。莫不是南国给了风国什么压力,导致风王神志不清了?”

云子衿不慌不忙地品着香茗,对于柳涵风的举动,他虽有讶异,但也未表现出来。良久,他方道:“风王眼光倒是不错。”

云翳面色古怪,“主上您不生气么?”

云子衿挑眉,“我为何要生气?”

云翳愣愣答道:“陛下若是答应了风王,主上您就得和其他男子共侍一妻了。”

云子衿淡笑:“陛下答应了么?”

云翳摇头,“没有。”

云子衿目光微柔,“我相信宁儿。”

云翳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最终还是咽下了。他也说道:“陛下定会答应的。”

是夜。

萧宁回了凰云宫。

殿里灯火通明,刚进大殿,宫娥们便纷纷行礼。萧宁瞧了她们一眼,只见她们神色有异,眉目间似含有股忧愁。萧宁心中念头一转,想起凰云宫里的宫娥皆是向着子衿的,今日柳涵风的到来和惊人之语,想来已是传遍整个后宫了。

她微微一笑,“大家都起来吧。皇夫歇了没?”今夜为柳涵风设宴,回到凰云宫已是过了戌时,也不知子衿有没有歇了。

这话音刚落,殿内忽传来一阵铮铮的琴音。

萧宁眼睫一扬,不等宫娥回答,就转身迈进了里殿。

果不其然,穿过珠帘后,便见到一袭白衣的子衿闭着双目,修长的十指在五弦琴上轻勾慢捻,悠悠琴音洒落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里。

直至一曲毕,子衿才慢悠悠地睁眼,瞅了萧宁一眼,神色似笑非笑。

“晚宴可尽兴?”

萧宁眼观鼻鼻观心,立马绽开了个笑容,施施然走至子衿身前,“还好还好。没有子衿在,宴会都是一个样。”

明知萧宁此话奉承之意居多,但子衿依旧高兴地接受了。

“可见着了风王?”

萧宁心中咯噔一跳。子衿这话实在匪夷所思。宫中谁人不知她宴请的就是风王,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见不着风王?

“……见着了。”

子衿道:“听宫人说,风王有一双蓝色的眼眸,堪比天蓝,且其貌比之其姐更甚一筹,堪称风华绝代。”

萧宁想了想,忽而笑道:“此话有些虚了,蓝眸是真的,容貌也不差,只是风华绝代四字倒是称不上。不过,风王谈吐得体,言辞新奇,算是个有趣的人。”

“哦?”云子衿挑眉,“我甚少听见宁儿对人会有此评价。”

萧宁眨眨眼,与子衿挤在同一榻上,伸手轻拨卧在子衿膝上的五弦琴,而后才道:“风华绝代,我觉得只能用在一人身上。”

子衿但笑不语。

萧宁搂住子衿的臂弯,“在我心中,只有子衿才能对得住风华绝代四字。”

子衿眼里涌出笑意,轻轻地捏了捏萧宁的脸颊。

“我便暂且信你一次。”

萧宁嘿嘿笑着,目光瞥了五弦琴一眼,忽然兴致大发,便移过五弦琴,置于自己膝上。她瞧着子衿,说道:“好久没碰过琴了。”

子衿浅笑,“宁儿可是要为我奏一曲?”

萧宁绕了绕手腕,动了动十指,方点头道:“嗯,我为子衿弹奏一曲……”她转了转眼珠子,俏皮地眨眨眼,“等我弹完了,子衿再猜。若是猜不中,子衿便应我一个要求。若是猜中了,我便应子衿一个要求。”

“什么都可以?”

萧宁郑重点头。“君无戏言。”

子衿也点头道:“好。”

顷刻,偌大的宫殿里,一阵幽幽的琴音伴随着如水的月色轻起,先是轻柔如水,宛若溪流在耳畔流淌,似流水叮咚,又似环佩叮当,悦耳之极。就在沉醉之际,琴音忽转,铺天盖地的浪潮汹涌而来,漫天的黑暗,宛若最深的夜色,让人窒息。

一曲琴音,忽轻忽重,时快时慢,十分融洽。

曲毕,萧宁收指,长长地呼了口气,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她扬眉,“子衿,可听出是何曲?”

云子衿沉吟片刻,瞅了她一眼,却是道:“宁儿内力恢复了?”

萧宁一愣,面带惊讶之色。

她所弹的曲子正是当年在翡翠山脉里遇到的神医离歌和白衣女子所传授的,可练就内力,恢复功力。当年她的功夫并不弱,她的师父是子衿请了一个世外高人所传授的,只是后来……

子衿过去曾毒害过自己,废去了自己的武功一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云子衿解释道:“听闻有种武功,可靠琴音蓄养内力,进而练就武功。刚刚宁儿的琴声里,起伏跌宕,琴功了得,细听却是能听出暗含内力运转。宁儿在南国时,可曾得高人相助?”

萧宁看了看子衿,子衿眼里满是柔意,她心中的刺也渐渐消去,过去如何,她管不了。她只要如今和将来。她点头,也不隐瞒,便细细地将遇到世外奇人的事一一告之子衿。

云子衿闻言,眼里似有波光浮动。

待萧宁言毕后,他方道:“如此,很好。”

萧宁放下五弦琴,倚在子衿身侧,“嗯,很好。”此时,氛围融洽,她心中一动,虽是说过去的便是过去了,但她还是想明白个究竟。她酝酿了一会,轻声道:“子衿,我及笄前的一年曾经身染重病,你可曾记得?”

子衿一愣,好久才说道:“记得。”

“我痊愈后,曾翻查过医书,我的武功和我的病并无多大关联。”萧宁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子衿,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子衿可知我为何会武功全失?”

这话,实则萧宁已经暗指她武功全失和子衿有关。而子衿本是玲珑八面的人,又怎会听不出萧宁此刻的话中深意?

他眸色微深,宛若深沉的黑夜。

他一字一句缓缓地道:“宁儿当年身患寒症,却又练了至阴的武功,两者相吸,致使你身子虚弱。加之,那年你忽然身染重病,寒症又一起发作,当时之务,废去你武功是关键之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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