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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49)

南宫白急急解释,“若是我知道,我定会护你周全。再者,若是当时你愿和我表明身份……”

萧宁打断地南宫白的话,“你就会立我为后?立柳如雪为妃?南宫白,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可笑。一国之后又怎能比得上一国之君。从来也只有我左拥右抱的权力,没有我成为左拥右抱之一的机会。”

萧宁只觉可笑万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姻缘,除去错在她识人不清外,还错在北国南国的风俗习惯问题上。

她挑了挑眉,忽然面上浮起一抹戏谑之色。

“南宫白,你对我是否真心?”

南宫白十分郑重地点头,“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

萧宁单手挑起南宫白的下颚,“既然你还喜欢着我,不如就以南国为嫁妆,朕纳你为郎君,品阶虽是比皇夫低了那么一点,但朕定不会让皇夫欺你。”

南宫白有些恼怒,“笑笑!”

萧宁垂手,面色微冷。

“你我皆为一国之君,当初你也曾对我如此说,我当时心中恼怒愤懑,你却说我胡闹。如今我便赠回你二字:放肆。”

南宫白紧紧地皱下了眉头,面色是依稀可见的青白状,但瞬间他就恢复了原样,化作一抹重重的叹息。

“笑笑,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萧宁淡道:“将柳如雪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

南宫白皱眉,“不可能。如雪为我一国之后,岂能如此对之?”他的声音轻了下来,“笑笑,那时确实是如雪不对,她命人打了你一顿,而你却是要对她大卸八块。若你真不能泄恨,改日我让我亲自上北国,登门道歉。要是你还不解恨,亦可小打一番,我就当睁只眼闭只眼。”

萧宁看着南宫白,她只觉他刚刚所说的话,荒诞之极。但她却似乎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神色有些古怪。

“南宫白,你当真以为当初柳如雪仅仅是打了我一顿?”

南宫白一愣。

萧宁忽而大笑,“罢了罢了。你还是回去问清你的皇后,当初究竟还做了什么事情。”她抬头望了望月色,“一刻已过,我的夫君还在等我。”

言讫,萧宁转身,抬步离去。

这回,南宫白并没阻止,只是怔怔地看着萧宁的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有些深邃。

槐花树下,云子衿一袭锦衣白袍,衬托着月色,愈发温文儒雅。

萧宁远远见着了,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浮起了南宫白的面貌。

她摇摇头,不由暗笑了声。

当初她怎会觉得子衿及不上南宫白。如今看来,明明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她的子衿不知胜过南宫白多少。

她加快了步伐,提高了声调喊道:“子衿。”

子衿回眸,浅浅一笑。

萧宁忽觉心口处砰咚乱跳,如小鹿乱撞一般。此番月色下,她的夫君果真俊得赛过谪仙。

萧宁跑了起来,扑进了子衿的怀里,乌黑黑的脑袋蹭着子衿的胸膛。

“子衿,我们不去放河灯了,直接回荷香山庄。”

子衿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怎么了?”

萧宁抬首,踮起脚尖,凑至子衿的唇,亲了一口。

夜风忽起,树上的白色槐花扑簌落下,萧宁的一双美目在月夜下熠熠生辉,璀璨得好似绚丽的烟火。

她说:“如此良辰美景,我更喜欢与子衿做些美妙的事。”

子衿听明白了,声音忽地有了丝喑哑。

“好。”

内侍枉死涟漪起

内侍枉死涟漪起 立秋后,萧宁已从云州城回到了洛阳。此时,酷暑已过,秋意也渐渐染上了树梢,宫人们也换下了夏衣,穿着温暖的棉衣。

御书房里,正有若干个官员围在萧宁的书案前,萧宁的声音沉稳,各个官员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朕认为我们可以效仿南国,更改官员制度,已达权力的集中。”

萧宁展开了一轴书卷,“自开国以来,北国从太祖开始实施的就是三公九卿制,三公九卿虽是有利于官员分工明确,加快办事效率,但相权始终过重,且日子一久,九卿下许多官职也等同虚设,浪费俸禄。南国开国之初,所实施的亦是三公九卿制,但在雍和帝时期,雍和帝大刀阔斧,废三公九卿制,改为三省六部制,如此一来,不仅减少了官职,而且提高了办事的效率。”

萧宁指了几个书卷上的官职分布,而后抬眸,沉声道:“各位卿家,意下如何?”

自从在云州城见到了南宫白后,萧宁就起了这个念头。

围着书案的官员都是萧宁亲自挑选或是提拔上来的,皆是会对她忠诚的人。他们在听了萧宁的话后,神色各异,有的面带喜色,有的则是面有忧色。

罗律率先开口:“陛下,北国的制度已是陈旧,更改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要真的实施起来,却是有些困难。三省六部制,必然会危害到朝廷中一些官员的利益,他们必然不会应承。再者,陛下改革之意,亦是想将皇夫殿下手里的权全部收回,朝中的臣子也定然知晓。”罗律微蹙眉头,“此番改变,定会在朝上掀起一阵风浪。”

另外一位臣子也道:“罗太尉言之有理。陛下明日上朝时,可做番试探。”

萧宁点了点头,“也可。”

……

萧宁与朝臣们讨论得十分投入,直到腹中异声响起时,萧宁才猛然发觉天色已暗,御书房里也不知何时点亮了宫灯,周围的朝臣们面上亦是有了倦意。

她拍了拍脑袋,笑道:“原来天色已晚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在朝臣们离开后,萧宁伸了个懒腰,瞥了眼放在书案边上的糕点,眼底不由浮起一层暖意。子衿每日都会为她准备一些糕点,又或是偶尔亲自做些合她口味的膳食。在闲暇的午后,两人一起用午膳,时光虽是匆匆,但也觉甜蜜。

不过今日萧宁却没有用糕点的胃口,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命人传膳。在用过膳之后,萧宁又开始埋首处理公文奏折。

直到绿萝前来提醒夜深了,萧宁才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绿萝盈盈一笑,轻轻地揉着萧宁的太阳穴,“陛下,都这个时候了,想来殿下定在凰云宫里等得心急难耐了。”

萧宁也笑道:“子衿诚然不会如此。他此时定是坐在书案后,握着一卷书,品着一壶碧螺春,悠悠地等朕回去。子衿哪会心急?”

绿萝眨眨眼,“陛下言之有理,我等泛泛小辈自是不及陛下对殿下的了解。嘻嘻,陛下,自从避暑过后,您和殿下的感情越来越好了,”顿了下,绿萝的眼珠子转了转,“嗯……陛下呀,那个避子汤还要继续喝么?”

萧宁闻言,心中思量了一番,才缓缓地道:“继续。”

并非是以前留下的阴影,而是如今确实不适宜有孩子的出现。这些日子以来,子衿虽是不断地放权,但是子衿一日有权在手,她不能安心,云家势力的影响极大,她不得不防。且若是此时怀了孩子,挺着个大肚子上朝,确实有诸多不便。

绿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哦。”

萧宁抬眸瞧了绿萝一眼,“怎么?”

绿萝颇为丧气地说道:“要是皇宫里有个孩子,那该多热闹呀。而且陛下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女娃娃像陛下,男娃娃像殿下,定会羡煞旁人的。”

萧宁哭笑不得,瞧绿萝那副模样,宛若她面前就已经出现了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她想了想,忽然觉得若是有个长得像子衿的娃娃承欢膝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她眼里涌上了层温柔,但当手触摸到自己扁平的腹部时,她又难免一阵心酸,神色又渐冷了起来。

她道:“以后再说吧。”

而后,她扫了一眼书案边的糕点,“这碟糕点便赏给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内侍吧,扔了也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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