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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180)+番外

赤糸你这个疯子,下次再不与你一起查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橡胶最早使用的记录是11世纪的南美洲土著。“昆仑奴”是唐人对印度尼西亚及非洲一带皮肤黝黑的外来人的泛称。印尼产橡胶就不用我说了,只是橡胶这种东西,直到很晚才传入我国,潜水衣出现得更是晚了。毕竟小说,允许我进行部分的艺术创作,我尽量写得合理,这部分的考据就先免了吧。

PS:现在看不懂没关系,很快就懂了,给个小tip,前文描写的洛阳城格局,天津桥对决等等场景,并不是随随便便白写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东海的水名不虚传得清澈, 正值换水期, 不断有水流从北面闸口流入, 又从东、西两面的闸口流出, 湖面上虽平静,底下的水流却很是湍急。

沈绥一个猛子入水, 随即身躯仿佛最为灵活的游鱼一般,在水中优雅摆动, 迅速下潜。与此同时, 她开始仔细观察水中景象。时入五月, 但湖水依旧有丝丝寒冷侵入,幸亏身上那层潜水衣防护, 沈绥并未感受到过多的冷意。她下潜的这个位置, 下方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凹谷,水底地势奇特,以什队沉水的这一带位置为圆心向外扩展, 越是靠近岸边,地势越深, 越远反而越浅。四周游鱼很少, 也无密集的水草, 倒是滚落着不少的湖石,皆圆润细腻如鹅卵,表面有隙孔,应当是长时间被水流冲刷侵蚀的结果。

再向东面游去,就能看见闸口了。确实是鬼斧神工般的巨大水道工程设施, 很难想象当初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修成。展现在沈绥面前的是一处直径能达九尺的圆形排水管道,管口处被横竖五排儿臂粗的铁条交叉钉死,铁条后正是精铁浇筑的大闸门,此刻向上开启了一半,水流正从那一半的口子里以相对平缓的速度向外流去。

游到这里,沈绥就能感受到比较大的吸力了,她在水中身不由己地被吸向排水口,不过她也没抵抗,任由吸力将她扯了过去,在水中摆动了一下身躯,以双足朝向排水口的姿势接近,接触的那一刻双足踏住铁条,曲膝一蹬,双手扶住铁条稳住了身子。

她扭过身子,看着水底干干净净什么也无,不由心中叹息,怕还是来迟了,最后的痕迹也找不到了。她转过身子,决定仔细看看这排水口,她总觉得什队死在这个位置很是古怪,应当不会是什么巧合。

她检查了一下铁条,全都封得很死,其上一层墨绿的锈斑,没有开启过的迹象。铁条横竖之间格出来的间隙不足以使一个成年人过来,哪怕小孩子都很勉强。

摩挲了半晌,一无所获,沈绥一口气也憋到了尽头,于是不得已上浮。当她浮出水面时,恰好船上的李瑾月正向她上浮的水面张望过来,她一浮出来就吓了李瑾月一跳。

沈绥将气息喘匀,不由开玩笑逗李瑾月道:

“公主,你可知道我方才于水下看到了什么?”

“什么?”李瑾月紧张兮兮地问。

“我看到了有一只大白兔在照镜子。”沈绥冲她眨眨眼,然后扒住船沿,双足在水中一踩,腰腹提劲,翻身上船。

李瑾月初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她无语地瘪了瘪嘴,道:

“你这家伙能不能不再消遣我,我都被你弄成落汤鸡了,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沈绥笑了笑,没有再逗她,道:

“水下什么也没有,线索证据恐怕都被销毁了。”

“你到底在找什么?”李瑾月问她,“当初我们派人下水捞尸的时候,已经在下面查过了,什么也没有。”

“我在找当初你们并不知道要去寻找的东西。”沈绥说了一句挺绕弯的话,随即准备找干巾抹一抹身上的水。不料她刚一抬手,就察觉手掌上全黑了,粘了一层不知名的粉状物在其上,她蹙起眉来,手指在手掌上摩挲了两下,觉得那并不是铁锈,凑上前嗅了嗅,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脑海中忽的有什么闪过,登时愣住了。

“怎么了?”李瑾月问她。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猜测,暂时还不值得宣诸于口。”沈绥道,“不过公主,你可知道黑火/药这种东西吗?”

“黑火/药?”李瑾月不大明白沈绥为何会提到这种东西,“知道,我在安西都护府和安北都护府都有接触,有攻城部队专门研究在投石车的石弹之中装填黑火/药,点燃后投掷,可引起爆炸,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瑾月说话的时候,沈绥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赤着的脚掌,上面也是黑乎乎一片。她将自己的手掌脚掌亮给李瑾月看,道:

“底下的排水口,栅栏上残留着黑火/药。”

李瑾月愕然不解,不由问道:“怎么会?为什么?”

“是啊,怎么会呢,为什么呢?”沈绥仿佛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李瑾月的问题。

“伯昭?”李瑾月一头雾水,盼着她能解释一两句。

就在这时,另一艘船上的王忠嗣忽然发出了疾呼声:

“喂!我……我好像钓到什么东西了!快来帮忙!好大的力气!”

沈绥皱眉望过去,就见王忠嗣手里提着一根竹竿,顶头不知道为何拴了根线,眼下线绷得笔直,竹竿也被两头的角力压弯,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以巨大的力气拉扯着那根线。

“公主,我下水时,王将军竟然在钓鱼吗?”沈绥语气古怪地询问道。

“呃……”李瑾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那竹竿鱼线从哪儿来的?”沈绥问。

“我也不知,他说他等得无聊,便让兵士划船去了那片芦苇丛后方转了转,回来后说他在芦苇丛中捡到了一根竹竿,还拴了线和钩,钩上还挂着一只蛙腿,说一定是哪个钓鱼的粗心扔在芦苇丛里了。然后就直接用那竹竿鱼线蛙腿,钓起鱼来。”李瑾月解释道。

沈绥无言,再次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艘舢板。却见,舢板上的形势愈发紧张了,王忠嗣手中握着的竹竿已经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自己也憋红了脸,浑身都在发抖,与水下之物的角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两名划船的兵士也赶上来帮忙,合三人之力也不能控制住水下那个东西。

王忠嗣手中的竹竿毕竟只是简易钓竿,没有收放鱼线的线轮,线也是长度有限,那水下之物拖着他们在原地打转,以至于整艘舢板都旋转了起来。

然后突兀间,那水下之物忽的向西边猛蹿远离,拖着整艘舢板箭矢一般冲了出去。王忠嗣在船上骂骂咧咧,却始终不曾放弃角力。

“喂喂,好像不大对啊……”沈绥道。

“赶紧去追。”李瑾月吩咐自己船上的两名兵士立刻划船去追。

水下那东西力大无穷,拖着舢板在水面上滑行,拖出一道长长的白波,沈绥、李瑾月所在的舢板,双人划桨,竟然一时间也追不上那东西的速度。

追逐到一半,沈绥等人的船距离王忠嗣的舢板还有四五丈远的位置时,大概是王忠嗣三人之中有谁没有掌握好平衡,猛然间,三个人被巨力带倒,在一片惊呼声中,三个人全部落水,连带着那艘舢板都整个翻了过来。

见此景象,李瑾月短促地倒吸一口凉气,沈绥这个时候已然攒身而起,双足并拢,狠狠一蹬船板,身躯鱼跃而出,以一个漂亮的姿势扎入了水中。

“伯昭!小心啊!”李瑾月见沈绥入水,登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那水下之物是什么,她本就畏水,对于未知的生物也总是提心吊胆,沈绥就这么下了水,她实在害怕水底下有什么怪物会害了她的性命。

这是她的软肋,即便她争战沙场那么多年,畏惧的东西,依旧是万分畏惧。

沈绥入水,耳畔轰隆隆的水声将一切喧嚣淹没,她看到水下因为王忠嗣几人的落水,稍有些混沌,此处水深依然不算很深,王忠嗣三人都会凫水,此刻均已挣扎着向上游去,沈绥下水也并不是为了救他们,她的目的,在于那个拖着王忠嗣窜出十几丈远的水下生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