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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做歹:皇上我要废了你(416)

作者: 莫小苏 阅读记录

“回皇上,是臣找来的,一直在殿外侯旨。”光禄寺大夫彭程上前回道。

他冷哼一声,“彭爱卿果真是国之栋梁,不但将光禄寺打理的井然有序,还有精力参管史官之职。朕记得月前下过旨意,‘买办供应,即宜给价,不许行头用强赊买。今后但有指称报头等名目,强赊害人,所司严以法治之’。不知彭爱卿可有查处属下?”

“臣,臣惶恐,臣督导不利,现正与王大人配合,着手处理那些向京城铺行买办,侵吞公款、压榨铺行商人之不良官吏。”彭程再直,再猛,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很好,朕等着两位爱卿的查办结果。”

“臣等遵旨。”王恕也跪到一旁,一同领旨。

遗憾的是,朱佑樘岔开话题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在场任何人都无法估算王恕对朝廷皇室的忠诚耿直程度。他竟旧话重提,请皇上当着史官的面为小皇子赐名,以正名分。

“臣等复议。”一声过后,官员们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你们——好啊!”他拍案而起,文华殿里霎时间针落可闻,尤其是瑟缩在角落里的史官,是进步得退不得,被众同僚推上了火线……

他深深看着我,我只能在无奈中,伪装坦荡回视着他。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呀。

“好,很好。”他深吸一口气,“朕就遂了你们的心愿。史官何在?”

“臣,臣,臣在。”史官的舌头开始打结。

“记好了,王爱卿适才说,此子乃祖宗厚德福照嘛,朕便赐名朱厚照好了!”

“啊?!”若干个质疑声同时响起,史官目瞪口呆,一哆嗦堆在了地上。

“史官。”

“呃,娘娘。”

我站起身,抖了抖裙摆,“皇上的意思是说,希望小皇子能够照耀后世,泽被万民。传旨,皇上喜得龙子,大赦天下,许万民同庆。”

“娘娘,这,这……”史官左右为难,没了主意。

“大人姓司马吗?”我挑眉问道,声音有点阴,有点冷。

史官吓出了一脑门子冷汗,磕磕巴巴答道,“臣,臣,臣不,娘娘恕罪,臣,臣马上去办。”

我漠然点头,又把其他官员一并撵了下去。满朝贤臣公然与皇上对抗,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负手站立,背对于我,始终不语。垂下眼帘,到底是谁在为难谁,谁在折磨谁?长叹一声,罢了,也许错的真是我,自以为是,悲天悯人的装圣贤。

“看看孩子吧,怀恩。”怀恩会意,倍加小心的将襁褓中的婴儿交给了我,还是那张毫无防备,毫无戒心的单纯睡颜。梦中,还在抿着小嘴微笑,惹人怜爱。

“朕不想看。”他的声音很低。

“不是说,想给我养只猫猫狗狗嘛,宠物那玩意,总也长大了,不懂事,养了也没有成就感。我看,不如养人好了,呵呵……”明明在笑,声音却在颤抖。

“不要胡说!”他听不下去了。

我索性一把将孩子递到他眼前,塞进了他的怀里,让他避无可避。动作也许太大,惊醒了熟睡中的宝宝,他不舒服的吭唧着,张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乌黑乌黑的眼球充满着好奇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朝着抱着自己发呆的男人奶声奶气的“咯咯”一笑。

“他,他在对朕笑吗?天啊!嫣儿你看,真的是笑!小孩子不是都哭的吗?”

“是笑。”声音很轻很飘,没有底气,心里酸酸的——血浓于水,骨肉亲情,远非理智可以控制,尤其在这个疯魔般崇尚子嗣的年代。哎,我要是也有个孩子,该多好啊。算了,近乎完美就是虚伪,童话是不存在的,有这样一个受人敬仰,又爱我如珠如宝的好老公,还贪求什么?庸人自扰,徒增烦恼。

养个孩子远远比我想象中要简单,有一打的奶娘、宫女、太监悉心照顾着,定期不定期的去仁寿宫看看就成,压根不用操心,真比养只猫猫狗狗简单——亦或者是,我的母爱没有真正的培养起来,敷衍了事罢了。某人的父爱比我还少,偶尔想了,才去逗逗。这期间,就属韵婷闹得欢,月子也不好好坐,成天哭着号着要见孩子。令我想不到的是,太皇太后比我狠,硬是一眼没让见,还怂恿朱佑樘把她杀了解恨,敢情真当女人是下蛋的工具,生完就撇!我气不过,专门和老太太作对,唱反调。

“皇上如何定夺?”老太太也知我是故意搅局。

朱佑樘眸色一凝,狠狠地说:“死,一了百了,太便宜她了!朕要让她活着,草芥般活着,终身不得母子相认!”

太皇太后隐约抖了一下,无趣的说了声“皇上圣明”。

韵婷在月子里,顶着瑟瑟秋风被几个太监硬拖出了仁寿宫。太皇太后的意思原是将她关进安乐堂,可他说,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让她去,会玷污了那里纯净的水土,思来想去,关进了曾经富丽堂皇的昭德宫——万贵妃死后,那里便被宫人视为不祥之地,成化帝一去,更是无人打理,眼下是破落不堪,有胜冷宫。下旨禁足,除了有人定时送饭外,昭德宫内再无一人,任凭她自生自灭。

有点狠,真的有点狠。而贵为国丈的张峦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却没有提出半分疑义。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我厚颜去问,张峦却认真回道,教女不善,当有此报,害人终害己。那双坚定的双眸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可愈加憔悴苍老的容颜,也诠释了他心中的煎熬。

明知没有丝毫意义,但为了麻痹良心,我还是自欺欺人的跑去找朱佑樘讨赏,咋说张家的人跟着我确实没捞到半点好处。四年来,张峦的职位从中军都督府指挥同知,升推为诚宣力武、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可名号再怎么换,仍旧是从一品的官员,还没了实权。

朱佑樘拗不过我,也觉得自己有愧张家,不管怎么样,一个女儿嫁给自己,另一个女儿为自己生了儿子,于是大笔一挥,册封张峦为寿宁伯,世袭罔替;张氏曾祖张迪,追赠为监察御史;祖父张绶,被追赠为太保寿宁侯;张绶之兄张缙,赠监察御史……

皇子已生,宫中本该恢复太平,却莫名其妙的流言四起,说孩子不是我亲生的,被好事者绘声绘色地演绎成了若干个版本,其中自然少不了广为流传的金莲版。朱佑樘大怒,下旨严办传话之人,明令宫中之人,不可非议皇后、皇子。

怀恩提议杀了金莲,了却祸根,朱佑樘严肃的摇摇头,这种行为难逃欲盖弥彰之嫌,会越抹越黑,冷笑一声,“如今竟杀不得了!”

“谣言止于智者,不去管他,久而久之传没意思了,就不会再说了。”我做出符合常理的推论,他亦无可奈何的颔首。只是那时,我们都忽略了皇室绯闻,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为使流言不攻自破,我将孩子接回了坤宁宫抚养,其实在哪都一样,爬都不会的小家伙,又嗜睡得很,每天呼噜呼噜的倒在小床上,根本不占地方,没事逗着玩还挺有意思,总比对着宫里一张张厚实的面具要强。

李摇铃“千锤百炼”,终于制成了一小坛黑乎乎的大药丸,让我每月朔望日含服,据说,可解膝下无欢。我问他有几层把握,回说只能一试,蛊毒太深,能否痊愈,无从得知。至于疗效,更不可能一朝半日看出,而我宫体屡受摧残,弱于常人,若真受孕,也要倍加小心。不忘嘱咐我药丸有限,药引用尽,无法再制,切不可浪费。朱佑樘一听,忙逼着我含了一丸,又派专人搭板把药贡了起来。我失笑,随口问用了什么珍惜药引,竟然要这么谨慎。他怔了怔,如实回道——“紫河车”。

“呕——”胃里翻江倒海,却被朱佑樘强掐着吞了进去,好不恶心……

“说不得”快在皇宫里憋出神经病了,我顺水推舟送走了她和李摇铃——膝下无欢万一解不了,李摇铃便罪犯欺君,难保不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安全起见,不如早早放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