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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做歹:皇上我要废了你(410)

作者: 莫小苏 阅读记录

太后轻叹口气,拍拍我的手,嘱咐我要好好休息,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皇后,相信哀家,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是聪明人,当知不该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更不该给别人留下机会。”

“多谢太后教诲。”我靠在软榻上回话,仗着自己有病,越发嚣张了,什么宫规礼仪,统统见马克思去吧!

太皇太后的事,我自然没有去当说客,一是不想他有所想法;二是自己早已厌恶了拼命讨好他人的日子,让再我如昔日般委曲求全的生活,对不起,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访客走了一批,又会来另一批,我开始怀疑他的没有对坤宁宫下圣旨禁令。怀恩带着以徐溥、刘健两位阁老为首的朝臣,连同弘治一朝的全体精英——谢迁、王恕、李东阳、马文升……组团来访。

我撇嘴,家丑不可外扬,他魔怔了吗?

不过这群人中,也有说话不中听的,如耿直忠正的吏部尚书王恕。他和我大谈特谈为女子之道和狗屁不通的妇德,隐隐暗示我要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使得怀恩和谢迁极不自然连声清着嗓子。

人各有志,在现代“三儿”和“二奶”都比比皆是,更何况这个崇尚多子多孙的男尊时代。让他们接受一夫一妻制,何其难也?

大概是王恕的“训教”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第二天,坤宁宫出奇的安静,他没有派任何人来骚扰我。可这样的日子,也只维持了短短一天。早膳后,我迎来了最怕见到的访客——张峦。他清减了不少,鬓边攀爬起了黯淡的灰白,前额、眼角的皱纹也明显深。

哎,到底躲不过,我在心中幽幽叹息。嘘寒问暖,如慈父般的关爱让我深刻体会到了“虚不受补”的道理。唯一庆幸的是,他始终没提韵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想,他是有所避讳的,毕竟那个是亲生女儿,肚子里有他的亲外孙,属于皇室的亲外孙。

只在最后忍不住劝了一句,“皇上专情,世间罕有,娘娘,您当真不该错过。”

我想问他那“三儿”和“三儿”的孩子怎么办,却没能问出口。为难别人,伤害别人,也满足不了自己,取悦不了自己,何苦来呢?

张峦的“平安离去”为我带来的无尽的麻烦。转天,张鹤龄又来了,他倒真的只是叙旧,单纯到让人怀疑。末了,才别有深意地说,“晗姐,我还是喜欢叫你晗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张鹤龄认定的亲姐姐。不必顾虑太多,家里大不了还有我撑着,做你想做的事吧,别难为了自己。”

下午,金氏登门拜访,我真想闭门谢客,可她哭哭啼啼在门外闹腾,我又不得不见。招呼进来还是哭,连婵娟和月牙都看不下去了。金氏倒是坦诚,明摆着来做和事老,给亲女儿当说客。

抽泣两下,继续道:“这都7个月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着肚子成天住在家里成何体统?我们张家丢脸不要紧,可那是皇室的血脉呀!娘娘,您心善,是我们有错,对不起您,求看在怀胎不易的份上,帮忙劝劝皇上,把婷儿早日接进宫吧!呜呜……”说罢,泪流满面的俯身跪下。

我一个激灵,心里往外的凉呀。拖吧,他就能拖,就会拖!可拖有什么用?拖孩子就能不生了?难道他当真忍心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成为被人不耻的私生子?背负着永生难以磨灭的阴霾?

想归想,但我绝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尤其是这个敏感的话题。回宫后,我便单方面挑起了冷战,大半个月过去了,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平日说话,都不会有一个字提到他。谁叫他在坤宁宫里耳目众多呢?

六月里,我身子明显转好,能吃能睡能气人,下地走动什么的也恢复如常。终于有人憋不住,大着肚子来了。姐妹相见,却无话可说。

“姐姐,身子好些了吗?”她没给我请安,而是礼貌的开口询问我的身体。

“凑合吧,我得的是痨病,尚未痊愈,你该知道,不该来的。”我淡淡打量着她,气色红润,丰满了不少,肚子圆滚滚的,像是在小腹上扣了口大黑锅,尤为炸眼。

“姐姐还在怪罪妹妹吧,都是妹妹的错,害姐姐离宫受苦。”

我摇摇头,“这些天,我想通了。既然上天注定我要承受膝下无欢的痛苦,那便释然面对吧!怨天尤人,有何用处?更不该拖累他,一起承受。”

“那姐姐……”她一抿嘴唇,没了下文。

“坐吧,有了身子,站久了会累吧。”

韵婷刚要坐下,隐含暴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来干什么!?”

“啊?皇,皇上!”韵婷一脸的委屈,泪花滴溜溜在眼眶打转。

“回去!将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皇上,臣女只是来探望姐姐的,并无它意,请皇上息怒。”韵婷艰难的跪地施礼。

“朕不止一次发说过,你没有资格来这里打扰皇后!记得朕的话,滚出坤宁宫,不要让一身的肮脏污染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我凤眼一眯,不置一词,淡漠地看着两人投入的表演。

“皇上,臣女纵有千般不是,请念在腹中胎儿无辜,呜呜……皇上,您这样叫臣女情何以堪呢?这孩子,孩子……”

“那就不要生,没有人逼你!”

冰冷的声音,饶是炎热六月天,也足够让人冰寒刺骨。我抬起头,同时在韵婷眼中看到了错愕。

“皇,皇上,您,您说什么?您不要臣女,连孩子也不要了吗?”

“是,满意了?滚!休想再拿孩子威胁朕!自己做了什么龌龊心里清楚!”

“皇,皇上!”韵婷泪如泉涌,匍匐在地险些抽搐,可怜兮兮的抓住他的衣角。

可朱佑樘视若无睹,毫不怜惜的从她身旁走过,拉住要上前去扶起她的我。

“朕给你留脸,好自为知!胆敢再来打扰皇后修养,你们张家一府,朕都不会饶过!”

韵婷转过身,泪眼朦胧的看向我们的方向,溃散的目光没有焦距却有着无法掩饰的不甘和羞愤……

韵婷捂着肚子艰难的爬起来,泪流满面的望着他,视线逐渐聚焦在他扶住我的双手上,抽泣两声,落寞不甘的黯然离去。而他的眼里始终没有那个曼妙的身影,抬起头,在那双黑曜石般的明眸中,轻易找到了自己。

最是无情帝王家——微微叹息,抽身离开他,坐回了软榻,我该庆幸他对我的情深是海,还是该愤慨他对妹妹的无情无义?

自保的意思让我依旧无法接受他,帝王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必然拥有残酷的一面——妇人之仁,居于高位,只能走向覆灭之路,这也是人类世界千百年来诠释的生存法则。

见我不理不睬,他追了上来似想解释,可没开口,就被我不耐烦的打发了出去。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膝下无欢和子孙满堂,根本不具可比性。换作曾经崇尚“丁克”一族的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坤宁宫的新奴才全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行业精英”,比人间蒸发的那批要老实许多,但这不表示没有谣言传出。哎,其实没有谣言才更加可怕,宫中无所事事之辈比比皆是,而她们最擅长的就是猜忌和造谣。历经此事,我真不知自己会被杜撰为何种形象,恐怕连娇宠善妒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有失妇道。即使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仍然寥寥无几,宫中还在盛传金莲编造的故事。

闲暇时,我也会猜测,明知金莲看似疯癫的行为是韵婷授意,却猜不出她的用意,更不懂他为何一再隐忍。难道都觉得皇宫中的炮灰太少,不够刺激?

唯一欣慰的是,坤宁宫再次恢复了宁静,牛鬼蛇神的都绕着道走。我越发喜欢关起门自欺欺人的过日子,至少在盛夏里,心情不会过分的燥热。

可好日子总是短暂的,没过几天仁寿宫差人来请。架子真大,我嗤之以鼻,俯在池塘边继续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