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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春草木深 (出版书)(53)

“你能不能好好叫他太子殿下?”

“这是重点吗!”苏砚没好气瞪了他眼,嚷道:“重点是,娄阁不是自杀的,就他那样哪还有力气自杀,是应如歌杀的!”

“……”这个发展确实让李无恙很意外。

“是不是很奇怪?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太子知道这事跟我有关啊。还有,他明明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也知道我跟娄阁的关系,可是刚才当着太子的面却说什么我是太子的故人,这不是让太子为难吗?若是太子执意认为我跟天香的死有关,那牵连的就不止是你还有他自己了,此事他只好就此作罢,也不能再继续为难我了。怎么看这个应如歌都像是在帮我们,可你又说他不是你的人,那就只有可能是看上我了。”

“……”李无恙笑看着她。

“你傻笑什么呀?”

“没什么……”嘴上说着“这不是重点”,可她还是悄无声息地改了称呼,这让李无恙心口微甜,抑制不住地有些失态。他很快就回过神,将情绪粉饰好,平静地道:“或许他只是在向我示好。”

“咝……”苏砚倒抽了口凉气,“你是说他看上你了?这个应如歌有断袖之癖?!”

“……历来储君之争总会有一些想走捷径的人伺机而动,说好听了是良禽择木而栖,说难听了站对了人他日就算不能平步青云至少也不会卷入无妄之灾。”

苏砚听明白了,“意思是,他这是在向你投诚呐?”

“也许吧。”看起来是这么回事,但李无恙又总觉得应如歌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嘁……”苏砚皱了皱鼻子,嗤哼道:“我还当他对我有意思呢。”

李无恙朝着她瞪了过去,“是你对他有意思吧!”

“怎么啦?就应你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窈窕君子我们也好逑的呀。”

“他哪窈窕了?那张脸站你旁边衬得你就跟老牛吃嫩草似的!”

“对哦……”苏砚一脸恍然大悟,凑上前追问,“这个应如歌多大了?”

“多大也不关你事!”

“哦哟,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他不是向你投诚了嘛,我可以帮你去试探看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用啊。”

“不能用我也不打算用。”

“为什么呀?”

“这个人去年突然出现,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我三哥的门客,此后又与我六姐交情匪浅,听闻时常出入公主府,今年科举状元及第,被任命为监察御史,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他做了没多久,文武百官栽在他手上的已经不在少数,可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谁都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我三哥和六姐。空万里在找传国玉玺一事也是他最先察觉并禀明我三哥的,他已经不满足于揪出那些无足轻重的贪官污吏了,而是想干票大的。”

李无恙说得很认真,她吃得也很认真,一口一个玉露团,囫囵吞枣般。

直到他话音落下,苏砚捂着嘴,咬牙切齿地道:“我明白了,此人根本就是心术不正且手段卑劣,野心也是昭然若揭,若是让他得逞恐怕不仅仅是想要位极人臣那么简单,极有可能会养出第二个空万里,后患无穷,就应该趁早把他扼杀在摇篮里!你如果想要弄死他的话请务必算上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气到全身都在发抖。

有些反常的行为让李无恙颇为费解,“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挺好的……”好个屁啊!应如歌那个死变态!又骗她!说什么这份玉露团里就只有一只掺了辣椒粉,放屁!分明每只都有!

她慌忙地在自己的包袱里翻找了阵,终于找到了水囊,也顾不上这水是多久前灌进去的了,她仰起头,一饮而尽。

这幅活像是刚从沙漠里走出来的模样让李无恙实在很难相信她没事,“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份玉露团那么难吃,甜得齁死人了……”说着,她连最后几滴水都没舍得放过,仰着头,将水囊对准嘴巴拼命地晃。

“那你还吃那么多?”李无恙蹙眉看着那只已经空了的盒子。

“我饿嘛。”以为她想吃啊!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让李无恙相信她和应如歌没有丝毫关系,若是因为这份玉露团功亏一篑得有多冤啊,为了不让他察觉,她只能硬着头皮全吃了。

李无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翻出了自己的水囊递给她,“喝慢点。”

“咦?”她有些诧异,“你不是去郑湘的生辰宴吗?还要自己带酒水?”

他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眼,“没来得及回府放行李。”

急成这样?看来他父皇是真的很倚重郑放啊。

正想着,马车外忽然传来闷闷的砰响声,她好奇地转过头,朝着车窗外看了过去,朵朵烟花在漆黑天幕上炸开,煞是好看。

“哇……”苏砚甚至忘了喝水,大张着嘴,良久后才感慨道:“居然真的放烟花啊。”

李无恙轻轻地“嗯”了声,将头凑到了她的脸颊边,和她一块望着窗外,轻声询问,“喜欢吗?”

“……干嘛说的好像是为我放的一样。”

“反正一样都是看,在这儿看反而更好,没有呛鼻的硝烟味。”

“有什么好看的。”苏砚不屑地努了努唇,拉回了目光。

她和外头街边那些纯粹看个热闹的百姓不同,郑湘对于她而言并非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相反,她们曾经旗鼓相当,倘若不是郑湘她爹,也许她的生辰也能有这样的待遇。想到这,她便觉得那些烟花讽刺得很,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欣赏。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看烟花的吗?”李无恙微微蹙起眉心。

“有吗?”她漫不经心地哼了句。

“我十岁生辰那年,你非得逼着我去求父皇放烟花,还拉着我们偷偷溜去城楼上看,不记得了吗?”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她被拉回了那段刻意模糊掉的记忆里。

李无恙的生日很好记,元月初一,苏砚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一大半原因是大人们时常念叨——能赶着在这种原本就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出生,七皇子注定不凡啊。

对于那些支持他入主东宫的人而言,什么事都能拿来当做依据。

他十岁的时候,她八岁,就在他生辰才刚过完没多久,那一年的上元节,曾经权倾一时的苏家彻底成为了历史。

关于那段记忆,她其实是刻骨铭心的,只是不愿去回想。

但李无恙似乎执意要撬开她用来尘封记忆的那把锁,他看着窗外,看似不经意地道:“那会尔鹤不敢爬城楼,怕被罚,大家都在背后笑话她胆小,只有你说她只是太过老实了,以后怕是得吃亏,叮嘱我务必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嗯,她确实说过这话。

回想起来,那一晚的她特别奇怪,就像是有了预感般在交代着身后事。

“你还说,要是这烟花永远不会落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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