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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唐朝之唐宫外传(出书版)(65)

他自我背后抱住我道:“朕如何舍得?这几日来朕不知惩罚的是你还是自己。但若是不让你长些记性,只恐你以后又要如此随随便便地出宫而去。你既是去见你先生,为何不向朕明言?如此神秘,朕倒以为你……”却未继续说下去。

我知他误会我是为私会卢杞出宫,回想前事心中酸楚,哽咽道:“我哪里敢告诉你?你那夜里那样待我,我怕……”

他双手捧起我下颌,眼中尽是柔情悔意,说道:“李适酒醉无行,伤害了茉儿,茉儿不要怪好么?朕想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实在无法容忍你心中还有别人。”

我见他如此求情,心中早已原谅他,含泪道:“茉儿心中并无他念,你为何总是要如此猜疑?为何总是不相信我?”

他似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那你为何同样不相信朕?朕在你心中,可是你最依赖信任之人么?除了是皇上,你可曾真心真意将朕当做你的爱人?”

这些话竟然自他口中说出,我有些不敢相信。

他本是高傲自信之人,但这些话足以证明他心中对我之感觉全无把握,并非我表面所感知的那样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是时候该向他问个明白了。

我道:“若是茉儿将你当做爱人,你待如何?”

他道:“茉儿你听清楚,朕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因此怨朕恨朕,朕无话可说。但是朕亦要问你一句,若当日你随他远走天涯,心中真的不会再想起朕么?”

他见我怔怔看他不语,又道,“你或许觉得朕一直在纠缠你,禁锢你,但当日西宫月下若非你主动投怀,朕又怎会为你动心?朕明知你是欺骗朕,亦甘心情愿接受。茉儿,李适果真是如此易欺之人么?若非早己看出你对朕有情,朕怎会如此执意不放你?朕不愿你我之间留有遗憾,你可明白?”

眼前的他,若真的不是皇帝,仅是李适,我的心其实还是爱他的,但是他的身份却让我在爱他之时望而却步,不敢全然敞开心扉。我在他身边固然无法忘记卢杞,但我若在卢杞身边同样无法忘记他。或许,如果他和卢杞易地而处,卢杞会似他一般为我心中还有别人而嫉妒恼怒。

我痛恨自己如此难以抉择,为何上天要安排我遇见他们两人?他们同样出色,同样痴情,同样爱我,我亦同样爱着他们。偏偏爱情本该是专一,否则便只有痛苦。

他看出我眼中的痛苦绝望之色,忙道:“茉儿你不要如此。李适可以对天发誓决不伤害他。你若实在无法忘记他,朕亦不勉强,但是你莫要让朕知觉。”

最后一句话分明是万般无可奈何之言,那已是他退让之极限。他是大唐皇帝,无视九殿之中的六宫粉黛,却为我退至如此地步。

我眼中泪滴缓缓流下,道:“你可知道,茉儿不可能为你生孩子么?”

他声音沉痛无比地道:“知道,是朕害了你!”

我几乎就要将我伪装有孕之事脱口而出,他却突然吻住我。我只觉天旋地转,话语淹没于他的热吻之中。

良久,他才放开我道:“朕早已说过,即使如此,朕对你爱意亦不会改变。”

我倚靠在他怀中,泪水缓缓滑落。

皇帝下旨赐婚,父亲并无异言,蕊欣与曹先生终成眷属,二人互相关怀恋慕。我远望他们离京而去,总算放下一桩心事。

第二十五章 军书插羽刺中京

建中二年冬至时分,气候渐渐寒冷,京都的冬天就这样不知不觉来临了。

天香水阁的湖面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浮冰,湖边的春花夏草早己凋零,梧桐落叶纷纷。

淑妃故去那日他自两仪殿归来,久立无语,黯然神伤。

我至今犹记他心痛之状。其实淑妃一直都是他最温婉相知之人,即使他后来不再宠顾她,但在心底却始终有她的一分位置。果然不久,他便下旨追封淑妃为昭德皇后。

他与我之间嫌隙消除后对后宫诸妃更加疏离,大半年来只居于太极殿或天香水阁之中,如此专宠难免让贤妃等人心生幽怨。他明知宠擅后宫定会为我招来祸患,明知身为大唐君主应该广有子嗣,却是全然抛诸脑后。

他与我都已无法拒绝沉溺于那种倾心相恋的感觉,我们本来就是爱着对方的,如今更是难舍难离。

我晨起后在水阁中处理六宫事宜,午时一过便去太极殿陪伴他一一他早己诏命我可随时前往。

宫中事务并不繁杂,我求他封蓝笺与青樱为宝林,晋王珠为昭容,他拥着我温柔地说道:“好。”

我求他将年纪长于二十五岁的宫中侍女尽数赐钱三干缗释归故里,他同样说道:“好。”

他低语道:“只要茉儿愿意,朕都觉得好。”他对我几乎是干依百顺,或许他心中以为只有如此方能显示他对我之深爱。

全心全意的爱情,既是美酒,亦是毒药。

情深恐不寿,强极必招辱。

我时时感觉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压力在无形中笼罩着我,午夜梦回时,唯有他温柔而坚定的拥抱能让我再次安然入睡。

六宫中事幸有蓝笺与青樱为我左膀右臂:蓝笺心细,助我司掌宫中闺阁禀赐供给:青樱清明,助我决断种种是非。

王珠因青樱之故与我往来密切,遂成知心契交。她对于皇帝恩宠似乎并不在意,如今晋位昭容,尚在郭盈之前,她心中明白是何缘故,于是更加亲近依附于我。

裴相被贬为眉州司马,裴昭仪心中有怨,但见皇帝对自己身遭不幸并无特别关切之意,却是心灰意冷,只是安然度日,似是再无争宠之心。

自我与裴昭仪两人失子后,郭盈己招致众人之疑,她亦有口难辩。但裴昭仪之事她却未必真正无辜,皇帝对她态度已是冷淡之极。

贤妃如今亦惧我三分。

他对待众妃嫔仍是一视同仁关怀照顾,但我深知他并无多余心思在她们身上。

我静坐于窗前,手抚琴弦,流水般的悠扬之声响彻天香水阁。

蓝笺轻声道:“姐姐,太子殿下前来问安。”

琴声嘎然而止,我回头只见皇太子李诵进来叩首,以柔和清脆的童音向我说道:“儿臣向母妃请安。”

他身穿剪裁合身的小太子服,眉目清秀,聪明伶俐,若非身体不够强健,应是完美无缺的储君。他对我之恭顺依赖,越来越发自本心,视我如同生母,尽管我长他不过八岁而己。

我微笑问道:“今日太傅可有训诫你么?”

他目光中有几分得意之色道:“没有,太傅还夸奖儿臣大有进益。”

我见他鬓角发丝有些零乱,唤他至身旁替他理好,却见他呆呆地望着我,便问他道:“诵儿,可是哪里不妥么?”

他回过神说道:“母妃和母后真的很相像。”

原来我适才之举让他想起了己故的生母。宫人皆知我与昭德皇后的面容本就有几分相似,太子心中恐是将我当做她一般。我只是微笑,并不觉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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