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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我不穿了!(208)

“是啊,但你可想清楚了,穷山恶水,海上凶险,一个不小心,性命怕是就没了,”萧君泽微笑道,“你那些兄弟,我都问过了,他们宁可在建康城里当一个庶民,也不愿意去交州就藩。”

萧宝夤犹疑地看着他:“我可以带家臣、府库过去?”

“当然,”萧君泽随意道,“不带的话,那就当普通人,我也不苛刻,每人可以带一个园子,但得脱离宗籍,你应该清楚,这是保住你们兄弟性命的最大退让了。 ”

萧宝夤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小声道:“你虽是明君,却一点也不像个皇帝。”

这三年来,他也是看着萧君泽将治下变得富庶繁华,江南安宁,世家大族无不念陛下的好,甚至还将许多大事都放权给左右仆射谢澜和萧衍,每日做的事情,不是听琴谱乐就是沉迷器械,一点都没有担心权臣夺位的心思。

“这皇帝本来就是随便当当,有那个样子便行了,还为它怎样?”萧君泽提起这事就想笑,“要是像萧衍那样的五更就起床,我怕是长不高啊。”

萧宝夤忍不住道:“这高低长短,不是您说了算么,听说你让青蚨大长秋加高十寸牍尺,以明身长,难道传言不虚……”

他的话骤然顿住,因为对面的皇帝陛下缓缓撤下了唇角的笑意,看他的目光十分平静,平静地让他本能地感觉到窒息,像是被凶兽盯住了喉咙。

那一瞬间,求生欲超过了一切,他几乎是立刻下拜:“陛下恕罪,臣一时不察,胡乱听了市井传言,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萧君泽只是放下茶水,冷淡道:“传言,什么传言,说给我听听。”

萧宝夤心中大悔,不得以,把如今街巷爱传的传言讲了一遍。

最开始只是陛下的尺子有问题,似乎史官对记录身长这事问了大长秋青蚨,不知怎么这事就传了出去。

什么“旧尺短、新尺长”形容新不如旧,什么“天高三寸”形容陛下锱铢必较,什么“旧尺情深”形容主仆关系……

毕竟流言嘛,一个出来,就会像着大家喜欢听的方向编,陛下继位以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也不怎么征发劳役,还用国库的钱修缮扬州的运河,天下子民对这样的皇帝都十分喜欢,自然,自然就……

萧君泽冷笑:“你们可真是太有空闲了!既然如此,就早点去交州,明日便走!另外,到交州后,立稳了脚跟,你可以向南攻略,所得之土,都是你那南海国的。”

萧宝夤是萧鸾子嗣里比较拿得出手的,如今交州的离心势力越发重,放个宗亲过去,免得那边出问题,而且越南之地,将来只要能开垦出一年三熟的湄公河三角州,粮食问题便好解决多了。

没办法,那边太远了,其它宗室和大臣没有大错的话,他是不能派过去的——那是一种重罚,搞不好就破罐破摔去刮地皮了,而萧宝夤是个坚韧和机智份量都不缺的,他去那里,不会摆烂。

萧宝夤哪能反对,只是讷讷言是。

“修法大会明年举行,你觉得自己够资格,明岁五月,可以过来。”萧君泽平静地看着他,“你在那里毫无根基,需要依靠朝廷,相信你明白这一点。”

“臣谢陛下恩。”

“下去吧。”

“是!”

萧宝夤后退着走出屋外,然后拔腿就跑。

萧君泽这才低头,发现茶碗已经被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捏碎了。

岂有此理,就算扣掉那两寸,他的身高也应该还在180公分的范围里,哪有什么勃然大怒的事情!这些会怎么那么喜欢诽谤!

诽谤入刑的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等明年他办修法,他一定第一个批准通过!

-

萧君泽生气起身,摆驾,去了二十里外的历阳书院。

书院还没有放假,一名头发稀疏的夫子正在带学生们培养科学兴趣——两个五寸直径的空心铁半球,中间用杜仲胶来当垫片封住,往其中灌水,再用单向阀将水抽起出来,然后将球的阀口拧紧,然后,球便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穿着下衫下裤的学子们先是两个人拉,拉不开,然后两边系上粗绳子,十个同学一起拉,还是拉不开。

于是周围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踊跃地加入这场拔河比赛,但中间的铁球还是纹丝不动。

最后,两边的学生增加到了一百多个,好一番辛苦,才终于将这铁球拉开。

学生们兴奋地满眼通红,欢呼雀跃,然后挨个去看那两个半球,证明学校没有造假。

他们激烈地讨论着,嘴里嘀咕的都是什么“大气”、“压强”、“密度”、“真空”……

萧君泽在钟楼上看得非常满意,又回头去看自己亲自任命的院长。

祖暅也激动地脸都红了,刚刚他的“勉哉”声喊的最大。

“刚刚交代你的事情,你记住了么?”萧君泽问道。

“自然,等实验完成,臣必定亲自给您送去。”祖暅拿着萧君泽给出的图纸,爱如珍宝,“有幸做这样的奇物,是臣今生之幸,岂敢不誓死尽力?”

“那倒不必。”萧君泽轻笑一声,“你是朕的肱股之臣,当长命百岁。”

他又给学校安排了“浮力”科学试验、化学反应试验、显微镜等一个个科学小试验,便又去自己给自己在书院里修的小院歇息了。

他今天要不回皇宫,气死青蚨!

-

深夜,萧君泽披着纱衣,看着院墙上明月别枝,拿出长笛,准备来一曲。

这三年,他的很多歌曲被谱成线谱,流传民间,也算是为文化事业做发展了。

只是才吹一曲,他便听到了一阵喧嚣,很快有近侍来报,原来是青蚨和元勰一起追过来了。

不过,追是追过来了,气氛却十分僵硬。

不大的屋子里,青灯摇曳,三人坐在两个沙发上,面面相觑,皆不言语。

萧君泽特意和元勰坐了一个沙发,表现了自己不屑与青蚨坐一起。

青蚨沉着脸,给元勰一个眼色。

今年三十的男人文雅温柔,转向萧君泽的目光十分温柔,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没得商量:“陛下,属下也觉得青蚨大人有理,您就不要无理取闹了。”

”这哪里无理取闹了,我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么?”萧君泽大怒,“他害我名声扫地,我说了不带他一起去,就是不带他一起去,有理有据。别说我仗势欺人!”

于是,元勰和青蚨同时皱起眉头:“不行,我们不允!”

“放肆!”萧君泽一拍扶手,“我是一国之主,我决定的事,没得商量!”

青蚨冷漠地一甩拂尘,目光阴冷,那凶狠的面色,已经有了权宦反派的模样。

“好了君泽!”元勰温和劝道,“是我要回北朝见兄长,您想去见兄长,还是递交国书、走两国交访路子,想要在混在属下的队伍里,隐瞒身份前去,却是万万不可的!”

“你以为我不想么?”萧君泽无奈道,“你兄长救的过来还好,要是救不过来元恪继位,以他的脾气,把我像楚怀王那样扣住,乐子就大了!我高低得把他杀了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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