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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三江商女(74)

“可如果岳家上下受他挟制,我贸然回去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岳家上下还没有被他完全挟制,”徐俨诡秘一笑,难得憨厚的脸上有了一丝狡黠的意味,“大小姐放心大胆的回去便是,最好声势浩大,杀他个措手不及。”

岳小舟是信得过徐俨的。她点了点头,刚好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回落水时的那一套,虽然阿萍的腰带显得格格不入,但一眼看去仿佛她真的只是出门后平安无虞地归来一般自然。

徐俨在岳小舟的百般推辞下决定亲自送她回去。

岳府门前灯火通明,守门的家仆看到岳小舟在徐俨和岳鸢的护送下归来都面露喜色,飞快地跑进府门喊了起来。

“小姐回来了!”

“小姐平安回来了!”

走入府中,暗夜里原本漆黑一片的正厅与东西两厅忽然烛火通明,仆人与婢女都跑来前院,陈自山穿着寝衣踉跄地跑到岳小舟面前,老泪纵横。

“陈管家不要哭了,小舟平安回来了。”岳小舟心头一暖,上前扶了扶脚步虚晃的陈自山。

陈自山一时哽咽着只顾点头,岳小舟正欲再劝,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晏北寒与旁人不同,他没有匆忙之际穿着寝衣出来,而是一身规整的常服,向着自己快步走来。

还未等岳小舟开口,她已被晏北寒紧紧揽入怀中。

脸颊瞬间滚热,岳小舟想推开晏北寒,却忽然想到他们二人是别人眼中的伉俪夫妻,正是理当如此才对。

“小舟……”

☆、54低低窃私语

在指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而轻轻抖动之前,岳小舟的手就被晏北寒攥入掌中。

她心中波涛万千,最终只化作面上的一抹淡淡微笑。

“二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一次晏北寒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岳小舟侧过头,,正迎上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出事的消息一传回三川,二叔便赶来了,”晏北寒不止笑容,连声音也温润如玉,“这几日府上多亏了二叔主持大局,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北寒不必客气,你我一家人。”岳文谦的双眼在灯火下看不出波澜,可岳小舟听到他说出晏北寒的名字,心底下意识的泛起记忆中河水的冰冷刺骨。

如果晏北寒和岳文谦是在这时勾结,她必须防患于未然。

不知不觉,岳小舟还是松开了晏北寒的手。

“请二叔受小舟一拜。”未免晏北寒多想,岳小舟双手合于胸前,向着岳文谦深鞠一躬。

“家人之间相互照应何须如此,你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遭遇河匪?”仿佛真的只是关心一般,岳文谦紧锁眉头地问道。

岳小舟笑着摇了摇头,面色疲倦,“这么晚了,二叔还是先歇息吧,大家也都回去,明日再议。”

岳文谦只是点了点头。

岳小舟没有回房间,她让晏北寒先去歇息而自己则匆匆步入书房。

书房角落一个小叶紫檀的花架上,离开时她亲手插在迹州云瓷净瓶中的薜荔藤萝已经发黄、卷叶,岳小舟拂开弯曲下垂的藤蔓,伸手触碰花架板下隐藏的机括。

石料摩擦的声音细碎紧密,花架旁地砖上的素色绒毯动了一动。岳小舟掀开绒毯,只容一人宽的石阶赫然在目。再次确认了一下岳鸢守在门口,岳小舟秉烛走下石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又返了上来,将机括合并,绒毯盖好。

她空手而去,此刻手上已握着一枚莹白的玉牌。

岳小舟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摩擦脂玉,滑腻柔润的质地触手升温,精雕细琢的纹路下,一丛劲竹挺拔笔直。

“阿鸢,”岳小舟轻唤了一声,看到岳鸢进屋后将门带好,才笑着缓缓说道,“你去休息吧,这几日难为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小姐你不去休息吗?”岳鸢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觉好眠和一生安稳太难取舍,”岳小舟讽刺而无声地苦笑,将把牌悄然攥紧,“我在邵千帆的船上睡得够多了。”

“邵千帆乘人之危拿了太岳岁寒之一,我愿杀了他将松牌为小姐取回来!”

看着岳鸢杀气腾腾的眼神,岳小舟忽的一笑,已不是刚才凝重的神色,“如果徐俨所言非虚,那邵千帆黑吃黑的能耐恐怕比你我要厉害的多,这样的人我还真想试试看到底能否收服麾下,看着他低下头来。”

“小姐不怕他拿着太岳岁寒为非作歹?”岳鸢露出不解的表情。

“那样的男人不像是江河中能容得下的,恐怕他离开海上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这样一来,太岳岁寒对于他只是一个关键时刻保命的护身符而已,暂且借他一用就是了。但我们还是得未雨绸缪,我明日便让沈旬吩咐下去,一旦有人见到了太岳岁寒的松牌即刻回禀。”

恍然大悟,岳鸢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岳小舟劝了岳鸢回去休息,又命人告诉晏北寒早些安寝,自己则洗了个这两日梦寐以求的热水澡。

一身的疲惫都被泡到了热水里,手臂上的紫红於痕依旧狰狞,岳小舟轻轻拂过被热气氤氲成淡粉色的皮肤,看着上面细小的刮伤和浅浅的血痕,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如今,自己新生的真面目齐睿白已经领教,岳文谦也不会无所察觉,她留给自己的恰好是无路可退的境地。她的对手有狡猾的狐狸也有贪婪的野狼,有魅影般的海鲨也有敏锐凶残的猎狗,还有一些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会是敌是友的人。

刀悬于颈,岳小舟不会让它第二次砍下。

骨头都快被热水泡得酥软了,岳小舟才恋恋不舍地穿上寝衣,半夏拿来除於的药膏在书房的隔间里为岳小舟上药。

自己不在家中几日,岳小舟感到很多事都脱离了掌控,她将寝衣的袖口挽至手肘,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这几日我二叔都安置在哪里?”

“姑爷让叔老爷住在别苑的客房里。”半夏上药的动作小心翼翼,格外轻柔。

岳小舟一愣,“府上的事都是姑爷做主?”

“是啊,小姐出事的消息传来后叔老爷来到府上说要先布置起灵堂,姑爷一口回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岳府绝不发丧,”半夏抬头笑着眨了眨眼,“小姐不知道,姑爷平常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当时却威严得吓人,连叔老爷都被镇住,半天没说一个字呢。”

药膏清凉沁人,岳小舟的心却仿佛被烫到,“他……北寒真是这么说的?”

“半夏说的句句属实,姑爷自从知道小姐出事后便再没回床上养伤,衣不解带地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天。陈管家年纪大了,听说小姐出事便晕了过去,今日才好了些,所以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由姑爷经手,和小姐在家的时候没有分别,一点岔子都没出过。”

看着手臂上晶亮的药膏,岳小舟怔怔地出神。

“小姐?”半夏收好镂花银盒,试探着叫了一声,岳小舟这才回过神来,向她微笑,“姑爷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