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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342)

“不必了。”无情道,“当年穆兄的恩情,端商从不敢忘,如今端商只请求穆兄一件事。”

“你是要我放了他们?”驰天帝道。

“是。”无情道。

“端兄还似从前一般,仁心可悯。”驰天帝道,“不过,这些妖孽屡次坏我大事,今日又杀我两名忠将,却断断放不得。”

“够了!”榆儿忽然吼道,“无情,你不要再假惺惺了!留悯已经因你而死,你跟这个恶贼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谁要你来求情?谁说我们一定会死在这儿?我今天就要他先死!”

说罢,转动冰轮便向驰天帝扑去。

“妖女,不知死活!”驰天帝哼道,举起青杖,便要催动青龙之力。

无情伸手拦住他,道:“穆兄,就念在冰芝一事端某的苦心,还请你饶过这一次吧。”

“冰芝?”驰天帝道。

无情向他点了点头。

驰天帝思忖一回,道:“罢了,念你教授子卿之情,又授他泉静心法,总是孤王承你之情,便由他们去吧。不过,下次,就休怪孤王手下无情了。”

“多谢。”无情向他拱手道。

“清漪、柳默,你们带榆儿先走。”桀风道。

榆儿却一动不动,已被桀风点了穴。

“嗯。”清漪向他点头,上前抱了榆儿,跃身而上,乘上青思。

柳默、栗原亦随于其后。

柳默抱着天玄道长,将他放回赤雪背上。

无情转身走至秦留悯身旁,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清漪姐姐,叫无情来,我有话、要问他。”榆儿道。

“好。”清漪道。

于是向云下叫道:“无情,带留悯上来。”

无情抬眼望了望他们,思忖一回,终是跳了上来。

红萝与桀风亦各自回到赤雪、小桀子背上。

“走吧。”桀风道。

三只鲲雀展开翅膀,向南回转。

宁葭收了沙华红月天,漫天殷红尽皆散去,只余一天薄薄的暮色。

众人皆默然不语。

“无情,”榆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方才说,冰芝的苦心,究竟是何意?”

无情仍抱着秦留悯,满目哀伤。

忽闻榆儿之闻,恍然回神,望了榆儿一回,道:“是啊,冰芝,若不是因为它,他恐怕已经……”又望了望怀中血迹斑斑、已逐渐冰冷的秦留悯,缓声道:“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你究竟是什么人?冰芝又是什么意思?”榆儿道,“你最好快些说明,否则,你可以死了以后,去对留悯说!”

“我原是深居七情谷,并不问世间之事。”无情缓缓开口道,“不过,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榆儿道。

“是他的手下,名唤玉溯之人写来。玉溯就是子卿的妹妹。”无情道。

“子卿?他的箫是你教的?”榆儿道。

“嗯。”无情点头道。

“信上写了什么?”榆儿道。

“信上写着,让我做一件事。”无情道。

“什么事?”榆儿追道。

“冰芝遍寻数十年却一无所获,东海神龟之心有望可得,却须万年寒冰之力。”无情道,言至此处,忽然望着榆儿、顿住不语。

榆儿亦紧望着无情,忽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稳,半晌方缓缓道:“那天夜里的箫声,是你吗?”

“是。”无情点头道。

“另一个人是谁?”无情道。

“是我的兄长。”无情道。

“还想骗我?你是人,而他明明是妖!”榆儿道。

“我与他是兄弟相称,情同手足。”无情道。

“那天夜里,我全然没有感觉到你的气息,就是因为你的一身荼炎袍了?”榆儿道。

“是。”无情道。

“你早就知道,能解封妖掌的、只有幽绝了?”榆儿道。

“自然。”无情道。

“既然终究要解去的,究竟为什么还要对我下这封妖掌?”榆儿道。

“幽绝一直以为自己为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雪山晶。”无情道,“总得先让他明白,其实并非如此。”无情道。

“并非如此?你怎么知道?”榆儿奇道。

“在茂源客栈,他原本并无须受那一剑……”无情道。

“原来,你连这个都知道……”榆儿道。

“旁观的人,总是比局中的人清醒的。”无情道。

“他那个混蛋师父知你善以琴声蛊惑人心,便让你用琴声迷惑幽绝,是吗?”榆儿瞪着无情道。

“不是。”无情道,“他让我用琴声引发的、是你的心意。”

“我的?”榆儿道,“可我并无任何感觉。”

“因为、我只是弹了能引发人心中最隐秘的情愫的琴曲。”无情道,“我的琴音虽能操控人心,但人心又岂能被轻易迷惑,何况……”

“何况什么?”榆儿道。

“我虽从不涉情/事,但以音律左右人的心神却是我之所长,人之心事,我又岂能不知?”无情道,“若他无真心,又怎可换得你的真心,共赴东海,生死相搏?而你与幽绝之间,其实,幽绝才是关键。幽绝他待你之心、连他自己亦一无所知,我不过是让他知晓而已。”

榆儿忆起无情初与他们结伴西行时,幽绝那几夜听琴时的模样,知无情所言不虚。

“不过,幽绝他在琴音之下虽然察觉了自己的真心,却仍然懵懂、甚至拒绝。”无情摇头道。

没错。

榆儿自然知晓。

所以,幽绝才弃自己与小弥于西行路上,独自去攻打明丹。

“这当然不是你和那恶贼所期望的了?”榆儿哼道。

“若幽绝不突破自己这一关,东海之事便无从说起。”无情道。

若说幽绝放下对自己的戒备,便是在……

“难道、我在野蜂镇受伤之事,还有、小弥被救之事,亦是你筹谋在握的?”榆儿惊道。

无情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那一剑怎么会刺得这么恰到好处?你在荒野中躺了那么久,只怕早就喂了野狼了。”

“这么说,将我自昏迷之处移到林中的,也是你?救了小弥、给他凝霜丸的人,也是你安排的了?”榆儿道。

“若留你在路边,人行往来,终是不便;凝霜丸能助你增长功力,更能善用雪山晶,自然还是由你拿着更好些。”无情道。

“好,好你个无情,原来都是你!”榆儿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幽绝他一定会回来?”

“人心虽深,然而幽绝他情之所系,必不负之,于他师父是如是,于你,又何尝不是?”无情道。

榆儿闻言,一时默然,片时又摇头道:“你自诩能勘破人心,也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何况,他真心假心又如何?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他去杀神龟?”

“我并不知道。”无情道,“我只是、希望幽绝能够看清自己的心,如此而已。”

“那么,你也不打算用神龟之心去救那个恶贼了?”榆儿道。

“榆儿,其实、你也并不了解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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