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梵莲封(343)

“这是何意?”榆儿道。

“你自然不似小弥,轻易便受惑于美色、温情,所以,我送小弥回青罗峰时,让燕楚留下,给你们安排了一场生死玄机。”无情道。

“生死玄机?”榆儿惊道,“难道是、西凉城?”

无情点了点头。

“原来从这里开始,他就在骗我了吗?”榆儿道。

“这件事,若让幽绝知晓了,那这结局恐怕就不同了。”无情道。

“你是说、幽绝他并不知道你的安排?”无情道。

“琴音深切,又经野蜂镇你生死一念,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内心,我何须安排他?”无情道,“这都是因为你、对他的芥蒂太深,我才不得不如此。”

“他生生接了那一箭,却活了下来,那也是你了?”榆儿道。

“我当时恐怕已快到青罗峰了,不过有燕楚在,自然不会让他真的死在西凉城外。”无情道。

“很好,又是你!”榆儿道。

“是,都是我。”无情道,顿了一回,又接着道:“我虽是受人之托,但那时我以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榆儿道。

“朱厌之力、暴虐残戮,于幽绝而言,并非良力,若他心怀深挚之情,或许还能为自己留一分余地。”无情道,“其实,未受朱厌左右、心怀深情的幽绝是什么样子,我想,没有人比榆儿姑娘你更清楚了,你们……”

“够了!”榆儿忽然站起身来,化了冰刃在手,直指无情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 第229章 弦月西楼

☆、红衣乱琴缟白箫

“榆儿!”清漪连忙拉住她手道。

“你究竟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榆儿道。

“助纣为虐?”无情黯然道,“也许、我真的错了……”

二十多年前。

奉治。

奉治位于长岳东南,北接荷风、南临南竹。

三年前与荷风结盟。

奉治与南竹的争战由来已久,比其他国家的战争更为频繁而激烈。

它们也曾经联姻,结下友好盟约。

但奉治嫁出的公主突然病逝,而南竹国凤羽王又另娶了他国将军之女,不久奉治公主所生的两子亦相继病故,于是便有谣言传出,道这凤羽王变心,新皇后设计害死了奉治的公主并其所诞皇子。

奉治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南竹凤羽王派出使者陈书辩解,奉治却杀了使者,起兵攻打。

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再也未曾停止过。

穆虞等在淙荫山未曾寻到青龙踪迹,便前往奉治。

进入奉治境内时,已听闻奉治大军与南竹大军对峙于南疆护江城。

一行人一路南行,赶到护江城时,正逢两军厮杀到激烈处。

几人立于城外玉锦山上远望两军大战,不过是刀来剑往、并不见传言之人。

“奇怪,南竹既请了奇士,怎么不见他出战?”何昭晔道。

战鼓停歇,两军胜负未分,各自鸣金收兵。

穆虞等便歇在护江城内。

三日后再战,仍是这般,两军各有损伤。

“莫非与南竹有何不愉快,已弃了南竹去了?”何昭晔道。

“且看下一战如何。”穆虞道。

两日后,护江城外再次战鼓喧天。

南竹军中多了一个高五尺、宽两尺的高台,罩着鲜红的绸幔。

先后有两名将领出战,双方各是一胜一负。

两战过后,南竹军中高台上,鲜红的绸幔随风掀起,一阵低沉的琴音哗然而出。

其声入耳,听闻之人只觉心猛地下沉。

“公子!”何昭晔道,“是那个人吗?”

“且听一回。”穆虞道。

他们一行人仍在玉锦山上远望山下的争战。

只见高台之上,一袭火红华袍如焰如荼,披散的黑发在风中急速翻飞,纤长的十指在长长的琴弦上拨响,奏出一段沉痛、哀伤的曲调,闻之欲泣。

随着琴音的流淌,奉治军中响起数声哀鸣。

哀声逐渐增多,终于汇成一片。

士兵们丢下手中刀剑枪戟,有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有的滚倒在地捶地痛哭,有的互相抱头吼叫哭泣……

便是马上将领亦是一片哀色,几乎握不住手中兵器。

一时间,哭声响彻在奉治军中。

玉锦山上,郑得、余兴已哭倒在地。

何昭晔、莫行、阿修亦是满脸哀戚之色,泪珠滚滚。

穆虞亦觉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悲伤正在冲撞着自己内心深处,暗道:“这琴音果然厉害!”

忙盘腿坐于地上,运起法力抵御。

郁韧则神色泰然地立于木下,并无不适。

穆虞运气一回,渐渐平复下来,起身拉起何昭晔之手,手心相抵,将自身法力渡入他体内,何昭晔又与余兴相对,余兴与阿修相对,阿修与莫行相对,莫行将单掌抵于郑得之后。

哀如孤鸿、沉沉深痛的琴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穆虞等稍有松懈,那股悲伤便自心底漫出,因此丝毫不敢怠慢。

而奉治军中已乱成一片,马上将领们也已滚落下马,哀声痛哭。

眼看南竹便要发起进攻,奉治便要尸横遍野,空中忽然传来声声暖如春阳的箫声。

一个缟白衣衫的身影自远处林梢踏木而来,落在了空空的马背之上,长身而立,一根石黄长箫抵于唇边,春风般的和煦、繁花绽放般的愉悦自他长箫中汤汤而出。

腰间一根白色孝带随风飘起。

“是他?”穆虞见他身形,认出此人便是那日在明知山嗷耋洞中救了自己的人。

琴音所破出的悲伤在这箫音中渐渐退去,奉治军中的哭声似乎淡去不少。

只见高台上红衣素手猛然一挥,发出一声震耳的裂帛之声,纤指急急拨动琴弦。

琴音霎时转作高亢,其声入耳立刻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躁动与愤懑。

只觉眼前皆是可恨可怖之物,恨不能亲手将其撕碎、剁烂。

穆虞忙调整气息,稳住几人的躁动。

再看奉治军中士兵们操起地上兵器,毫不留情地刺向身边的人。

“果然厉害!”穆虞心道。

马背上缟白长衫之人仍稳稳立于马上,箫音转为潺潺之声,如清冽之泉自山间流出,一股清凉之意在心头缓缓流动,方才的躁动、愤懑之情便悄然淡去。

“师弟,若你还是水西之人,便不要与我为敌。”高台上红衣华服之人忽开口沉声道。

琴音未住,箫音不停,马背上缟白长衫之人并未答言。

红衣华服之人忽然起身,左手环抱琴身,右手五指错杂急挥,琴音纷杂凌乱,全无音律可循。

再看奉治军中,士兵们皆丢掉手中兵器,以手抱头,有的滚倒在地上痛呼不已,有的抱着头不辨方向地四处冲撞。

穆虞亦觉脑中似乎浮现了一些让人狂乱的幻象,知是琴音所致,便重新调整气息,稳住心神。

而缟白长衫之人仍肃然立于马背之上,箫音转为柔和,如轻纱笼月,安宁、寂静。

上一篇:待选太子妃 下一篇:福星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