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犯罪心理同人)逃离电话亭(22)

“啪!”将一个小学生都不会写错的单词第六遍涂改掉时,我拍桌起身。

“这位同学,你有疑问吗?”

意识到时,Mr.L正透过那块厚厚的玻璃片打量着我,瞬间,我成了这场考试的焦点。

《Mr.L再展雄风——测评题难到学生拍桌》我应该已经能估测到这周校园报刊的主题了。

“我……我、我肚子好疼,想去医务室!”

Mr.L只是看着我,没有任何表示。

“快、快疼死了!”我死死捂住小腹,“大概是急性阑尾炎!”

《Mr.L再展雄风——测评题逼到学生急性阑尾炎就范》校园报刊又有新话题了。

教授啊,您再不开口,我就要说我心脏病也犯了外加急性脑梗塞,再耽误一秒就要一命呜呼了!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在我复杂的神色中,Mr.L终于皱起了眉头。

‘要!’‘快送!’‘快啊,我这题正好做不出来了。“

以上,是我从周围同学的脸上读到的。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捂着肚子,在各种怨念的表情排挤下冲出了教室,我要去解决那玩意,立刻,马上!不然,我就要疯了,真疯!

测评?奖学金?是我想多了……

***

冲出考场,我用有史以来最意味深长的眼神怒视着面前这座被红色油漆烙得刺眼的大铁皮。

电话亭已不似第一次见面时崭崭如新,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已褪了很薄的一层表漆,而先前寒到了我的小广告也黯淡了一层色泽。

我拉开沉重的隔音门,再一次与世隔绝。

我们见面没有半年也有个把月份了吧,为什么你到现在也不懂我的心呢?

不急着拎起电话,单手拂过那凹凸不平的按键——从来都没有按过,自己永远是被动的那只。

过了这次测评,您想响多久我都在旁边陪着你,如果需要我还会敲垃圾桶给你伴奏。

缓缓滑下,拂过那积了浅浅一层灰尘的小桌板,将手上的灰尽数涂在固定在上面的便签本上——明明一次也没有用过,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摆设。

明明一次也没用过……

明明一次也没用过?!

我记得,第一次注意到这本便签本时,它还是原装配置,一张也没有少,可现在……我屈身查看撕裂处的留痕,明显已经少了十来张。如果我没有动过,那么究竟是谁,还是说,这东西平白无故会自己出仓旅行?

我又一次把目光集中在便签本左边几厘米处的深褐色电话薄上,上面也堆了很浅的一层灰,看来也有些月没被翻阅过了——起码我没有。

深呼吸一口气——Nicole,奇怪的事你还见得不多吗?——我利索地翻开了第一页。

[PREFACE]: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 (序:维吉尼亚大学)

我的呼吸此刻凝滞住了,一页纸上只有这一行字,熟到我再熟下去就要吐出来的一行字。

再是第二页:[The First Call]:San Diego (第一通:圣地亚哥)

第三页:[The Second Call]:Des Plaines,Lllinois (第二通:德斯普兰,伊利诺伊州)

接着是第四页、第五页……我像个疯子一样,一页页翻阅,险些将几页纤薄的纸张撕碎。

……

[The Ninth Call]:Restroom,Potomac Mills,Virginia(弗吉尼亚,波托马克购物中心,卫生间)

终于我停了下来,因为,到此为止了,后面,是空白页。

这就仿佛你翻到了本专属自己的日记本,无形的事物将你的去处一一记下。我是该兴奋吗?有人代笔写日记了;还是该害怕?害怕那些未知的事物。

亭外的绿树上,橙色尾巴的松鼠几个跳跃,跳上了另一棵树的枝头。压弯的枝条在阳光的穿透下在我的脸上印下了一小窜影子。

是该,害怕吗?

可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

习惯,真是可怕。

电话亭的铃音还在叫嚣。

你想玩吗?

那我陪你。

看你什么时候,才懂我的心。

***

推开玻璃门后,四周黑漆漆的,唯一有亮光闪烁的地方,是前方一块巨大的电影屏幕。

屏幕投映的,是近来热播的爱情电影。中间几排好一点的位置已经座无虚席,一对又一对的情侣相互倚着,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应该是洋溢着幸福的那种。

被在场的情绪感染,我突然好想谈场恋爱试试。

一股热流从身后窜出时,我才意识到送我来这的不是什么BF,而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着的Mr.Telephone,日日夜夜?才怪!

我回头,手还未触到身后的黑色幕帘,火焰就这么突然而然的窜上了那块深色的布料。

接下来传来的不是Mr.Telephone恼人的铃音,而是另一种更让我渴望前者的声音——火警警报!

这次,玩过火了!

我扭头,一路朝着电影屏幕旁亮着绿色字迹的‘安全出口’下冲,同时喊着:“fire!”

人群开始骚动,先前还黏在一起的情侣们各顾各跳起,将目标全定在了安全出口。

大概是我反应及时的缘故,先一步到了安全出口,推开门,长长的通道内,同样烟雾弥漫。

身边有人陆续擦过我,没命地朝前奔跑,而我却不知为何对前方捉摸不透的前路恐惧了,愣是呆在了原地。如果另一扇门也通向火场的话,那岂不是……

无路可逃……

回过头去时,身后的影院已被烧去了后排的三分之一,第一次发现,时间如浪涛,汹涌向前。

被逃命中的人无意间撞到,再加上失神,我一时失去了重心,朝一旁跌了几步。

这一撞,到是把我撞醒了——火灾,最忌讳的不是凶猛的烈火,而是刺鼻的浓烟。

电视上说得是多么好听,一旦遇到火灾,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现在请专家们告诉我,电影院要去哪找湿毛巾和水?

我只能用衣袖捂住口鼻,尽可能地半蹲下身。不过,你半蹲别人不蹲只有挨撞的份。

好不容易朝前挪了些路,却见前方像人肉堵车一般塞成了一团,无论是哭啼声还是骂骂咧咧喷口水的,都似乎在陈述一件让人绝望又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事:前方的路,被堵住了,堵死。

你听过人类死前的悲鸣吗?

女子窝在墙边低声抽噎;男人用尽所有力气敲打着钢筋水泥;那些教徒啊,跪于浓稠的烟雾中低声祷告;那些孩子啊,抱着父母放声大哭。

只有一位黑发的女子例外,她身着长袖便装,锲而不舍,问所有能问到的人:“这里是哪?这里是哪?”

恐惧,死亡……大家已经对除自己以外的事物麻木了,回答她的不是抽泣声,就是疯子般的怒吼。

死到临头,谁都是敌人。

如果还有希望,我一定要问到这里是哪。Mr.Telephone,你还不懂我的心,你又怎么能抛弃我呢?

是不是只要照你的棋盘下,问到地点,你就再会来接我呢?会吗?别忘了,你对我的观察日记还没写完啊混蛋铁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