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武昨天晚上没有提,他也没问,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但还是不能当作没事,而与其去问何彦,他更愿意选择祁少武。
想到这里,陆绚突然记起自己很久没跟何彦联系,而何彦也没催他,这在以往的委托人中,是很少见的。
超市离陆绚家不远,徒步来回不过二十分钟,当陆绚拎着东西快要回到公寓的时候,看见停在楼下的黑色跑车。
沈川靠在车边抽烟,身后有如危楼一样的建筑,在他的映衬下也变得像是杂志上的复古背景。
看到他,沈川拿掉嘴里的烟,勾起唇。
两人现在的距离还有点远,陆绚慢慢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他手上的东西,沈川的笑容似乎变淡了些。「不请我上楼吗?」
「楼上乱,而且脏,你不会习惯的。」陆绚一本正经地拒绝。
「又脏又乱?」
他毫不心虚地点头。
然后,沈川的笑容渐渐消失。
「因为你在家里养了个男人?」
「养男人」三个字很是刺耳,陆绚立即瞪住他。「你怎么知道的?」问完又觉得白问。「你凭什么监视我?」虽然他也经常干盯梢的事,但完全是工作需要。
沈川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我要你离那个男人远一些,你倒直接把人领到家里来了?」
平心而论,沈川的语气并不凶恶,但就是让陆绚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关你屁事!」他冷哼,「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沈川眉头一挑,瞇眼盯着他,「听着,我说最后一次,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令陆绚很反感,他原本以为他跟沈川谁也不会妨碍到谁,没有负担的相处方式才是他想要的。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跟我大吼大叫?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冷笑一声,他抽回自己的手,拎着购物袋向后退了一步,和眼前的男人保持距离。
但是沈川没有让他成功。他直接走到他面前,粗鲁地扳过他的头,惩罚一般地吻住了他。
陆绚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本来想直接用袋子敲人的,结果刚举起手就想起里面有鸡蛋,只好作罢。还好时间尚早,附近没什么人,不然他就是脸皮再厚也绝对没脸在这里住下去了。
和上次不同,这次沈川几乎没用什么技巧,而是一点一点地在陆绚的唇上啃咬,直到两人同时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操!滚!」痛得倒抽口气,陆绚用力扭过头躲闪,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沈川伸手固定住他的下巴,脸上浮现一抹很奇怪的微笑。
「我原本以为,你还没到让我下定决心抓住不放的地步,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我心情莫名的舒畅。」
这男人有病吧!陆绚只能作出这个结论。
「陆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只能想着我,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陆绚表情变了又变,却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最后只能挤出一个字。「滚!」
沈川闻言,手上一用力,捏得陆绚的下巴隐隐作痛,直到看见他皱眉,才稍稍松开了手,以一种像命令却更像撒娇的语气轻声说:「听到了没有?以后,只准想我一个人。」
陆绚动了动嘴唇,「凭什么?」
他微微一笑,「要是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呢?」
两个男人在这种年纪说「一见钟情」,像是玩笑,更像是笑话。陆绚不知道沈川对他这样说是抱着什么心态,但是,他已经不是会被情话迷惑的年龄。
「说谎。」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说谎。」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好不容易打发掉沈川那个危险的男人,站在门口,陆绚掏出钥匙开门。他家的门用的是最老式的铁锁,出去的时候锁外面,晚上睡觉的时候锁里面,虽然他常常忘了睡前要锁门,但也从来没丢过东西。
「卡啦」一声,他拉开门进屋。
客厅里空无一人,陆绚本以为祁少武还没起床,但是到卧室一看,才发现他并不在床上。
叫了几声,也找过房子的每一处,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之后,陆绚心里一阵烦躁。
门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而且要从里面出去,不把门整个拆下来根本不可能,那他到底是怎么——蓦地,他看到被打开的窗。
「操!」他忘了祁少武能飞!
昨天还说的好好的,今天睡醒就走人,这人是在耍他吗?!
陆绚气得想跟着跳出去把人抓回来,但是「跳楼」这一招,不是谁都能用的。
在肚子里骂了几句,陆绚正打算下楼追人去,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以为是祁少武回来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先骂人,但是转身一看,站在门口的却不是祁少武。
那人有着和祁少武一样的脸,却不是祁少武,陆绚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
男人微微一笑,那是和祁少武完全不同感觉的笑容。
「我哥哥呢?」
陆绚眨了一下眼,「你哥哥……去找你爸爸了。」
Chapter 9
当侦探,遇到恶魔还好,遇神经病才可怕。
陆绚觉得腿软,后脑勺也很疼,像是被重重打了一下,浑身无力。
等他恢复意识之后,发现身上更疼了,最痛的后脑勺更是肿了一块,平躺着就像枕了个枕头一样。
「嘶——」那个该死的臭小子,竟然偷袭他!
不过因为对方是祁少武的弟弟而降低防备,是他不对,所以,他自认倒霉。
揉着后脑勺坐起身,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沙发上,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有很多植物,有面墙还是玻璃落地窗,让房间像是一间阳光房。
就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放着一套红木桌椅,有个男人坐在桌前下棋,是只有一个人的棋局,原本他专注地盯着棋盘,听到声音才抬起头,看到陆绚清醒,立刻扬起嘴角。
「陆先生,你终于醒了。」
陆绚开门见山地问:「祁少武呢?」
他本来就决定要找这个男人的,现在既然对方先一步行动,倒也正好。
放下手里的棋子,何彦状似好笑地问:「陆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拜托你找他的人是我才对吧?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在陆绚眼中,男人好像终于露出本来的嘴脸,原本老实忠厚的相貌,现在多了几分老练和圆滑,即使举手投足依然风度翩翩,但看起来只是更加惹人讨厌。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戏演得很好。
「你要我帮你找祁少武,到底要干什么?」他问。
「看来,你好像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了。」何彦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丝毫不吃惊,还慢条斯理的转过头,拿起刚才的棋子,看了一会儿棋盘之后,把棋子落下,才又抬起头看着陆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