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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城市之黑蔷薇(出书版)(29)

但是与此同时,一阵冰冷的寒气突兀地飘了过来,沈川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继续下去,他收回了手。几秒钟后,就见整棵树被冰冻起来,浮现一层白茫茫的凉意。

转过身,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这次的见面隔了多久,似乎已经没人记得了。

没有什么客套的寒暄,连一个久违的眼神也没有,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脾气,所以在旁人看来正常的一切都显得多余。

森看了一眼沈川身后的树,扬起嘴角问:「怎么,又想毁掉证明你存在的东西了?」

沈川双手环在胸前,「什么叫『又』?你看过几次?」

「我不用看也知道。」森笑了起来,朝他走来,「我了解你,为了达到目的,会用尽一切手段。」

「这点我们彼此彼此。」

「陆绚呢?」来到沈川面前,森直接问。

这是沈川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所以他选择沉默。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森轻笑了一声,笑容里有太多深意。

「你扰乱他的记忆,是想让他连我都记不起来吗?」

「……没有那个必要。」

「那你想把他变成什么样子?一个离不开你的废物?像吸毒一样?」

尽管不喜欢这些话由森口中说出来,但是沈川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

「那你最好让他把能忘的都忘了,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恨你的。」

沈川看着森,问:「这算是你善意的提醒吗?」

「不。」森又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看好戏而已。」

闭上眼,沈川一哼。「那么,我就让你如愿吧。」

树上的冰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化,滴下来的水却是红色的,积在地上像血一样,让人心惊。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者捂着手臂踉踉跄跄地来到树下,鞋子和裤子上已经沾满血水。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一样,他一边走一边张望,看到已经枯得奄奄一息的树时,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

他苦守了半生,最后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他什么都没有了。

抬起头,他看着慢慢开始雕零的树叶,感觉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被抽走,花白的头发开始慢慢掉落,当他回过神,蓦地发现四周已经站满死去的村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跟死去时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他浑身颤抖,终于感觉到比死亡更强烈的恐惧。这是他犯下的罪,欠下的债,终有偿还的一天。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引起他的注意,看着那个穿着桃红色旗袍的年轻女人,老者再也忍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

「秀香!秀香我对不起你啊!秀香——」

曾经他们很相爱,秀香一直以为可以跟他过一辈子,却不知道一辈子对他来说根本远远不够。

她的爱,还是没能敌得过常留这世间对他的诱惑。

「秀香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老者颤抖着向女子伸出手。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但是,也晚了。

秀香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老者慢慢被村民包围,她转过身,朝反方向慢慢离开。

那把锁,是她弄断的,陆绚只是破坏了锁上的封印。她在这里这么多年,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她恨他,但终究还是没到要亲手杀了他的地步。他们两个,不知道哪一个更可悲?

「秀香?!秀香——」

嘶哑的尖叫声划破村子几十年来的寂静,从今以后,这里真的将永远安静了。

Chapter 10

当侦探,好像也避不开不断被骗的人生。

陆绚皱了皱眉,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

他有多久没见到太阳了?

睁开眼,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又倒了回去,这种像是宿醉的经历让他有点陌生。翻了个身,他蜷缩起身体,把头埋进枕头。

等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他突地坐起身,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熟悉——

这不是他家吗?!

他怎么会在家里?怎么回来的,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更别提他是如何离开那个村子的。

头痛得厉害,连耳朵里都好像有人在叫嚣,现在他迫切需要一颗止痛药,好让耳边该死的嗡嗡声停下来。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下了床,扶着头往外走。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有些诡异,但是他知道那不是作梦,也不是什么该死的幻觉。

云初阳死了,而且是死在关俊言手上,可能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了。

摇摇晃晃的走进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像是渴了好几天一样,仰头狂灌。冰凉的水入喉后,暂时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但他觉得还不够,于是把瓶子举到头顶,将剩下的水倒在头上,然而几秒之后,手上的瓶子就被抢走。

「够了!」男人的低喝声在耳边响起。

陆绚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两年多未见的男人时,缓缓皱起眉。

「怎么是你?」

没说话,森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他湿了的头发。

陆绚一言不发地任由他动作,直到头发不再滴水,森才放开他。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乱来。」

陆绚抿了抿嘴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他抿唇的动作,森眼中浮出一丝笑意,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楞了一下的时候,俯身吻了上去。

这并不是个深吻,只是唇与唇轻轻贴在一起而已,陆绚的唇柔软湿润,是他熟悉的触感。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森在陆绚挣扎前放开了他。

陆绚气呼呼地瞪他,然而森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出去好好聊聊吧。」

两年多不见,一般人的确应该有许多话要说,但是他们之间,能说的和不能说的,似乎早就已经明了了。

「聊什么?」

没有回答他,森转身走出厨房。「我们很久没有单独聊天了。有多久了?两年?还是三年——」

「五年。」陆绚冷冷吐出两个字。

五年,从他结束了少年时期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聊过天,每次的对话简短到只有任务和形式一般的问候。时间久了,他越来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走到客厅,森转过身对身后的陆绚说:「云初阳死了,你跟他虽然不熟,但是相处了几天,你也会为他伤心,你就是这样的人,陆绚,对谁都心软。」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但是你每次都不听。」森无奈地叹息,「你不用怪关俊言,云初阳早就说过,他今生的报应是『死无全尸』,只有这样他下辈子才能重新投胎,关俊言这样做只是想帮他早点解脱。」

停了一下,森的声音小了一些。「虽然迟早都会死,但是他至少想让他死在自己手里——」

他的话意味不明,陆绚更加疑惑,但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换了个语气,「你也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旁人是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