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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栗之花(88)

黑暗中他一直都能感觉到聂风宇的存在,不难是因为身后那热的发烫的身体,还有那紧紧勒住他的手臂!没错,就是勒,原战野相信如果聂风宇手臂再往上移一点放到他脖子上就完全可以把自己勒死。可是他有种无法逃避的感觉,到处是聂风宇的气息,睁开眼能看到聂风宇,闭上眼能感觉到聂风宇,鼻间是聂风宇的气味,耳边是聂风宇的呼吸,受不了!他受不了!所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

他不想用“逃”这个字,因为他没有逃,他只是离开。走的时候聂风宇没有醒,甚至还睡得出奇的熟,看着他紧闭和双眼和刚冒出一点胡茬的性感下巴,原战野有点不爽,有一种“凭什么你睡得比我好?”的想法,也许有点任性,但的确就是这种想法。眯起眼,他慢慢把手伸向聂风宇,目标是他的脖子--不过,却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穿着聂风宇的衬衫。一路上没遇到周正,别说周正,除了他自己连个喘气的都没有。虽然,他一直不指望周正能在门外买好早饭等他。

在街上走着,四周也没什么人,偶尔路过一个人朝他打声招呼,他点头微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僵硬。

“哟!原小子!早啊!”一声爽朗洪亮的声音突然把原战野叫住,抬头一看,路边的包面店前站着伍伯,那个靠揉面团炼出肱二头肌的男人。

“你早!”原战野冲他微微点头。

“这么早就出来散步啊?呵呵!哎?你这衣服挺好的啊!”伍伯双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沾着奶油的明黄色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原战野僵硬地笑了笑。

“来来!尝尝我新出炉的奶油餐包,热乎乎当早饭正好!”说着,伍伯走过来把托盘递到原战野面前,让他自己挑。

“不用了,我一向不太吃早饭的--”其实挺饿的,可原战野看着那一个个圆滚滚的团子,一股奶油的香味直冲鼻间,突然间没了胃口。

“什嘛~~~!?”伍伯大吼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怎么可以不吃早饭?年轻人体力力消耗这么大再不吃早饭怎么行?快吃!”

原战野想了想,他昨天晚上的确体力消耗挺大的,又碍于伍伯的热情,只得拿了一个面包,刚咬了一口,还没嚼几下就觉得嗓子里油腻腻的,忍不住“唔~”了一声,表情痛苦地捂住了嘴--

伍伯愣了一下,忙问:“怎么了?不好吃?还是有什么问题?不可能啊!刚出炉的,今天也没用过期的材料啊--”最后那句是不小心露出来的。

“唔--不--”原战野摇摇头,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奶油,“味道不错的,只是--”

盯着他看了看,伍伯突然问:“原小子,你不会有了吧?哈哈哈~~”说完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原战野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他不认为聂风宇的精子可以在直肠里游动,那里对它们来说没有“终点”。真恶心啊!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嘴里的奶油好像也变得更恶心了,低头再一看手里面包上面奶油的颜色--

“呕~”

拿着大半块面包走回警局,站在大门前,原战野再次开始打量起那个玻璃上的弹孔,他一直很在意,可今天,他突然不在意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拍了两下手走了进去。

时间还早,没见到一个人影,原战野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着,路途停下来一次,他在考虑着是否要先去另一个地方,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不过相对几米,只要转个身就行--

“嗯?你回来啦?”关智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乱得跟鸡窝睡眼惺忪地从楼梯口上来,揉着眼睛看着原战野,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

“嗯!”原战野看着他游魂一样“飘”着就知道他昨天晚上又熬夜了,现在就是奥特曼来了他都不会有反映。

“你接着玩,我接着睡了--”关智边说着已经闭上眼,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原战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看到钱叶了吗?”

“嗯!嗯?他啊--在做饭哪--做饭,做完饭吃饭--呼~”

等关智顺利回到他房间,原战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向厨房的方向慢慢走去。

到了厨房门口,他听到了一阵规律的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跟平时一样,只是他听得出,那原本利落的步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乱了。人的心,也乱了。

推开门,一阵米饭的味道迎面而来,那是独一无二的,只有钱叶做得出来的味道。那一瞬间,原战野有转身离开的念头,可还没有细分析这个出现这个念头的原因,他已经向站在水槽边的钱叶大步走了过去。

钱叶低着头,手法利落地切着笋丝,细细长长的笋丝几乎都一模一样,完美到不行,除了被染成红之外。

“你在干吗?”原战野夹杂着怒气的声音让钱叶一怔,下一秒手已经被拉起,直到刀从手中被抽走,他才看清楚自己手上已经红了一片,数道细细长长的伤口在指尖上几乎被埋没在血液中。

钱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缓缓抬起头看着原战野。后者皱着眉,把刀扔到水槽里拿过一这的餐巾纸抽出几张按住了他的伤口。

“你是白痴吗?再往下切点就能切断动脉了,这样死起来快点!”手动有些粗暴,但力道刚刚好。

这是他第一次骂钱叶。沉默了几秒,钱叶微微笑了笑,说:“我不想自杀,我只是想让自己平静一下。做饭能让我安静下来--”

哼!原战野用鼻子笑了一声,“是啊!安静地流干血。”

“我走神了,对不起--”钱叶的呼吸很弱。原战野按了一会儿他的手腕,皱了皱眉。

他现在的状态连风都吹得倒。

“身体是你自己的,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餐巾似乎起不了作用,原战野四周看了一下,拿来了蒸包子时垫在笼屉时的白毛巾,“等我去拿医药箱--

“我不是因为这个跟你说对不起。”刚转身,钱叶拉住了他的衣袖,突然整个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松开手。

原战野知道,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是聂风宇的了。

“是我告诉他你在这里的,”钱叶微微低头说:“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有我的帮助。我必须帮他。”虽然有种认命的感觉,但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坚定不移。

这是一种忠诚,原战野不理解,或者说他不了解钱叶跟聂风宇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无论怎样,对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闭了一下眼,伸出手在钱叶头上揉了几下,“我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钱叶反问,两手慢慢握紧,指尖上的血似乎已经停止,但痛觉仍然清晰。

“你的脚步声,我每次都认得出。”看似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但对钱叶来说已经足够。他笑了笑,伸出摸了摸额头说:“看来,我的修为还是不够啊!”苦涩的味道从口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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