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窒息游戏(50)

关智抬起头瞪他。

“如果我们是兄弟,你会怎么样?”

如果他们真是亲兄弟,那么他们可以一起结伴下地狱了。

“贺君渊,别跟我用对付苏禾那一套。上次你用药弄昏我,是不是想抽我的血验DNA?”抬起头,关智眼也不眨地盯着贺君渊。

几秒之后,贺君渊点头。事到如今,再去编什么谎话已经没有意义。如果说只有那件事可以骗关智,剩下来的,他至少想对他说实话。

“如果不是怀疑,你验我的血干什么?”关智苦笑一声,“你跟别人说那是无聊的传言,自己却也在怀疑。”

贺君渊一直沉默。

“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然后没有等他开口,关智说:“别骗我。”

这可能是关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心地求贺君渊。

他越觉得不可能,就越觉得怀疑。越怀疑,心里就越难以承受。他几乎对什么都无所谓,唯独贺君渊这个男人,一次次挑战着他的极限。

相视片刻,贺君渊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没给他肯定的答案,也没有骗他。

那天他的确没有验关智的DNA,因为他放弃了。他选了第二条路。现在看来,也许本身就是个错误以的选择。但是不要紧,他并不只是只有这一个选择。

“那么你呢?相信吗?相信我们是兄弟么?”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但是关智似乎并不想回答。

“我要回去。”

关智站起来,最后抽了一口烟之后走到窗口把烟扔了出去。不管贺君渊是否同意,是今天都非走不可,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

但这次贺君渊却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让人送你--”

“不用。你给我件衣服穿就行了。”

贺君渊点头,“我马上让人送过来。”关智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想摸关智的脸,却被后者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关智自己也没想到。

手停在半空中,遭遇这种尴尬,贺君渊只是笑而不语,放下了手。

关智皱了皱眉。他好像比贺君渊更难堪。

只不过仅仅几个小时,他跟贺君渊的关系就像是“翻天覆地”一样。他们从毫不相干,再到类似情人,然后还没有习惯那种所谓的爱意,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关智知道,他一定会弄清楚、也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佣人照贺君渊的吩咐送来了关智的衣服。并不是先前那套,而是全新的,从里到外都完全是他的尺寸。

关智一言不发地换上之后,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贺君渊,后者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很平静,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动了动嘴唇,关智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贺君渊看着关智头也不回地离开,终于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关智比他想象中要冷静,这说明他远比看上去要成熟。也可能比看上去要聪明。

他并不了解关智,十几年未见,足以让他们变成一个陌生人。再次相遇,也是另一种身份和局面。

有人突然敲门,打断了他的思绪。

管家进来,叫了一声:“贺先生。”

“他走了?”

“是。”管家点了一下头,面露难色地说:“走之前踢碎了走廊里一只明朝的花瓶。”

贺君渊扬起嘴角笑了笑。这才是关智的风格。

“那今天的行程--”

皱了皱眉,贺君渊摆了一下手,“告诉他们,今天不走了。”

“那别墅那边需要通知他们回来吗?”

“不必。告诉他们计划只是延迟了。”看了眼窗外,贺君渊笑了笑说:“他还会回来的。”

不论走到哪里,他最终都会回到他身边的。

关智也好,贺君智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关智有句话可能说对了,贺君渊有时候自己也在想,他是不是疯了--

第49章

有些事情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关尹不知道他还能记得多久,有很多人和事他已经忘了,唯独贺君渊这个男人,似乎他要记一辈子了。

真的爱过那个男人,甚至可能现在也爱着。但是有些事,不仅仅是只有爱就可以的。曾经他也以为他们之间是有爱的,但贺君渊最后告诉他,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或者连利用的价值也没有。

想起以前的事,关尹闭上眼,蜷缩在沙发上的身体稍微动了动,穿着宽松款式的白色睡衣,让他看起来更加单薄。几乎一夜无眠,他很累,却睡不着。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关尹伸出手摸到了自己的胸部,感觉到属于女性丰满的曲线,却好像是另一个人的。有一点是他悲哀的,这么多年,他仍然没有习惯这个身体。好像灵魂仍然是自己,只不过他自己给自己换了副躯壳。

这副连他自己也恶心的身体,还有谁会喜欢。

倦意,还是一点点涌了上来,只是刚闭上眼没多久,敲门声就让他重新睁开眼。看了一眼门口,关尹似乎已经知道了是谁。这可能就是感应,多年来形成的。

他站起来去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关智站在门外,胸口随着喘息起伏着,满脸是汗。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前不久才不欢而散,突然又出现,总觉得像是别扭的吵架还没有结束一样。

关智喘了口气,颈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像是跑了几百上千米。

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关尹叹了口气,有点心疼的地说:“怎么累成这样?有人在后面追你?像逃跑似得--”

关智想说,他的确可以说是“逃跑”了。

该死!该死!该死!一路从头骂到尾,关智停下来狠狠地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筒。

木质金属底座的垃圾筒被固定在地面上,虽然不会被踢倒,却也被踹得发出重重的响声。他发疯一样的举动引来了过往行人的注意,但也没人敢说话。各种鄙视和厌恶的眼神投向关智,但关智已经没有办法去在乎那些了。

现在,他脑子里唯一的东西就是贺君渊的那句“我不知道”。

我操!他一句不知道就把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了!把烂摊子扔给他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关智弯着腰喘着粗气,心里那一把火,踢碎几个花瓶都不足以泄恨。

贺君渊的话,他差不多已经要明白了。无论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句“我不知道”,几乎已经宣告了事实。虽然他现在仍然不敢和不能相信,但贺君渊已经给了他一半答案了。

贺君渊不一定不会骗他,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却能够相信贺君渊没说谎。

跟自己的亲哥哥上床--一想到这里,关智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罪恶感,那种近似伦理道德的压迫,肮脏也好,下流无耻也好,对他来说可能都不是最主要的。因为是贺君渊,所以,他简直不敢去屑想那个代表他们之间关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