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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狼(10)

手臂像要被折断一样,身体被摆成屈辱的姿势,就算闭上眼,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不堪,而这种不堪在那个人眼里成了一种消遣。

无数次,他想叫出声,可是那就在嘴边的声音,最后一秒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发出来。已经输得一干二净,哪怕再留一点东西给自己也好。

汗水像发了河一样,身上的肌肉在抽搐着,身体已经麻木了。

最脆弱的部位被侵入,像野□ 配一样的姿势,在无止尽的惩罚和掠夺中,挖空了他的一切。

那个人在笑,像胜利者一样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卑微、淫 乱的姿态。

卡在喉咙里的嘶哑的叫声,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你,只是个游戏--’

只那一瞬间,所有的伤感都集中到一起,胸口像好像要被压碎,疼得他喘不过气--

眼角有一瞬间的湿润,他无意识的。

睁开眼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个梦,一个曾经真实的梦,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

尽管如此,双手还是无意识地抓着身上的单薄的被子,看着天花板,雨水渗透的痕迹从发黄的墙壁上漫延开--再次缓缓闭上眼之后,一声细微的叹息从唇缝中缓缓流出。

两年多前的事,为什么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两年过去了,再过二年,他会习惯还是忘记--不过无所谓,现在的他,有的是时间。

靠近墙上的镜子,半湿的手理了理稍长的头发,前额的头发已经快盖住眼睛,伸手把头发梳到耳后,他发现自己眼角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皱纹。

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年近三十,有些东西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只是开始,有些东西,却已经结束了。

现在,他的生活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无论再过多少年,他仍然是言智孝。

但是,他现在只为自己而活。

今夜,生活仍然继续。

吧台边,言智孝百无聊赖地揉捏着手里的樱桃,圆润的形状和可爱的颜色,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样。

这是他喜欢的游戏,输赢都可以自己负责。

PUB里音乐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响,那种有点紧绷的节奏和红得发紫的灯光,还有空气中那种淡淡得像脂粉一样气味,让人兴奋。

“你坐这里好久了,一个人?”

正闭着眼跟着音乐用手指敲打桌面的言智孝停了下来,一边睁开眼一边转过头,面前的男人用一种特殊的眼神“询问”着他。

扬起嘴角一笑,对方喜出望外地正要伸手过来搂他,言智孝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抱歉。今天休息。”

男人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或者被耍了,总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正要发作,突然想了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群正在喝酒猜拳的人,男男女女混成一片,被围在中间的,是个面相有些凶的光头男人。

怒意被生生地压了下来,男人回过头瞪了一眼言智孝,呸了一声走了。

“妈的!鸭子还休息!又不是大姨妈来了!”

言智孝转过头,笑得有些无奈。

“不生气?”

“嗯?”抬起头,言智孝有些茫然地看着吧台里的酒保。

酒保是个中年男人,年纪看上去肯定要比言智孝大,中长的头发很绫乱地扎在脑后,前额垂下的头发有时会挡住视线,再加上下巴上的胡渣,看上去就像个搞音乐的中年艺术家。与这种气质不符的,是他身上整齐的白衬黑裤和打得端正的领结,从领口到袖口,再到别人看不到的发亮的黑皮鞋,全都是一丝不苟。

“生什么气?他叫我鸭子还是我大姨妈来了?”

酒保笑了笑,继续擦着手里已经擦到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男人笑的时候,嘴角有很深的笑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有多久没接客了?”他问。

言智孝微微一皱眉,然后身后向后一靠,叹了口气说:“没办法!谁叫我是个老男人,年老色衰,所以那个叫孔雀的男人都不介绍客人给我了。现在‘拉皮条’的也很势利啊!是不是?”说完冲酒保眨了一下眼。

后者轻轻挑了一下眉,像是提醒一般地说:“这话可别让他听到--”

言智孝笑了起来,“我只告诉酒保先生,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啦!”

音乐声渐渐小了下去,人群中传来阵了骚动,接下去应该是DJ出场打碟的时间,据说因为今天有位贵管在这里庆祝生日,PUB这边专门从美国请来了世界排名前十的DJ来助兴。如此煞费苦心,只因这位贵客在黑白两道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伸直的手指中,食指和中指夹着樱桃,两根手上下晃动着,言智孝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自言自语般问了句:“时间,差不多了吧--”

似乎是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酒保也没看他,继续低着头一圈圈地擦拭着杯子,像是回答又像是询问般地“嗯~”了一声。

一声嘶哑的吉他声让四周响起一阵尖叫,早已聚集在舞池里的人爆发出阵阵欢呼,四周的灯光开始渐渐变暗。

把樱桃向上一抛,然后反手一握,言智孝微微一笑,“是差不多了。”

摊开手掌,掌心上红色的汁水缓缓淌下,言智孝举起手放到嘴边,伸出舌尖把樱桃圈进口中,舔了一下掌心。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像是正在进行中的演唱会突然被拔了电源,从喧嚣瞬间变成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米那桑~The party time is over!”一声洪亮的男声突然从麦克里传出,错落有致的发音中还透着一股痞痞的味道。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结束”让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时难以接受。大家四周张望着,想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人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言智孝叹息一声,抬起头向漆黑一片的二楼看了看。又被他抢先了。

“那家伙,还是这么爱出风头!”话音刚落,几声枪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疑惑,同时正式宣告今晚的Party到此结束。

玩乐的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属于他们的享乐时间。

言智孝慢慢站起来,左手伸进腰间掏出装了消音器的枪,在四散逃离人群的叫嚷声和哭喊声中,一步步走向他目光锁定的地方。

过往的人群仿佛不存在,也没有让人心惊的哭叫声,在他的世界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需要做的,只是在几秒钟之后扣下扳机,在闻到了血的味道之后再确定了心脏的停止。

孔雀说:杀人就是杀人,不要给自己任何理由来减轻罪恶感。第一次杀人,你可以用罪恶感来救赎自己,第二次,你已经罪无可赎了。

那么,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了。

一室的喧嚣,几分钟之内就安静下来。一场烟消云散的时间,仿佛换了一个世界。

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各种残骸,墙面上裸 体女人的涂鸦被一抹鲜血喷溅,成了一副有些讽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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