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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谎言(20)

这种骄傲大大满足曾纽的自恋,可仅几秒後,他又开始觉得嫌弃和抗拒,这个穷酸的男人不会被逼急了做出什麽可怕的事吧。即使再乐於这个男人痴恋自己,曾纽也不乐意被这个男人毁了。

严斯谨猛地离开地面,不顾发颤的双腿,「我,我只是有些话想问你。」

曾纽的眉头拧得更紧,「是谁告诉你我家地址的?」

「……你的未婚妻。」

听到对方不似从前的顺从语气,阴霾覆盖曾纽的脸。唐妮告诉他自己今天订婚的事了?「那你来做什麽。」

「我来做什麽?」严斯谨惶然地瞪大眼,但像习惯似地很快平静,「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有话想问你而已。」

严斯谨明明一脸沮丧,但态度却故作清高,曾纽见了非常不惯也不适,他更喜欢严斯谨像以那样乖乖任自己摆布,一双深深迷恋的眼神注视自己。

「哼,量你也没胆子来捣乱。好了,你先回去吧。之前我有些事情是没告诉你实话,我有空会去找你。」

严斯谨的眼睛瞪得更大,事到如今,为什麽这个人还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正义凛然地说著如此不要脸的话?他难道不知道他的谎话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难道他的心就不是肉做的?

「不行!」严斯谨拔高音量,口气里增加抗拒,「你不能走,我要和你说清楚。」

「别开玩笑了!」发觉严斯谨眼里那既绝望又坚决的神色,曾纽真的有些害怕他会做出什麽可怕举动,毕竟今天来的都是些名流。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到底你为什麽要这麽做?我不明白。」严斯谨攥紧曾纽的衣袖,「你告诉我,我真的不明白!」

担心被宾客发现两人关系,曾纽急於摆脱严斯谨的拉扯,只想赶快脱身,也不要惹什麽麻烦,他胡诌道,「好好好,我会告诉你,你先回去,明天我就去找你。」

曾纽探手想要拨开严斯谨的纠缠。

严斯谨以为自己对曾纽早已断情,三天未谋面却在这刻见到,他一下意识到,自己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三天中巨大的心理压力在见到罪魁祸首的那一刻,疯狂地爆发,他用力地抓紧曾纽的手,冲动地吼,「不!你不能走,你要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离开!」

未料到一向温和善良的严斯谨,发起疯来会变成这种讨厌的样子,曾纽的态度变得不耐,「你给我松手!」

「不行!不行!我松了手你又会溜走的!每次你都是这样,突然就不见了!每次都是我被你骗得团团转!你哪里都别去,就在这里给我一个说法!」

渐渐,严斯谨的眼角湿润,泪水从他痛苦的脸上滑下,他并不常流泪,但自从曾纽出现後,他却变了。

嘴唇微颤,严斯谨不断嗫嚅,「你不能走……为什麽,你给我一个说法……」

神情涣散的男人落下泪水的模样的确很可怜,但对此时的曾纽而言,他却更忧心四周的宾客,被男人拉扯哭泣的样子容易招人非议,他根本没仔细探究严斯谨到底求什麽。曾纽敏感而偏执地认为,严斯谨是在故意纠缠自己,破坏自己的订婚典礼。虽对订婚这件事无所谓,但他决不能丢曾家的颜面。

「严斯谨,你先松手,让我进去订完婚,明天再和你说。」曾纽握住严斯谨的手,意外的冰冷让他不禁揣测,严斯谨到底在寒风中等了多久。

严斯谨的鼻和眼一样发红,泪水愈发汹涌,漆黑的眼底满是令人心碎的颜色,「不行,你不能订婚……你不能走,你告诉我……」

曾纽的眉间立刻浮现剧烈的反感,严斯谨真是来阻止他订婚的?他就那麽喜欢他?尽管如此,他也不能心软。曾纽下定决心,恐吓其,「严斯谨,我不可能不订婚。你松手,你不松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严斯谨瑟缩著上身,喃喃地重复著相似的话,手却始终不愿放开。

「少爷,需要帮助吗?」门口的保安被曾纽的手势唤上前。

曾纽用眼神示意後,两个保安靠近,掰开严斯谨细瘦的十指。

「不!不!」严斯谨扯破嗓门大喊,拼命挣扎著不肯放手。

曾纽再度使去一个眼色,一个保安捂住严斯谨的嘴,令一个用搬动将严斯谨往远离曾家的方向拖拉。

注意到严斯谨眼低泛起的痛楚,曾纽有些不忍,「当心点,不要伤了他。」

「是,少爷。」两个保安将严斯谨丢到很远的地方,看见严斯谨已像木偶一样不再乱动後,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别再找少爷的麻烦,不然你会很惨」的警告後,回到曾家。

而曾纽也早早回到屋中,迅速整理好刚才被弄乱的衣服,满面笑容地回到那尽是名流的宴会上。

坐在寒风中,严斯谨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心上的伤口也停止流血。

知道曾纽骗他之後,他从未像此刻,被绝望如此彻底地拥抱过。他只是想要曾纽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解释而已,但对方却像见鬼似地将他无情丢出曾家!

曾纽的心真是冰做的吧!所以,他才能如此残忍。有钱人了不起吗,就能这样尽情践踏他的心和感情吗!

严斯谨明了,他对曾纽已再无疑问。那个少爷,无情而恶毒,并不是人,他的心也不是人类的心。因为好玩,曾纽前来玩弄自己,倾诉一堆假意的情话後,得意地等待自己跳进去,最後在他万劫不复之际,落井下石地将他推到更深的地方。

严斯谨失去指望和期待,他真的不想再见曾纽。他决心,忘记这个名字。就当回忆里曾有一个叫「小牛」的少年出现过,然後他就死了。

他不爱他了,更没了恨,只是失望和绝望而已。

「你真的爱上曾纽了?」严斯谨站起後打算离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却噙著相似的微笑拦住他。

发觉他们穿著不俗,严斯谨猜想对方和曾纽是一丘之貉。他笑笑,「这不关你们的事。」

「哈哈……你真的喜欢上曾纽了?太有趣了!」两个年轻人笑得张狂,带著浓浓的讽刺意味,「你是白痴吗?他的脸很好看,很能骗人吧?他说「爱」你就相信了?你也太傻了!」

听见这些,严斯谨倒不觉得痛了,反正他心中的「小牛」已死。

见严斯谨似乎没有受刺激,陈翰和傅宪颇觉无趣。本以为,他会又哭又闹,一个都三十的男人爱上曾家那个少爷,还闹死闹活,那多有趣!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没那麽做。

严斯谨慢慢怀疑,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和曾纽一样,将人心当游戏玩?可是,他玩不起。

於是,不想理睬对方,严斯谨绕开两人。

「喂,你真的不知道曾纽是谁吗?」身後,一句满是不屑的语言刺向他的背脊。

随後,一把刀架到严斯谨的脖下,「老大,不记得了?」

严斯谨的身体瞬间冻结,那个噩梦……他并未忘记!

「哈哈,所以说你真的是白痴嘛。」